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顾倾人国》夏小君

28、入殿出变故

　　要应召入殿，顾雪放下手里正捧着的茶盏，站起身子拉拉有些褶皱的衣裙。

　　不远处的慕阳雪与吴清许也站了起来，见顾雪整理着装，慕阳雪嘴角一弯，讥笑道：“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给再多的机会都是一样的。”言罢，慕阳雪目不斜视地从顾雪跟前走过。

　　顾雪一开始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自己，后见她坐了半日，起身的时候身上的衣裙依旧平整如新，才明白她是在嘲笑自己家教不严。前一世，当顾雪还是凌霜华的时候，她也曾像慕阳雪一样注意礼教，如今跟青石混久了，倒把这些规矩都落下了。

　　“顾小姐别介意，阳雪就是那直性子，没什么恶意的。”吴清许跟在慕阳雪后面，听她对顾雪说话如此不客气，连忙帮她道歉。

　　吴清许一脸端庄的笑容，语气淡淡，既不让人觉得热络，也不会让人感到疏离。她直视顾雪的眼睛，一双杏眼澄澈见底，足见教养之好。

　　从吴清许的神态里，顾雪感到她是真心替慕阳雪致歉的，并不像李霓裳一样包藏祸心。顾雪不由对她产生了一丝好感，摇头解释道：“慕小姐性格爽朗，顾雪钦佩得很，不会介意的。”

　　“那便好。”吴清许笑着点头致意，转身去追慕阳雪。

　　慕阳雪和吴清许都去了，顾雪悠悠呼了口气，也准备进殿去，却被走在最后的李霓裳拦住了。

　　只见她扫了一眼慕阳雪和吴清许所在的方向，凑近顾雪，意味深长地低声道：“不要被表象迷惑了，否则将来你一定是输得最惨的那个。”说完，李霓裳也不管顾雪有没有听懂，便笑着离去了。

　　言犹在耳，顾雪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她望着不远处三个女人纤细的背影，体会着李霓裳最后对她所说的话。到底是她真的估计错误，还是李霓裳故意说这些话混淆她的视听。

　　正在顾雪想得出神的时候，旁边却有人推了她一把，提醒她道：“你该进去了，她们都在等你呢。”

　　顾雪这才记起自己要进殿参选，差一点就被李霓裳的那句话误了事。她连忙扭头，朝着提醒她的那人谢道：“谢谢！”

　　提醒顾雪的也是一个参选的秀女，只见她面容青涩，年纪似乎不大，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瞧着甚是可爱。

　　见顾雪谢她，那秀女也不客气推辞，只道：“我认识你，你叫顾雪，是大理寺少卿顾惜朝的妹妹。”

　　顾雪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认识自己，不过时间紧迫，也由不得她多问，只回了一句：“有缘再见。”便急匆匆跑了。

　　望着顾雪匆忙跑走的身影，楚佳叶一手扶着门框，傻傻地笑道：“我们当然要再见，你哥哥还没有把手帕还给我呢。”

　　这时的楚佳叶并不清楚，自己确实会和顾雪再见，只不过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情景。

　　交泰殿前，顾雪四人一排站好，一同走入殿内。萧君阳高居交泰殿主位，太后和吴清如分别坐在左右。

　　四人走到中央，依次请安道：“秀女吴清许，慕阳雪，顾雪，李霓裳，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宸妃娘娘。”

　　“都平身吧……”与上次寿宴上一样，萧君阳依旧面色淡淡的，似乎选秀这件事一点都提不起他的兴致。

　　“谢皇上。”四人谢恩，一齐站直身子。

　　见吴清许站在殿内，吴清如朝着萧君阳微微欠身，避嫌道：“这一次，臣妾的妹妹也在秀女之列。为证公允，臣妾不便说话，还请母后与皇上自行定夺。”

　　其实吴清如这般只是形式罢了，这殿里的哪一个不清楚吴清许早就被内定了。现在走过场，也不过是怕被人说闲话。

　　今日选秀，太后似比萧君阳还要高兴。只见她将殿内站着的四人全都打量了遍，笑道：“宸妃公事公办，值得嘉许。依哀家看，宸妃的这个妹妹倒是不错，身世样貌皆是上上之选，就留下吧。上柱国家的丫头与护国公家的丫头也是出挑，就一同留下吧。至于白家这丫头？“提到顾雪的时候，太后故意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走上前让哀家好好看看。”

　　太后命顾雪上前，顾雪只得领命，乖乖往前走了几步，重新拜道：“秀女顾雪，给皇上，太后娘娘，宸妃娘娘请安。”

　　“那日寿宴之上，顾小姐与九弟的一曲《凤求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让朕印象好是深刻。不知顾小姐与九弟是否相识已久？才能有默契奏出如此动人的曲子。”太后让顾雪上前，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看上去事不关己的萧君阳抢了先。

　　萧君阳如此问，顾雪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在心底飞快地盘算着最佳答案。这个问题很明显是萧君阳在试探她和萧君朝的关系，回答得好，她就有机会留在宫中，回答不好，估计就被萧君阳丢给萧君朝了。

　　对于答案，顾雪也不好犹豫太久，于是斟酌了一会便回答道：“皇上抬举顾雪了，顾雪到京师时日尚短，怎会与九王爷相识已久？顾雪曾在乐器行遇过九王爷，王爷见顾雪会弹琴，便让顾雪帮个忙。至于皇上所说的默契，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顾雪的话半真半假，她与萧君朝去乐器行是确有其事，萧君阳就算派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至于默契这回事，顾雪撒谎了，将其都归于练习上面，这样刚好给萧君朝出入大理寺也找了个借口。萧君阳是个男人，一个女人要是跟别的男人默契十足亲密无间，想必哪个男人都不会容忍的。

　　“原来如此。”听完顾雪的回答，萧君阳只说了这么句话便没了下文。

　　倒是身旁的太后显得略有所思，朝着李嬷嬷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李嬷嬷心领神会，走上前宣布道：“太傅之女吴清许，护国公之孙女李霓裳，上柱国之女慕阳雪停牌留用，等候圣谕。”

　　吴清许等三人皆跪下谢恩，顾雪也只能跟着跪下。四人里三人皆被选中，只有她一人前途未卜，让她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难道是她和萧君朝的这剂药下得过猛了，反而让萧君阳将她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