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世界(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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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野自己丢了面子没什么，可他现在代表的是一个国度，再者说，他的自尊心极强。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一个身影站了起来，对着清野行了个常礼，“陛下，臣妾曾跟着一位高山隐士学过几天梨花舞，还望陛下能恩准臣妾，为陛下献上此舞。”
“你......”清野看着南风坚定的眼神，不觉得她是逞一时之快。
南风的身体，是那位巫女帮她幻化出来的，为了训练她的协调性，巫女教了她一些舞蹈，这位巫女偏偏喜欢古老的曲子、舞种，岂料，竟助南风化解了此日之忧！
“准了。”清野微微向前侧了侧身，攥了一把南风的手，示意其别紧张。
南风抬眸看了一眼清野，温柔一笑。
宫女服侍着南风去换了舞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南风是一袭梨花白的长袖舞裙，灵动翩然。
“微臣愿为贵妃伴奏一曲。”说这话的，是本朝唯一一位三品女官——顾竹惜。
她为人正直，高冷，执掌宫中祭祀礼典事务，总是拒人千里，此刻，连她都出手了，可见，此舞对于保住本朝颜面，是何等的重要。
竹惜试了试琴音的音准，便点头示意南风：可以随时开始。
南风也冲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琴声起，舞姿现。
只见南风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可以毫不忌讳地注视着她，脑海中闪现那年骑在马上，飒然直爽的女子，眼前的她，竟是另一种从未见过的美！和那日高台上演绎戏曲的她，还不大一样。
这是一种重新认识所爱之人的新鲜和喜悦。
大殿中，只有琴声和南风抬脚落地的踩踏声，旋转身体时与风的轻擦声。
琴音亦十分灵动，朝臣们这才想起：顾竹惜八岁便以一手好琴名动京城。这件事好像隔了太久，人们只记得她是顾大人，却忘了她亦是个天才少女。
顾竹惜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南风，心中竟生出一分莫名的感动，好像看到了昔日大师的舞姿，只觉得舞动之人，周身透着一种唤作“风骨”的气质。
南风做了个难度极高的动作，连续旋转，速度很快，每次她转到面对清野的角度时，都会冲他浅笑一下。
清野看到那仿若天人的身姿，竟找到了与之初次相遇时的那份感动。
清野吩咐身旁的太监去拿笔墨纸砚来。
太监领命而去，他知道夏清野要用笔触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他跟在清野身边这么些年，知道：这个男人，只肯为真心能触动到他的人和景动笔。
清野的画功，经过这些年的磨砺，自成一派，难得的是，非常灵动，尤其是人物画中那些主人公的眼神，他捕捉得很准。
一曲毕，清野的笔还未停，他继续绘着脑海中南风最美的那一幕，末了，还在画上写下一句“绝代佳人舞，不似在人间”。
看到如此舞姿，就连太后眸中，亦本能地添了几分光彩。
此番过后，大臣们对于南风亦是赞不绝口，都说她的美貌，没有拿来祸害君王，反而助主君收获了真正的臣服之心。
一个女子尚且有这等爱国之心，不愧为大国风范。
这是那位使者的原话。
珍嫔有个不详的预感，她本能地将立后与此事联系在一起。
事实证明，她作为女人的直觉，确实是准的。
南风救过太后的性命，帮助清野挽回了大国尊严，还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做皇后呢？
最重要的是，陛下爱她的那张脸，虽然有谣言说她就是当年的洛南风，可无论是与不是，陛下都发自内心地爱她，这便是她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杀手锏！
翌年年初，南风便被立为皇后。
清野去太庙祈福，去围猎，去微服私访，南风都陪在他的身边。
二人在人前，比往日更加恩爱了，在人后，恩爱则更浓烈些，时刻都待在一处。
这日，南风坐在清野身侧，看他画一幅山水，一个太监脚步匆忙地进来了，看面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清野微微蹙眉。
“回禀陛下......有一个姑姑溺死了......”太监说得有些磕巴。
“什么人？”清野抬眸追问。
“是......”太监瞥了一眼南风。
“但讲无妨。”南风安抚他道。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泉清姑姑！”太监尾音带着哭腔。
“什么？！”南风神色大变，早晨还和她有说有笑的身边人，竟突然殁了？！
“混账！”清野伸手扶住南风。
小太监腿下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还好吧？”清野关切地看着南风如土的面色，他知道泉清是南风十分信任的宫人，照顾其日常起居无微不至，突然被告知对方死亡的消息，自然情感上倍受打击。
“彻查此事，看看她今日都去过哪些地方。”清野的话让小太监有些发懵，死了一个姑姑，竟让圣上如此震怒，可见其对皇后的看重。
“她是孤儿......”南风呢喃，一行泪已然挂在面庞。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清野说着，攥住了南风的手。
“她对我来说，不仅是使唤的姑姑......”南风看着清野，眸中氤氲。
“我知道......”清野在非公开场合，从不对南风自称为“朕”。
“我有一事相求。”南风反攥紧清野的手，语气带着些祈求，让人看着心疼。
“我都答应。”清野甚至没有去听是何事，便毫不犹豫应下了。
“我想在我的宫内祭奠她。”南风知道，泉清之死，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意外，她感到无力，自己拼命想闪躲，却屡次不被放过。
会是谁呢？
南风被清野派专人护送着回了寝宫。
因心烦意乱，便没让宫人对内通报，却恰好听到两个小宫女在嚼舌根。
“呦，可真好看。”其中一个略微瘦弱的丫头说。
“可不是，一看就是稀罕货。”另一个说得颇为自豪。
“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怕什么，是你捡的，又不是偷的。”
“混账！”南风身边站着的姑姑喝斥道。
两个丫头惊然回头，像见了鬼一般，慌忙跪地。
南风这才看清，握在丫头手里的，是一块帕子。
“好生精致的绣工......”南风一眼便看见了那朵绣在帕子上的梅花，竟像活的一般，让人好像不得不评论上一句，“罢了，你们去收拾后厅，我要祭奠你们的泉清姑姑......”
“泉清姑姑？！”二人异口同声。
“她竟然......”其中一个丫头开始啜泣起来，“没了”二字都没敢说出口。
南风瞧了，悲从中来。
“哎......还能有人为她哭上一哭，这也很好......”南风摆手，继续由姑姑搀扶着，向屋内走去。
“有劳姑姑。”南风谢过扶她回来的姑姑，她是清野身边的掌事姑姑。
“娘娘客气了，这么讲，便是要折煞小的了，您先歇着，我去后厅帮忙张罗着，顺便给泉清上柱香。”
南风微微点头，为泉清积攒的好人缘而感动。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九世界(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