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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鸡同鸭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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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拍了两组照片,宁若晴对今天的妆容有不同想法,觉得脸部的妆色相对服装来说太素,和摄影师讨论之后决定尝试调整。拍摄暂停一会儿,宁若晴重新和设计师,化妆师讨论上妆的问题。
整理了上一场拍摄的东西,小文和同事一起帮大家买咖啡,和昨天一样,小文在剧组人数之外再多买了一杯,不过,今天似乎送不出去了。安墨,没有来现场。
调整方案OK,小文把咖啡递给宁若晴,“若晴,安墨就来昨天一天吗?”
“不清楚啊”,宁若晴看看小文,“你那么关注她做什么,真要她的签名?”
“她愿意送我画也行啊”,小文笑了笑之后又有点失望,“我有个学艺术的朋友特别喜欢安墨,难得被我偶遇上,买不起她的画,蹭个合影加签名也好呀,这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她吧……”
宁若晴感受到小文期待的眼神,摇摇头,“别看我,我说了和她不熟。而且她这种艺术家风格,只谈作品不聊身价的,你这粉丝心意很难如愿啊。”
“说着不熟又好像很了解似的”,小文忍不住吐槽,“都牵连人家艺术家上娱乐八卦新闻了,不约个饭合适么?”
宁若晴相对了解小文“死缠烂打”的个性,折中提议,“好了好了,我帮你拿到电话,你自己约,OK?”
小文瞬间感动,“若晴最好!但,你不一起吗?”
“不用啦”,宁若晴起身走向镜头,“我和艺术家不搭。”
既然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北京的闭幕展,安墨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画笔,时针才转到早晨六点而已,安墨却已经思路清晰,顺着自己脑子里想要的勾画,行云流水。手里待修饰的画还有两幅,一起弄完之后,安墨再计划和邓杰鑫讨论画的装裱。在确保画作的基础上,安墨才能放心空出其他时间来看场地。
晨曦渐渐爬上窗台,安墨抬头,舒展脖颈的同时拉开窗帘,见到阳光的瞬间眯了眼睛,弯了嘴角。进展顺利,心情也和天气一样好。
因为安墨给的任务重,时间紧,所以邓杰鑫这一上午会有多焦虑,安墨不用问,从手机一直安静的情况就能知道,没有进展没有汇报。安墨也不闲着,把所有准备好的画拍成照片,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安墨出门,来北京第一次约人吃午餐。
仅凭安墨在北京待这么几天,仅凭紧赶慢赶完成的四幅画,仅凭对中国元素的浅显了解,安墨无法独自承揽她想做的这场闭幕展。安墨想的,不是展出自己的作品,而是把自己的画,放入中国元素北京特色的画展里,前后主次是不一样的。为此,安墨拜访北京名画名家傅先生,提出举办联合画展的想法。此举需要傅先生选择并展出自己珍藏的作品,在交情不深的情况下,安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这位前辈面前,安墨是拘谨的,但也真诚,就像学生一般,将自己的画一幅幅给傅先生评析。联合画展需要两种风格的画或融合,或强烈对比,安墨表现的是北京的静谧与无声,傅先生笔下的北京作品,不乏借物发声的力作,正是安墨寻求合作的关键。
傅先生请安墨品茶,只问了安墨一个问题,“你的画里有景也有故事,但为什么不直接把故事画出来,而是全藏在景里呢?”
安墨微怔,不得不佩服傅先生的敏锐眼力,低头笑着回答,“故事直接构图里一定会有人物,但我,画不好人。”
“这就可惜了,你的心思和笔法之细腻,若有人物点缀在景里,你的成就肯定比今天更甚”,傅先生抿着茶又笑道,“但即便这样,也已经是后生可畏了。”
“傅先生过奖了,我的不足,还需要借您的力量,才能给这趟北京首展一个完美落幕,拜托您,也麻烦您了。”
傅先生看着安墨,笑着回忆,“上次见你,我有印象,在德国慕尼黑,25岁上下的你,就在那里办了个展。北京这次是首展……有机会常来北京吧,我和我老伴见着你的画,投缘,看个一次两次怕是不够。”
安墨也跟着笑了,“谢谢您。”
另一边的邓杰鑫也不辱使命,精挑细选了两个地方,约安墨到现场。邓杰鑫没想到安墨做出的决定一个比一个让人惊讶。
“选地方是要和傅先生办联合画展?” 邓杰鑫瞠目结舌,“那,那他已经答应了?要展出哪些画,布展陈设要怎样?”
看出邓杰鑫对后续工作有些崩溃,安墨示意邓杰鑫冷静,“你别激动,就不会乱,傅先生那边,我来沟通,再和你对接。画展只是挪个地方,你像往常一样安排工作就好。”
“这是能不激动的事吗?哪两个名家的联合画展不需要策划一两个月的,你这就一两天,我的心脏……你容我缓缓。”
安墨露出无奈的表情,“别想太多有的没的,只想着把每幅画展现好,纯粹点,反而不容易出纰漏。”
“如果悄无声息办完和傅先生的联合画展,很亏啊……”
安墨已经转身走了,“这两个地方不行,继续先找地方。”
毫无防备地看到一辆黑色SUV开过,工作人员见车识人,不再阻拦。宁若晴看向很快消失的车尾方向,一次可以是不熟悉,两次这样随意地进来就有些无礼吧,只有安墨的工作重要,拍摄组这么多人的忙碌不该被尊重一下?
“若晴”,摄影师向宁若晴做了个手势,“刚才的镜头需要再拍一次,头稍稍再往右侧一点。”
宁若晴配合着完成,但嘴角的温柔笑意已经略有不自然。
补拍镜头结束,小文还没积极地去找安墨,宁若晴换上平底鞋,要去和安墨说说规矩。
刚才安墨车速不减,为的就是傍晚五点前后半小时的晚霞与夕阳,确实没有顾及其他。就像宁若晴走近,如果不是有影子映在了安墨画纸上,安墨根本不会察觉。
安墨扶着画架站直,面对着宁若晴,不明白宁若晴的来意,自然地认为道,“我,占用你们拍摄要用的地方了吗?”
宁若晴本来就还没想好过来了要怎么说,顺势接话,“如果是,安墨画家愿意腾地方吗?”
安墨转身看了眼霞光遍布的天际,“再给我二十分钟。”
话音一落,安墨就不再看宁若晴,抬手举笔,要把最后一点点完成。安墨的忘我又让宁若晴想到被无视的方才,“我是要来和你说,我们都是在这边取景工作,是不是要互相尊重?你这样毫无顾忌地把车开来开去,也会影响我们现场的拍摄,希望你注意一下。”
“好。”
简短而应付的回答,宁若晴觉得安墨完全没在听,“我们不用这边的场地,你可以慢慢画,但能不能先和我沟通一下这个问题,比如我们沟通好,明天我会在哪里拍摄,或者你选好了在哪里画画,我们彼此的车辆都稍微停远一些,也不至于有噪音影响。”
“不是你给不给时间的问题,而是景色稍纵即逝。我听见你说的了,我同意这个解决方案。”
“谁在问你同不同意了?” 宁若晴耐着性子也忍不了了,伸手去拉安墨的手臂,“安墨,你只看着你的画,就可以无视其他人吗?”
安墨不得已停笔回头,宁若晴因为要拉安墨转身面向自己,所以往前迈了半步,这下算是正面和安墨眼对眼了,近到安墨都可以清晰看见宁若晴瞳孔中的晚霞。
“补上这几笔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赶过来就为了这个,之后你要和我说什么都可以,宁若晴,请你安静几分钟。”
说话间,光晖正随着太阳下山而渐暗,安墨又背对着宁若晴了。宁若晴看着安墨的后脑勺,郁郁不得舒的感觉堵在胸口,来跟人讲理还要看对方有没有空,宁若晴真想挥拳给安墨一颗火爆栗子。
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宁若晴的手臂上感受到了凉意,抬头望了眼说不清是阴还是暗的天,“不是吧……”
“啪,啪。”
说变就变的天丢下五角硬币大小的雨珠打在安墨画纸上,安墨一只手本能地挡住画,另一只手忙着拿下画架,“竟然在这时候下雨,老天也和我作对么?”
雨滴落得更密集了,宁若晴看看安墨停在不远处的车,“安墨,你车上有伞吗?先把车钥匙给我。”
“我哪有手腾出来给你拿车钥匙?!”
安墨也是急中犯傻,宁若晴伸手掏向安墨的上衣和裤子口袋,“你拿这么多东西,不先开车门,你抱这一堆一起站车外面淋雨么?”
找到车钥匙的宁若晴先开了后备车厢,庆幸里面有一把长柄伞,宁若晴撑开伞小跑着回头去接正把画和画架拿过来的安墨。安墨头发表面全湿了,却坚持把画护在伞下,直到把画放到没有雨的后备箱里。
收了雨伞坐在后座,宁若晴和安墨都是一副落汤鸡一般的狼狈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