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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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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司马溱随意地靠在窗旁的墙上,嘴里哼着不知哪听来的小调,手上的扇子没一刻停下来过,就这么摇呀摇呀。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四合,仍是一脸铁青。
“嗯?四合,你睏了?还是休息下吧。”
说完,他收起折扇,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四合的脸“唰”一下变了色,嘴角抽搐着。
娘咧,明明累的是他吧?
四合努了努嘴,盯着眼前的男子,心中难免有点不忿。只是,当她想起半年前那一幕,心中却不由地一软。
司马溱表面看上去是败家子,可司马家的人都清楚明白,整个司马家最累的人非司马溱莫属。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白花花银子,司马家能当上首富那是他私底下出了不少力。整日周旋与百官之间,酒是喝了不少,那是伤身。但要花精力去应付那些人,更是伤神。虽然他似乎一直都应付自如,但其中也有不少伤神的事……例如,一年前那次?
咳咳……清了清喉咙,四合一脸窘样,心中还是有点不大情愿承认此人虽然狡猾却是极为念家之人。
她合上眼睛,黑暗笼罩而来。
念家么?是啊……一个如此爱惜自己亲人的人怎么能不念家呢?半年前她不早知道了么?
虽然已过半年,但即使只是片刻也好,能深入人心的,就永远不会被人忘记。
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思绪怎么会跟着飘往那个晚上……
嗯?黑暗中有股淡淡的酒味,但却不难闻。她以前闻过的……
是在司马溱身上。
她张开眼睛,前面是一片月牙白,带着淡淡的酒香。
“四合,会着凉的。”接着,她感到头顶上有东西掉下来,覆盖住她整个头。
娘咧,不是应该披到她身上么?怎么披到头上了?她头不会着凉啊……
“四合?”男人的声音犹如月光般柔和,少了平日的慵懒,却多了几分低沉。
“嗯?”她也懒得扯下头顶上的外袍,就这么闷闷地应着。
今夜的司马溱……有点怪怪的。
“你还没睏啊,这么晚了还在院里赏花。”
“……”他是没长眼睛么?她已经睏到不小心趴在院里的石桌上睡着。再说,秋老虎都来了,哪来的花?
“既然是这样,跟我来吧。”说完,男人伸手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顶头的衣袍也顺势滑落地面。
摆脱了那件衣袍,四合只见眼前一头黑色的秀发被秋风吹得飞扬。前人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衣摆被吹得膨胀,头发未被束起,时不时有几束乌丝扫过她的脸颊。
四合有点呆地看着他拉着她的手。
呀,奇了。明明该是秋凉,脸却热热的。果然是着凉了。
“四合?”前人转过身来,低头看向眼睛带着睏意的男童。平日带笑的嘴角此时无一丝笑意。
“在。”
男子这才慢慢勾起嘴角,眼睛看似带着酒意但却十分明亮。他微微张唇,道:“四合,我带你去见他。就今晚。”
呃?
四合怔了怔,有点意外。
虽然她早猜这人未死,却未料到司马溱会带她去见他。
——秋夜已深,人却未眠。
走廊边上的丝幔飞扬。
她被带着穿过一道道走廊,最后停定在一扇大门后,身后过道的灯也逐渐熄灭。
这屋子据说是司马家建在扶康城三十里外的大宅,也就是是司马家的金库。她一直觉得奇怪,金库不都是在自家地底挖个洞然后把钱埋进去么?
可扶康城的百姓可不这么想。他们认为司马家既是财富的象征也是智慧的象征。有点钱的商人也有样学样,找块地建座大宅,然后把钱放进去。可他们却没学全,一个个的金库都被盗贼一扫而空。
司马家虽对外宣称金库在城郊,但至今却没有人知道确切位置到底在哪。而她,现在的确身处这金库内,但她绝对可以发誓,这绝对不是城郊。
这分明是扶康第一赏诗阁——红豆阁!娘咧……她怎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她以前在这时完全都没注意到这里后面还有这番景色?她在这溜达了近半年,却未曾知道这里竟然就是司马家对外宣称的金库。
司马溱,算你狠!
她左右看了看。虽然这里一片黑暗,却能隐约看到好几个守卫的身影在来回移动。可见这里还真藏金了。
百姓以为司马家最看重的是那能拿在手心的金子,可司马家心中的金子可不止这份量啊。
大门被缓缓打开,里面有盏微弱的油灯闪着。
“快进来。”司马溱已站在门内,看着她。
她摸摸鼻子,有点认命似地踏入房内。
好吧……这辈子她再怎么狡猾也猾不过眼前这男人了。
红豆阁是么?她总算明白为何司马溱日夜与高官流连于烟花之地,而红豆阁更常是首选。
红豆阁出名还不是这样给捧出来的?他可真懂得什么是一举两得啊。
“四合?”司马溱又低低地唤了她一声,眼睛似乎能看穿她现在心中在想什么。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他在里面等着你呢。”
说完,他便慢步往里走去。
明明房内无风,他的长发却轻扬于空中。
四合低咒了一声便跟上前去。
真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