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5-(完) 准备惊喜被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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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浅淡的气息。
若有似无，随时会消散，但确实地存在着。
苏沐秋很清楚，自己的感官无法捕捉到所谓的信息素，仅仅依靠近乎第六感的某种直觉去追寻。
他感受不到，但记忆深处留存的那点余韵，令他有嗅到雪茄烟味的错觉。
清冽，馥郁，是燃烧的坚果和松木混合的植物焦香－－是叶修的气息。
苏沐秋还晓得，叶修曾托着腮，惆怅无奈地呢喃“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叶修以为自己没有听见－－但苏沐秋可是个超规格的哨兵。他当时只是没有听懂，才索性以迷惑做回答。
而后来，他制造机会，令叶修无法克制地咬下了标记，那种叫信息素的东西，便短暂地流淌在血液中，通过血管，穿过了心脏。
苏沐秋在无人的长廊上拔足奔跑，紧跟着叶修的气息移动，拐过一处处无人的转角。
偶然窥见的记忆中，似乎存在这样的画面。
在那段模糊的画面中，叶修独坐在驾驶更衣间内，已经是深夜了，万籁俱寂的夜晚，连终日与虫族争战不休的帝国军队，都罕见地放下沾满血气的枪械和操作杆，安然入睡。
他们睡的安详，是因为总有人替他们彻夜不眠。
叶修仍穿着白天未脱下的驾驶服，于人前总是撑得笔挺的肩背弯下，无声地显露出颓态。他靠着衣柜，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不是抑制剂，而是真正的烟草。
烟枝燃起的白雾笼罩了叶修，模糊他的面孔，却掩不住那双黑眸令人心惊的锐利，以及他眼下的浓重疲倦。
那片黑暗中唯有他手里的一小块光板亮着，其上是叶修以私人名义赞助的研究机构发来的一份最新论文。
论文过于简短了，不过数十行字，几分钟就能读完，叶修却在进度条到底时，一次又一次拉回上方，反覆阅读。
他像是要将那几行字辗成齑粉，磨碎了，咽入腹中，令这些内容永远不见天日。
他抿直唇线，打开了通讯器，直接略过列表里成千上百条联络人姓名，指尖在几个名字上游移－－王杰希，喻文州，……甚至方世镜。
满打满算，竟也凑不出十个。
讯息草稿里只有他自己的座标，以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然而在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名单间徘徊半晌，最终叶修闭起眼，将这条讯息连同通讯软件全数删除。
他起身，大步越过了舱门，走向停放在黑暗中，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机甲。
“‘跟我走吧’。”叶修顿了顿，“……一叶。”
‘是。’
他一个人进入了驾驶舱，暗红色的幽光亮起，一叶之秋引擎低鸣，如一梭利箭，穿过了艾朗帝国的深沉夜幕。
其他偶然窥见的记忆逐渐淡去，唯有这段寂静无声画面在苏沐秋脑中挥之不去。每当他想起这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叶修的询问声，总在空旷的机甲停放仓内荡出一股索然回响。
“好。”
无数次，苏沐秋向回忆里的决然身影回答。
“我陪你走。”
“不管是帝国还是联邦，我陪你一起去找答案。……我说过了吧？”
苏沐秋抬头，面前是一扇雕琢精致的门板。
他循着叶修的气息而来，但那点气息却无预警地断在了门后。
苏沐秋握紧拳，重重地捶了门。
“叶修。”
“……叶修！”
“我说过的吧？！我会陪你，你什么时候能对我有点信任啊？！”
“总是自己逞英雄，耍个人主义很帅吗？”
苏沐秋咬紧牙根，那扇被他砸的框框作响的门板毫无动静。
苏沐秋凝视半晌，最后沉默地转过身，缓慢走远了。
几步之后，他猛地抬腿旋身，长腿横扫，碰一声巨响踹开了门！
门板轰然倒下，荡起一小股烟尘，苏沐秋面无表情地拍干净军大衣的下摆，大步跨过了门槛。
“你的未来必须有我一份。”他不容质疑地低语，“我不会让你关上门，自己死在里面，而我他妈隔着一扇门板，安全无恙。”
“既然你不想让人插手，就别怪我行使暴力，强行闯入你的世界了。”
门后没有见到那个混帐叶修，苏沐秋并不意外。他四处打量着寻找线索。
他踹开门的这处房间尚算宽敞，铺着厚实绒毯，宽大的原木桌置于正前方，椅子以金箔装饰并铺有鲜红天鹅绒，后头挂着一幅金线描绘的联邦旗帜，覆盖了整面墙。
以被联邦放养的第五模组来说，这里装修格外高档，加上此处附属于会议厅，苏沐秋推测这估计是某人的办公室。
按照苏沐秋年幼时的猜想，第五模组那位成天不干事的行政长官，就该是在这样的地方假借工作名义摸鱼混水。果不其然，他在边上看到一台架好的摄像仪器，没启动，联想起陈果曾告知‘所有模组都会开直播，但全联邦都会收看首都星那场’，大概第五模组搞直播的地点就在这里，而高层直接溜号了。
苏沐秋大大咧咧地翻箱倒柜，随意翻开物品，将布置掀得东倒西歪，竭力寻找叶修下落的蛛丝马迹。
就在他走近书柜时，鼻端捕捉到一缕腥气，苏沐秋一滞，在桌角旁的阴影中，发现了一片殷红血迹。
苏沐秋瞳孔紧缩：“……叶修。”
腕上的终端震动，一条通讯冷不防地弹出。
指尖点下接通的瞬间，一阵尖利的刺痛感猛烈地划过心悸，苏沐秋猛地抬头，目光似要穿透所有阻碍，看到数十尺外的某个方向－－
砰！
……
建筑物外，郭铭看了看手里犹带一丝热度的格瓦雷，又看了看眼前压低身子半俯在地的人，语带赞扬地喟叹。
“这么近的距离，你居然能避开激光枪吗？厉害厉害。”
叶修紧盯着他。
他单膝跪地，手里紧握亮起幽幽红光的震荡刃，另一手掐着秋木苏的后颈，将挣扎不休的雪豹紧紧按在身后。他掌心底下的豹子死命挣扎，蔚蓝色的眼睛狠狠瞪着前方持枪的郭铭，爪子猛刨着地，挠出数道沟痕。
由叶修手臂上血口淌出的鲜血，染红了雪豹小半边的毛皮。
“嘘，别怕。”叶修几不可察地动着唇，以气音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哟，好感人的发言。”郭铭啧啧出声，低头俯视着叶修，“那不是你的精神体吧？为了保护别人的精神体，你情愿亲身挨了我这一枪？”
“……”
“精神体被击碎，又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人的。”郭铭悠闲说道，“只要心脏还能跳，脑死了也无所谓，有的是办法将人收回使用。”
叶修沉默不语。
郭铭的目光掠过叶修，饶有兴致地观察他身上那套向导制服，片刻后，转向落在一旁的白色终端。
在他开枪试图狙杀豹子之前，叶修忽然将那只终端扔了出去，就是这瞬间分神，郭铭瞄准雪豹脑袋的枪口最后射穿了叶修的上臂。
而郭铭发现这只终端上亮着不起眼的微弱光点，昭示着正与某人通讯中的事实。
“您居然向人求援了？”
郭铭惊讶。
“虽说反派死于话多，我可不想被人反将一局。但这种百年罕见的事，我还真想猜猜你找谁求助……”
激光枪的枪口仍直指叶修，郭铭摸摸下巴，寻思起来：“在这种时候，一个人会用仅此一回的机会联络的对象，首先必须是打心底信赖的人，其次则是判断对方对扭转情况有帮助。这通讯来的突然，突然听见这里有枪响，对方却一声不吭，显示你的求助对象反应很快，思维灵敏，而且有耐性压抑急切，安静地观察。”
郭铭单手一敲：“哎，是不是苏准将？我猜对了吗？”
“……”
叶修冷眼回视。
郭铭不以为然，自顾自道：“行吧，其实我早就知道谜底了，因为除了苏准将，我压根不认为你还有其他人可以联络。”
郭铭耸了下肩，“这个会议厅周围所有区域，可是被咱们的天罗地网给包围，真不愧是苏准将，技术落后了六年，他设计的小玩意儿还能穿过信息干扰。”
“不过也就只够让你俩的终端通讯吧！联络不上机甲智能和其他人，毕竟这六年，联邦技术部门可不是吃干饭的。”
对着神色滴水不漏的叶修，郭铭有些苦恼。
办公室内，一错不错地紧盯通讯窗口的苏沐秋看见了这个表情，也辨认出对方苦恼神情里那点奇怪的熟稔。
那不是对不合作陌生人的苦恼，更像是朋友与自己唱反调时露出的表情。
郭铭咳了一声：“两位不说点什么吗？我一个人唱独角戏有点儿尴尬啊！”
叶修凝视对方，良久后开口，一字一顿说道：
“郭、明、宇。”
他说出了苏沐秋心底同时浮现的名字。
郭铭眨了下眼，咧出笑，“抱歉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他挠了下不知何时爬上肩头的一只穿山甲，指着自己与小动物说道：“我叫郭铭，是RY-3371白星观测站的负责人，这是我的精神向导小予。”
“我可不是您口中那位郭明宇啊，……”
郭铭以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叶修看的分明。
－－我可不是您口中那位郭明宇啊，叶上校。
……
净水池边的驻地内，两架机甲微光闪动，引擎嗡鸣，位于技术顶端的机甲智能在没有驾驶员指令之下，自行启动。
一袭洁白连衣裙的小姑娘抓紧了黑衣黑裤的青年，沐雨橙风喊着：“联络不上哥哥！一叶……快逃！这里不对劲！”
“来不及了。”一叶之秋冷淡地回答，“我透过你黑进联邦卫星，监测到外围不明机甲信号时，你应该也收到信息反馈了，模组外已经被包围，在没有驾驶员的情况下，一台机甲脱离包围圈的可能性低于10%。况且，没有叶修的指令，我无法──”
“你明明可以的！”沐雨橙风大喊，“你也能够忽略设置，自行驾驶逃离，而且你也担心叶修！”
“但──”
沐雨橙风摇头，她揪紧一叶之秋的衣领，死咬着唇。
“如果哥哥和叶修被抓住，天天和锐锐他们被箝制，还有谁能救哥哥呢？”沐雨橙风哽噎着低语，“哥哥和叶修，就只剩下你跟我了呀……”
一叶之秋：“……”
“机甲是驾驶员的武器，是最佳夥伴，他们抓住哥哥之后，下一步肯定是我们。如果哥哥需要我的时候，我被关机了，锁死在仓库里，那哥哥怎么办？吞日的故障还没修好，没有主武器的话，我一个人跑不了的……我需要你的帮忙。”
一叶之秋沉默。
分明只是一段程序，一段编码，他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生物，不可能产生情绪。
然而此刻他却觉得掌心里淌满冷汗，并强烈地感觉到‘我能为叶修做什么？’这句质疑在核心里不断回荡。
他望向自己的机身，几句话的短暂片刻间，已经完成了热机启动程序。
“而且，而且，”沐雨橙风哭了起来，“沐沐看的所有星网剧里，每一次主角逃命都得闯九九八十一关去找自己的机甲……同为战斗型机甲我觉得好丢脸！它们为什么都像高塔里的柔弱公主一样等着被找到嘛！”
本质中二的一叶之秋目光一变。
“走。”
…
一分钟后，由一叶之秋开启光学模拟，沐雨橙风维持反侦测，一黑一白两架机甲如星点划过天幕，通过垃圾场的对外投放口，钻入茫茫宇宙之中。
……
说完了话，郭铭竟收起枪，像是摆了半天pose的模特似的捶着肩膀，好奇地问着没有动静的叶修：“哎哟？我现在可是破绽百出，没打算抓住机会冲过来放倒我吗？”
叶修安抚焦躁不安的豹子，缓缓站起身，略为垂放的震荡刃仍对准郭铭的方向。
“我有十三种方法，可以在你说那堆废话时干翻你，在你脖子上开道血口，让人见识鲜血礼花是怎么放的。”叶修从容开口，“但你拿来威胁我和沐秋的，不是手里这把小破枪，而是那一百多架炮口对准会议厅中心的机甲吧？”
随着叶修的动作，一串血珠沿手臂滚落而下，于地面砸出几朵血花。
“你在乎联邦人的命吗？”
郭铭望着叶修。
“真是熟悉。”他说道，“──令人非常地恶心。”
“敢不敢把主语说清楚啊，小郭？”叶修笑，“你恶心的是我血液里的信息素，我的聪明才智，还是我宽广的胸襟？”
“真有脸说。”郭铭回答前，苏沐秋抢先哼笑了句。
苏沐秋出声后，郭铭像是突然想起了正题，忽略叶修脸上看着十分扎眼的笑容，转向落在地上的终端。
“哎呀，苏大神，我们为您准备惊喜被撞见了，是我们招待不周。”郭铭叹气，“太可惜了，为了今天特别安排的呢。”
“‘我们’？”
苏沐秋敏锐地抓住这个词，“你指的是谁？会议厅里的四百多人，除了我们这几个，其他可全都是第五模组的常驻居民，除了粉苏准将以及cos苏准将就没有别的志向。”
郭铭真的讶异了：“这些人你全都记得吗？”
“我是扔到军队里都算特殊编制的哨兵。”苏沐秋只是这么回答。
“不过，被撞见了也无所谓，”郭铭说，“毕竟不是为您准备的惊喜。”
“……什么？”
“您才是我们准备的惊喜啊！”
苏沐秋沉下了脸。
“您开发的小软件收讯好吗？看不看的清这里，需要解除这附近的信息干扰吗？不用？那我开始了。”
郭铭一敲自己的终端，弹出了三道窗口。
第一道窗口中，陈果拉着邱非吃点心，正在抱怨星网要崩溃多久，她好多心得想和粉丝群畅聊。而黄少天和喻文州他们四人就在边上，面色凝重，由他们低声讨论和不断望向周围的目光判断，显然已经由两位队长的离席中察觉事态有变，正在商量如何行动。
第二道窗口则是第五模组的大街上。
身处于建筑物外的叶修不需要郭铭的提示，他已经听到街上人们骚动不安的声音。他抬头望向天空。
模组内的天空，由气候模拟系统控制，时而万里无云，时而乌云罩顶，然而在郭铭点击终端后，终年覆盖在人们上头的模拟系统关闭了，彷佛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透出其后属于未知黑暗的森森獠牙──
晴朗天际逐一散去，露出漫无边际的宇宙，以及上百架机甲的炮口。
最后一道悬浮窗口显示的画面，却是平凡无奇的后台休息室。
‘这是什么意思？’
苏沐橙嗓音冰冷，直视着对准她的枪口。
……
“沐沐女神下台之后，怎么一直没人来呀。”陈果埋怨，“电影也是，放了段开场就停了，下一位嘉宾还没到吗？与其全联邦的人干看着空荡荡的讲台，不如让沐沐多分享几句苏准将的生活琐事啊！……”
邱非替喋喋不休的陈果拿了杯水，忧心地望着几位眉头紧蹙的前辈。
有什么事发生了，他想告诉几位前辈他能够帮忙。但邱非行事谨慎，又顾虑假使真有危险发生，他离开后没有人能保护陈果。
邱非紧张纠结中，无预警止住的话音让他回过头去，陈果正狐疑地对着前方的直播投影。
首都星奢华的中央大礼堂消失了，换成了另一个地点，仍然空无一人。
陈果：“嗯？这里是……”
……
苏沐秋的呼吸声蓦地加重。
“……沐橙？”
这回叶修真真切切地笑了，唇边弯起的弧度有几分肆意，黑眸里满是嘲讽：“呦，担心打不过我跟沐秋，就拿小姑娘来威胁我们？真是越活越长进了。”
“威胁‘你们’？”郭铭顿了下，“没想到，苏准将沉住气了，反而是……对你而言，苏沐橙的命是威胁吗？”
叶修没有答话。
“啊……我懂了。有意思。”
郭铭扬起笑，目光意味深长。
“与哨兵关系亲密，能感知到精神体，记忆同化……”郭铭轻声自语，“而且，你愿意穿上联邦军服？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说，我是你们准备的惊喜，”苏沐秋问道，“在这之前，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们的座标，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难找。”
“虽然沐雨橙风的反侦测性能很强大，苏准将给亲妹妹发的讯息还抹干净了座标痕迹，但是百密一疏，您几位太引人注目，被人发上了星网－－全联邦足足有几万张‘苏沐秋’的面孔，但您不会认为没有人能看出谁是真货吧？”
他这么说，目光却对着叶修，重新抬起的枪口仍直指这位在联邦本不该被留意警戒的人。
叶修双手抱臂，神态悠闲。
苏沐秋笑了声：“巧了，该不会所有能认出我是正版的人，都是你们那边的家伙吧？”
“是啊，真巧。”
郭铭年轻的面庞上，缓缓扭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我代表联邦，欢迎您回到兰布达联邦，并请您前往中央议会述职，苏沐秋准将。”
“……”
苏沐秋默然无语，就听喀嚓一声，通讯视频内，一辆小型无人交通舰安静地停在郭铭身旁，敲无声息地滑开了车门。
交通舰通体漆黑，特殊处理的窗口透不进一丝光线，无法看清内部。唯有联邦议会的斜纹V字旗帜烙印在车首，反射出锐利的光痕。
郭铭站在车门旁，伸臂一挥，向叶修做出了欢迎的动作。
“为全联邦送出惊喜后，请随我走一趟吧？苏准将，还有……这位向导先生。”
叶修没有动静。
雪豹在叶修身边焦急打转，费劲了全力想将人推离危险，然而它如今只有原先的一半大小，这点力道对叶修毫无作用。秋木苏只得扑到落在地面的终端旁，不断抓挠那只小小的终端，希望它的主人派上用场。
苏沐秋却自顾不暇，他所在的办公间内灯光骤然亮起。
早先安置好的摄像仪器灯号亮起，随之启动的还有几盏一同配置的打光灯，数道苍白刺目的灯光瞬时侵占了苏沐秋全副视野。
他不禁眯起眼，而视频内叶修的身影，宛如被光芒吞没。
“还是您要独自离开吗？一个人逃跑，扔下所有人，你很擅长吧？”
苏沐秋听见郭铭如此问道。
苏沐秋放下手，没有理会兀自运转的仪器，只是专注地盯着另一端。他张口，却一时找不到言语适合此刻，只能看着被枪口直指的叶修回头。
叶修目光黑沉，深不见底。
他一步步走向落在地面的终端，抚开焦躁的大猫，将终端拾起，像是要透过通讯窗口，与苏沐秋四目相对。
苏沐秋见过叶修这副表情，当时他说着“为了帝国。为了人类，我有我不得不完成的……”
“叶──”
“沐秋。”叶修轻声低喊。
他微微勾勒出一点无奈而柔软的笑意，抱起大猫，拇指比划了下交通舰，旋即将终端重新扣回腕上。
──等你一起？
──好。
苏沐秋心中紧绷的那条弦蓦地一松，半晌，他深吸口气，缓慢地从嘴角露出一抹明亮轻快的笑容。
“郭铭。”苏沐秋出声喊道。
“苏准将纪念日，对全联邦来说最大的惊喜，难道不是苏沐秋历劫归来，还带了个人吗？”
郭铭一愣：“什──”
苏沐秋背对着光，一步步走向了办公桌后，拉开奢华过头的座椅，毫不迟疑地坐下，直视前方。
他身后是被他翻得凌乱歪斜的旗帜和饰物，面对着空洞的镜头，以及冰冷灯光。苏沐秋军服笔挺，眉目精致温和，他望向全联邦上千万双注视着事态的眼睛，唇边勾着从容自信的笑。
“兰布达联邦的人们，好久不见。你们看到这个直播了吗？我是联邦军编制特殊队伍，苏沐秋。联邦历471年，我与‘宇宙异形’同归于尽，闯进了裂缝，至今六年过去了。如今，”
“与当时闯入联邦的敌人一起，我回来了。”
番外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15-(完) 准备惊喜被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