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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第二天,景深没有机会见家长,因为作为地主的刘煋非常尽职地为他们安排了南麂岛二日游。
      由于那个“婚礼惊梦”,商舟理所当然地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辛玥的电话,估计她绝不愿意从黑甜乡中走出来。
      “给你半个小时,按照我发给你的地址,立刻、马上过来。”
      “什么啊?”商舟揉揉惺忪睡眼,“你确定不是在讲梦话?”
      “我确定以及肯定。马上过来。等你。”商舟还是半迷糊状态,那边辛玥已经收线。
      到底什么情况嘛?半个小时?以为我会飞啊?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啊?商舟一边抱怨,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出门。
      她穿着软底拖鞋无声滑过厨房门口:“妈妈,我有急事要出去。”
      “喂,你还没吃早饭呢——”商瑜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往哪儿跑啊,我可一早就买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知道啦。”她又滑回厨房,用保鲜袋装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兔子包,“好烫啊!妈妈,Bye——”
      商舟赶到码头,在熙攘的人群中寻找辛玥的身影。
      人呢?不会逗我呢吧?从口袋掏出手机,打算兴师问罪,蓦地,她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同时,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一瞬停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景深已经走到她面前,直直地望住她,“想我了吗?”
      回答他的是商舟踮起脚尖,印在他脸颊上的轻轻一吻。景深顺势寻索她温软的双唇,却被她轻轻推开。
      “大庭广众,注意一下影响。”
      “明明是你先轻薄我的。”
      回应他一记粉拳,商舟这才想起招她来的人。“辛玥也来了吗?她人呢?”
      “还有刘煋、大成、周磊。他们买东西去了。”
      商舟抬头看着景深,心里有点甜丝丝的感觉在冒泡:“昨晚怎么不告诉我?”
      “有没有惊喜到你?”
      “为什么惊喜?”
      “我来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似乎有一点点吧。”
      “真的只有一点点?那你干嘛笑得花开一样?”
      “有吗?”
      “有。”
      “好吧,我是笑你的头发翘起来了。这里,还有这里。”她故意拉扯他的头发,笑得完全绷不住了。
      “喂,喂,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啊。”刘煋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一脸坏笑,“那边小朋友看过来了。啧啧,少儿不宜。”
      “你们这是?”商舟不解地看着辛玥。
      “刘煋要带我们去南麂岛玩呢,我们去采购装备了。游泳衣、泳镜、换洗衣服,全齐了。”辛玥兴奋得像个小孩。
      “时间到了。都跟着我,别跟丢了。”刘煋一把抓着船票,伸手在头顶挥舞,颇像个旅游团的导游。
      商舟虽说是土生土长的R市人,却是第一次到南麂岛玩,第一次做大轮船。看着窗外波涛起伏的海面,她和辛玥一样兴奋。轮船离岸越来越远,机舱里的马达发出“突突”巨响,船头划破水面,溅起的大浪拍到密闭的玻璃窗上。
      渐渐的,兴奋的感觉被阵阵眩晕感代替。接着,胃腔开始躁动不安。
      “快到了。我已经看到码头了。”刘煋指向窗外,茫茫大海尽头的某一点。
      虽然刘煋的话听起来鼓舞人心,但商舟的胃里已是翻江倒海,比船舱外的海浪还要汹涌澎湃。最后实在忍不住,她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进事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哇”地一声狂吐起来。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就尽量将头朝着窗的方向。大概是快靠岸了,船身急剧晃动,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往玻璃窗上撞。景深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靠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的怀抱让她特别安心,人还没上岸,她的心已有一种着陆的安全感。

      这是一片私人海滩浴场。沙滩不大,胜在沙质细腻绵软,赤脚踩在沙滩上,所有的不适感随即飘散。他们几个像脱缰野马似的在沙滩上奔跑追赶,踩出一串串脚印。疯跑一通后,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的几人围坐在一把白色大遮阳伞下,眺望着这片静谧的海湾。
      眼前的海是蓝?是绿?噢,都不是,那是玄妙的梦一般的色调,茫茫无际的大海因了蓝天的映照,白云的游走及太阳光辉的散射而变幻出眩目迷人的色彩,或蓝或绿、层层叠叠。只有自然这伟大的画师才能调绘出这般神奇又恰到好处的颜色。
      沙滩右侧滩岸上,一排好几间圆柱形的单层独立小屋,正对大海。屋子外墙钉了原木色木板条,芦苇稻草屋顶像给小屋戴上了棕黄色的斗笠。小屋前的沙滩上架着木秋千,秋千顶上横梁悬挂的贝壳风铃,随风而动。正中的那间小屋门前,铺着一条两米多宽的木走廊,木走廊一直朝大海的方向延伸,连接着伫立在海水中的一座木凉亭。
      海滨浴场尚未正式营业,可以说,他们是第一拨客人。小伙伴们正叹服刘煋何以寻得这样一处世外桃源,一个身着花衬衫、沙滩裤的青年向他们缓缓走来。来人与他们年纪相仿,皮肤黝黑,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此人正是这片海滨浴场的主人,也是刘煋的小学同学。他叫刘煋小星,刘煋叫他大黑,于是,其他几人也跟着叫他大黑,大黑很热情地将他们引到海上凉亭。
      凉亭正中摆着一张圆石桌,石桌上炉子锅子、大小碗盘、各色海鲜已摆得满满当当。盘子里的虾菇扭着身子,蹬着一条条小细腿;用透明罩子扣着的螃蟹们吐着泡泡,怒气冲冲地挥举着大钳,想要敲开头顶的“无敌防护罩”;霍然,一只大青虾暴突着黑眼珠,从盘中一跃而起,矫健如跳高运动员的虾躯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随即颓然落桌,蹦跶几下,试图进行它的下一次“跳高表演”。
      大家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大黑已拧开炉子的火,笑着招呼他们:“站着干嘛?都坐下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两口大锅里热水沸腾,一只锅里搁着蒸屉,螃蟹、虾菇直接放在屉上蒸;另一只锅里煮着火锅底料,大家用漏勺烫熟那些叫不出名的海鲜。
      凉亭的茅草屋顶遮挡了炽热的阳光,海风徐徐,他们一边欣赏着无敌海景,一边饱啖奇珍海味。

      不过晚上八点多,海上的夜空却是黑漆漆的了,缀上闪闪星光,更显扑朔迷离。
      坐在木秋千上,于海风中轻轻荡起,拂面是如歌海风,仰首是满天星光。商舟双手抓着秋千绳索,仰着脑袋,尽量将身子后倾,想让秋千荡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然后,她看到身后的小木屋屋顶上坐着好几个黑黢黢的人影。
      “喂,你们爬屋顶上干嘛?”当她眯着眼终于看清那些人影正是景深他们,商舟惊叫起来。
      “摘星星给你啊!”景深向前探身,作出伸手摘星的样子。
      “喂,快下来,小心别把人家屋顶压塌了!”商舟记得这屋顶上铺得可是茅草,所以,很替胆大妄为的几人捏一把汗,但她不知道,这其实是新工艺编制的芦苇屋顶,冬暖夏凉、防雨耐晒,关键还具有极强的承重力。
      “把你的小心儿放回肚子里去,大黑说了,十个人在上面跑步都没问题。”刘煋用脚蹬了蹬屋顶,“你们要不要上来?”
      “你们怎么上去的?”辛玥停下秋千,仰着脑袋发问。
      “我们叠罗汉上来的。”刘煋笑。
      辛玥在脑海里勾勒出他们几个叠罗汉上屋顶的画面,忍俊不禁:“那等会儿你们怎么下来?”
      “那还不简单,像猴子捞月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挂金钩,不就下来了吗?”刘煋继续胡诌。等他低头一看,秋千上已空空荡荡,空秋千兀自摇晃。他抓抓脑袋,伸长脖子,四下巡视。
      “嗨,找什么呢?”
      刘煋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辛玥已上屋顶来了。
      “哟,你怎么上来的?”
      “叠罗汉OUT了,我撑杆跳上来的。”辛玥坐到刘煋身旁,一脸得意。
      每间小屋的屋后都有架室外铁艺楼梯,刘煋他们当然不是叠罗汉上来的,而是从这架形似音符的楼梯大摇大摆地走上来的。刚刚刘煋逗辛玥她们时,“叛变”的景深悄悄下来带了她们上来。
      六人一字排开,斜靠着芦苇屋顶,仰望星空。
      商舟伸手够了够,觉得自己离星空更近了!这些距离她几十、几百、几万甚至几亿光年的星星,有的红,有的黄,有的蓝,大概只有在这样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才能如此真切地分辨出星星颜色的细微差别。
      第一次见到这般大、这般亮的星,好像它们随时会掉到脚边似的,商舟用双手圈出一个喇叭,对着夜空喊:“喂——天狼,嗨——大角,哈罗——小熊……你们——好!”
      景深躺在商舟左手边,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头。
      “今晚会有流星吗?”躺在商舟另一侧的辛玥,望着天空,痴痴发问。
      “有啊。”刘煋看到辛玥充满惊喜的眼神,笑着反问,“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辛玥白了一眼刘煋,继续望天。
      “今天几号?”大成问。
      “八二六。”周磊的手机日历显示:8月26日。
      大成嘴里念念有词,掐指计算,良久才说了一句:“可惜,迟了,错过了‘圣劳伦兹之泪’。”
      “说人话。”
      “度娘说的:英仙座流星雨在每年7月20日至8月20日前后出现,于8月13日达到高潮。在高峰期,每小时的流星数目高达60颗以上,整个天空大放异彩。在中世纪欧洲,英仙座流星雨被称为圣劳伦斯的泪水。”
      “哇!光想象一下就叫人心潮澎湃啊!”商舟脑海里划过无数道流星光影,她差点要流口水了。
      “明年夏天,我带你们去青岛看流星雨。”景深说。
      “去厦门吧,我和商舟都想去看菽庄花园。”辛玥觉得,厦门更配她文艺女青年的气质。
      “好啊,如果去厦门,我带你们去住‘陌上草薰’,还有免费夜间演唱会。”刘煋说。
      “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景深说得很轻,但他口中吐出的每个音节都化作声波传进她的耳朵里。
      “我也一样。”商舟的眼睛望着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她要那颗星星来见证他们彼此的承诺。
      那个夜晚,景深骨节分明的右手一直握着商舟的左手,十指紧扣。
      原来生命中不管遇见过多少人,总有这样一个人,一旦走进你的心里,便成了永远模糊不了的烙印。是他,还是她?没有守住去年夏天的约定,没有守住今生的约定!
      从海滩回到住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马上回去,因为他连明天都不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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