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悸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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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幻阁的两大圣女都长得美若天仙，外界传言她们是左不幻的妾，左易乐得别人这么说，显得他好像很威风一样。然而这人对女人其实并不感兴趣，唯一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只有各种各样的幻阵。
此次薛殳要他放了谢鸣，本以为还要打一场，谁知他倒很干脆。
他于是临走时多嘴问了一句，“你这次怎么这么爽快？”
左易说的模模糊糊。薛殳大致整理了一下，原来是这人不知怎么的和楚羡鱼结下了梁子，心里不想让敌人痛快，于是就要帮敌人的敌人。还大言不惭地问薛殳愿不愿意加入十二幻阁。
薛殳也不知他这满嘴扯的是真是假，只忙不迭摆手。
就算不做道尊，他也不想上头是个山大王。
他刚转过身，左易却又在他身后对他喊，这次语调沉了一些，“薛临渊，你还是离那个姓谢的小子远点吧。”
薛殳“嗯”了一声，是个疑问的语气。
左易语重心长地道，“他老爹是个变态，他二哥也是个变态，他能是什么正常人？你别看他失忆了乖得很。万一他想起来了，肯定要找谢隐舟报仇的，没准还觉得你瞒着他真相，是站在谢隐舟那边，还要找你的晦气！你说憋屈久了的狼崽子发起狠来，可不可怕？”
薛殳先是被这一连串的话说愣住了，随后就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左易恼了，“你当老子和你说着玩吗？！”
“哈哈哈……不不不，我知道你的好意。”薛殳笑着摇摇头，神色莫名认真地道，“只不过，谢鸣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左易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裹紧了黑袍，一边转身一边道，“哼，老子懒得和你讲，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薛殳见他走远了，才敛了唇边笑意往回走，鬼巷没了后，这里如今就是一堵普普通通的墙，有约摸几十只鬼魂站在墙下，正茫然着看天，这天一亮，他们便不能在街上游走了，于是所有鬼魂都愁眉苦脸起来。
见到薛殳路过，其中一个鬼魂惊喜地朝他挥手叫道，“道长！道长！”
薛殳看到他那条断了的腿，认出这是之前被鬼巷吸进去的那个倒霉鬼，“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这不是……您看看，这天都亮个缝了，咱们怎么走啊……”
“哦……”天一亮，鬼魂便不能再肆无忌惮地走在道上，只能借助外力去投胎。因此玄门有些道士时常在拂晓时巡游，也是为了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鬼魂。薛殳恍然，想了想，道，“行，那我帮你们一次吧。”
“您瞧您这话说的，”那鬼道，“哪里还有下一次啊！”
薛殳干笑了两声。
魂魄太多了，要想同时超度，只能画阵法。于是他蹲在那墙边，举起阴阳刀划破了手指，开始用血画阵。待血阵画好，他把这些鬼都赶到阵中，站起身，抱着手臂严肃地道，“等会儿，我念口诀，你们一听到口诀，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大声说出来，可千万别说错了啊。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好，那就……开始吧。”薛殳颔首，开始念驱动阵法的口诀。
“己亥年十二月初一……”
“壬寅年九月初四……”
“…………”
待把这些鬼魂全部送走时，天已经完全白了。而薛殳整个人也在白光消散的那刻，几乎完全虚脱地瘫倒在地，一晚上没睡加上来鬼巷后着急上火，还耗费了诸多灵力。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却靠在墙角想着自己得赶快起来去找谢鸣，别让他又乱跑了，想着想着，眼睛越来越迷糊，渐渐看不清眼前景象了。
谢鸣找回来时，就看到一个只穿着中衣的身影正抱着膝盖在一堵墙下睡得安静。
谢鸣静立了一会儿，蹲下身将薛殳的蓝色长袍披到他身上，然后才推了推薛殳的肩膀，轻声唤他，“薛殳。”
他终究还是没法一个人毫无顾忌地走。
“嗯……干嘛……”薛殳闭着眼，似乎还没睡够，嘟囔了一句后，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又继续睡。
谢鸣的视线落在他还没来得及擦去灰尘的脸上，又缓缓下移，看到了微微带点水光的薄唇，这是被这人自己舔的。不自觉间，他已经越靠越近，咫尺之间，近到能感觉到那人平稳的呼吸，湿润的热气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又慢慢变凉。
天边的光亮逐渐开始普照大地，街头巷尾已经隐约传来人声，谢鸣阖上眼眸，终究顺从了那么一瞬间的本心，低头吻住了那双略显苍白的唇。
唇瓣很柔软，比他曾触摸过的全苏州最好的丝绸还要柔软。
而且带着微微的甜意。
不过蜻蜓点水，浮光掠影。
薛殳看来实在是困得很了，被这样轻薄了一番，只皱着眉歪过了头，又继续睡自己的。
“这是谁啊？怎么靠在这里睡觉？”一个路过的大娘提着个菜篮子，一边走一边疑惑地道。
“好俊的公子！”几个姑娘凑在一起，正掩着面笑嘻嘻地议论，却见蹲在这位“俊公子”身前的那个白衣人蓦然贴近了他，不顾众人目光，将他连着半搭不搭的外袍一起抱了起来。
“……”原本正讨论着的姑娘们一下子失了声。
薛殳却也被她们吵醒了，睁开眼睛后，就发现自己在被人抱着走，周围一片嘀咕声。
抬起头就看到谢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
“小兔崽子！你干嘛呢！快放我下来！”
谢鸣被他这声吼炸了耳朵，微微偏过头，不紧不慢地道，“你在街市睡觉，不带你走，难道看你像个动物一样被人围观吗？”
“……”薛殳无言一阵，道，“那你就不能把我喊醒吗？”
谢鸣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
薛殳被他看得莫名心虚，觉察到他松了胳膊，便也顺势站好了。他理完衣服的襟口，见那些大姑娘小姑娘们还围着他俩看，不由挥挥袖子，懒懒散散地道，“散开了散开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把人都轰走后，薛殳才回过头，若无其事地对谢鸣道，“咱们也快走吧，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把束魂袋里的魂魄处理一下。”
“好。”谢鸣低着头，快步越过他往前走。
薛殳从没见过他走那么快，愣了一下，紧赶慢赶才追上，却蓦然看到这人的脸颊有些不正常地泛红。他下意识一爪子摸上去，又在谢鸣有所反应之前猛然收了回来。
……还怪烫的。
谢鸣惊了一下，随后皱紧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作什么？！”
薛殳也皱着眉，摸着自个儿下巴，严肃地道，“你莫不是发烧了吧？”
谢鸣道，“没有！”
薛殳疑惑道，“那你的脸……”
“没有就是没有。”谢鸣扭过头，似乎不想继续和他在这问题上交谈下去，说完这句后，不管薛殳怎么喊他都不肯回头了。
薛殳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郁闷，这也太容易生气了。但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不妥，谢鸣从来都是这个性子，不爱与人触碰，他的手又因为画血阵脏兮兮的……难怪惹人生气……
“薛殳。”
“啊……啊？”薛殳闻声一抬眸，谢鸣不知何时又退回到他身前了。
“你的手？”谢鸣的声音比方才轻了许多。
“啊？手？”薛殳抬起自己的手，看着上头凝结了的血口子，笑了笑道，“画阵画的，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悸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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