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的那座城》白马不是马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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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的时候，闻乐喜欢来到顶楼上，顶楼上不知是谁放了盆栽，很可爱的多肉，立在那儿胖乎乎的迎着风。楼顶放了几张椅子，再立上大大的遮阳伞。他会坐下来，慢慢的抽支烟。
　　这是一座挺繁华的城市，每个人都那么忙碌的生活，好像只要放松下来就再也追赶不上时代。每天累到回到住处只能强撑着去洗个澡然后倒头便睡，第二天再被闹钟准时的吵醒。他忙得，像是遗忘了过去...
　　有一天，闻乐再上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已经早他一步。那个人坐在椅子上，穿着发白了的牛仔裤，很瘦，裤管竟显得些许的空荡，面色有些苍白，突出很明显的颌骨，眼睛却是很有神。他手边放了一本书，估计是磨损得厉害，被主人用厚厚的书皮给包起来，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它，左手边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纸杯，里面满是浸了水的烟头。看到他来，那个人对着他礼貌的点了下头，很和善的笑。
　　闻乐知道他，设计部的张楚，总是很沉默的一个人。上个月聚会时见过他一次，总是站在角落里，克制的喝酒，经理对他的业务能力很认可，很是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他站直身体，低头微笑。有人看他不顺眼，表面上打着同事间交流感情的旗号，拿着杯子半强迫性的逼着他喝酒。有看不过去的人过来打圆场，他表情永远都是在微笑，像是大度的理解。闻乐觉得，他是什么都不在乎。
　　这样的人，总是孤单的。别的同事知道他，记得他，但总觉得他太孤僻，所以便没有深交的打算。在这个世界上，仅仅在这座建筑楼里，就有那么多人匆忙的活着，而已经很少有心思去努力的交一个朋友。他们只要在灯红酒绿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喝酒的伙伴就可以了，付出感情太累，生活也太累。
　　闻乐看到张楚站起身来，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可以一起坐一会儿吗？”
　　略微迟疑了一下，他走了过去。
　　“来这儿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你”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张楚首先开口，“然后就总想着认识您一下”
　　闻乐眯着眼睛：“为什么？”
　　“不知道”他笑“总觉得您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叫我闻乐吧”他开口
　　“我叫张楚”
　　闻乐想说我知道你是谁，但他又没有开口。毕竟那段经历张楚可能并不怎么想回忆。
　　那场聚会上，在那所喧嚣肆意的包间里第一眼见到他，他安静的坐在最角落里，含着笑看别人声嘶力竭的K歌。他便知道，这个人孤单了太久。从不经意的动作，微垂的眼角眉梢，不达眼底的笑意，到喝酒的姿态。就知道......心底埋了很深很深的故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哀伤，不用刻意的表达，光是一个眼神就会知道，他不快乐...
　　后来他出来上厕所，里面是不同于外面的安静，听不到一点重金属对自己耳朵的侵袭与骚扰。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熏香的味道，比他住的地方还要好。
　　在厕所的隔间里静静地抽了根烟，隔壁有很温柔的声音，应该是在给喜欢的人打电话吧，温柔舒缓的语气里有着怎么都遮不住的欢喜。
　　“没有，没有喝太多酒” ...
　　“都好着呢，已经穿上羽绒服了” ...
　　“我想...你...还好吗” ...
　　“你的身体怎么样” ...
　　“要乖乖吃药”...
　　“你们...都挺好的吧”
　　“知道了，我会记得吃饺子”...
　　“过年我就不回去了”
　　“好吧...你快去看看她吧，我同事来喊我了”
　　声音到了最后变得很低很低，电话那端似乎很急的挂上了，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听到那个人说:
　　“你看到了吗下雪了”
　　这栋楼外边是很大很繁荣的商业街，此刻灯火通明，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外边飘起了雪花，纷纷扰扰的，总是能搅动异乡人的心绪，又一年到了末尾。
　　而他，在一个狭小的厕所隔间里，听着那几句对话，好像听完了那个人一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