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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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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花寻趟在床上,被子盖着肚子,面无表情,最终还是在哭声中一个仰卧起坐坐了起来。
“我说。”她声音平和,透着一股精神病连环杀手的冷静:“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什么时候能哭完。”
弗雷德里希:“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它们一直停不下来。呜呜。”
无论声音还是神态都看不出来悲伤,但那两大四小六只眼睛就是想个水龙头一样不停的往外淌眼泪。
甚至已经夸张到了花寻给他找了个盆让他端在脸下面把那些眼泪收集起来,免得人还要不停地拖地。
而且歌利亚的眼泪好像有些特殊的功效,会和花寻家里的地板反应,反正之前没端盆的时候他有些眼泪洒到了地上,那些地方缓慢的出现了一些有别于地板本身的颜色,像是不小心撒上去的颜料。
......然后颜料里长出了像触须一样的小东西。
......美洲大蠊的那种触须。
花寻在来到一世界之前是个北方人,她们那边的虫子啊,老鼠啊什么的都是非常有礼貌的体型,因为这份礼貌,让它们看起来就算让人有点膈应,至少不会太过离谱。
花寻一直觉得自己是胆子比较大的那种人,小时候也喜欢招猫逗狗,草丛里抓蚱蜢、抓蟋蟀、抓蝗虫,看到墙上的大壁虎也去抓,结果壁虎一个躲避跑掉了,只留下一段还在疯狂扭动的尾巴。
她把那段尾巴拿去和妈妈看,妈妈发出了能进金色大厅的女高音。
然后她去南方上了四年大学。
回来后罹患严重的美洲大蠊恐惧症。
这种爬得快、踩不死、会朝你的脸直冲而来的可怕飞虫,已经成为了她的头号噩梦之一。
于是不等可怕的回忆攻击自己,花寻冲进洗手间提起拖把,再更快的冲出来,用一种对于人类来说很极限的速度和频率完成了洗地的工作。
力度之大,感觉快要把地板拖秃噜皮了。
做完这一切,花寻倚着拖把喘粗气。
花寻冷静地找了个盆子,她在家里不常做饭,这个盆偶尔放点零食水果,现在让歌利亚接眼泪,大滴大滴的滴下去,咚咚啪啪,像一场地形雨。
这盆是打折时候买的残次品,使用了一种什么什么没记住的先进技术,但是这一件是残次品,所以没那么灵敏准确。现在盆感应到里面装了东西了,触手升温,可能是把眼泪识别成了某种食品,反正是启动了加热功能,一会儿就把盆里的眼泪给蒸发了。
歌利亚的眼泪蒸发后在空中形成了一些带有梦幻色彩的烟雾,烟雾飘过来的时候花寻没来得及躲开,吸了一口。
花寻:“......有点香诶。”
平静的流眼泪弗雷德里希:“是的,这本来是一种香料。”
花寻:“有没有毒啊?”
有点困惑的弗雷德里希思索了一会儿:“这种香料朵浑范本也可以使用,他们的身体强度并不优秀,也没有优秀的抗毒性,所以我推测应该是没有的?”
其实按照这边世界的标准,大部分能上市(包括黑市)的东西,除了有特别用处的,大部分都是没有危险,但是花寻谨慎惯了,毕竟脆弱的功能机经不起一点意外。
关于朵浑范本这种生物,她在启蒙读物上看到过,是一种身体脆弱精神强悍的生物,所以很长时间,朵浑范本就是她的文犀辟毒筷,什么东西只要这种生物可以吃可以用,她就应该差不多。
另外再说一句,这边的种族大全百科全书除了介绍物种的形态特点还会介绍标记方式。
这种生物一般通过神交完成标记和被标记行为,一般只在本族选择伴侣——因为他们的发×期比较漫长,发作的时候可能需要花半年的时间来解决此事。
不吃不喝那种解决。
太恐怖了。
——总之,在得知了这种香料无毒无害之后,花寻又凑上去闻了闻。
“还挺好闻的。”这个人类笑呵呵的评价。
她在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对于香水没什么特别的偏好,但是有些味道问起来会让人觉得头晕恶心,像晕车一样。
但弗雷德里希的眼泪似乎不会这样。
那六只眼睛还在一刻不停的生产眼泪,盆子加热功能也还在工作,家里到处都是飘荡的梦幻烟雾,到处都被熏得香香的。
好香啊。
花寻深呼吸一下,芳香的气味让人心情都变好了——而且不知道这股味道有没有振奋人心的作用,花寻觉得这股气息之下她整个人好像变得耳聪目明了。
在这种时候,她想到了一件有点失礼的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知道这个问题没什么礼貌,如果你不想回答不用勉强,我提前跟你道歉。”
弗雷德里希:“?请说。”
花寻:“嗯......就是,现在咱们问到的这个味道。”
她指了指烟雾。
然后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啊?”
弗雷德里希:!
那双原本东倒西歪的耳朵biu一下竖起来,身上的被毛因为这个问题扎了一下,让他的脸看起来都圆了点。可能因为惊吓过头,那六只眼睛一起惊恐地看过来,甚至一时间忘记了流泪。
花寻立刻迭声道歉。
弗雷德里希:“......你对此有疑惑很正常,毕竟你没有信息素,还来自偏远地区,我不会对此感到冒犯。”
他思索了一下,解释道:“截然不同,但很难说具体。”
就像人看到橘子就知道是橘子,看到玻璃水杯就知道是玻璃水杯,就算把橘子汁倒进玻璃水杯里,也不可能把这两者弄混淆。喷点香水用点熏香只会让身上带上一点香料的味道,但这和信息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有人将这两者混淆。
花寻猜测,可能信息素是直接作用于大脑,就像耳鸣和脑鸣的区别。
但是又有腺体,难道腺体是直接通道脑子里的吗?
......想不明白,生物的进化真是奇妙。
弗雷德里希又想了一会儿,他先伸手摸了摸花寻的后脖子,人类乖乖地伸出脖子,拢起头发,让他摸了摸,歌利亚的手上没什么甲壳或者爪子,但指爪的皮肤有一种特殊的柔韧感,冰冰凉凉的。
光滑的后颈皮肤没有任何额外的器官,眼泪模糊了视线,歌利亚凑近看了看,鼻子还凑上去闻了闻。
他也有点惊奇。
真的没有啊。
然后有位自己有点实力的好奇心感到抱歉。为表歉意,他也伸出了自己的脖子,让人类摸摸。
“不要太用力。”他说:“腺体是敏感的。”
花寻:“好的好的。”
歌利亚体表是有毛的,这样缓慢又谨慎的抚摸带来了一些紧绷,人类的指腹有别于其他人形生物,比血族温暖,比魔鬼柔软,和精灵有点相似,但没有力量。她很小心,在触摸到一处轻微的凸起,她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轻轻的摩挲。
歌利亚后背绷起来。他的毛有点炸起来,指爪收紧。
嘎一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人类的手收回去了。
接着就是:“啊啊啊我的盆!!!”
弗雷德里希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似平静实则慌张,看过去。
那个盆变形了。
弗雷德里希:“…………”
弗雷德里希:“我真的很抱歉。”
还是弗雷德里希:“我明天给你买新的送来。”
然后,他就泪失禁了。
盆虽然被捏变形了,但加热功能还能正常运作。
六个水龙头全部打开,哗啦啦啦啦,被煮沸,香气腾起。
家里像是雾霾超标一样,离得这么近两个人根本看不清彼此,花寻赶快去把窗户打开,过了一会有人头探出来叫:“不能这样玩香的噢小妹!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噢小妹!这么浓烈的气味叫人想脱水了噢小妹!我们住在一起玩互相体谅噢!小妹!”
花寻赶快一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把窗子关上。
然后给弗雷德里希换了个不会加热的盆,让他端着,快满了就倒掉。
但让人奇怪的是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眼泪哗啦啦就没停。
“你先去睡吧。”弗雷德里希说:“我这样要持续一段时间的,不用管我了。”
花寻:?
这什么意思?这是要在我这过夜???
弗雷德里希:“我眼睛被糊住了,看不见路,这样在外面飞是不符合规定的,我得等眼睛恢复之后再说。”
花寻:……
行吧。
她说:“那我先去睡了,你早点哭完噢,走的时候记得把窗子给我关上。”
·
第二天,花寻是在闹钟响之前醒来的。做了一晚上怪梦,先是能到自己被一条全身都有奇异香味的蛇缠住,然后越缠越紧,已经到了叫人呼吸不畅的地步。她拼命爬出来跑掉,然后噗一下,大蛇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腿肠,咕噜咕噜咕噜向她滚开。
——这火腿肠滚得超快!花寻跑不过它,被死死地压住。
“……啊,我,我不能”被火腿肠压死。
身为人类的尊严,不能被火腿肠压死!!!
她挣扎着乱蹬乱踢,睁开眼睛。
脸上痒痒的,她挣出一只手摸了一把,抓起一个放在自己脸上的软软东西,在手里rua了一下,噢原来是一个长耳朵。
……
一个耳朵?
目光随着耳朵看,是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还有两个因为睡着之后不再支愣着,只是软软的垂在额头前。
他背靠在花寻的床边,脑袋后仰,就这么胡乱睡着,两条长耳朵到处乱扔着,一只搭在她她腰上,一只搭在她的脸上。
睡着之后,每根毛毛都软软的垂着。
可能是因为对方是非人的物种,花寻短暂的星空猫猫头之后快速理清了现在的情况。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歌利亚一直待在自己这里,但难得有这样近距离观察别的物种的机会,之前花寻也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的模样,于是仔细的观察起来。
面部线条很流畅,面部是短毛,两只主眼四只复眼……除此之外有点像狗狗的面部,但更柔和一些,还有一抖一抖的两束羽毛和双马尾一样的耳朵。
一抖一抖。
花寻:“……你要是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弗雷德里希:“好的。”
他睁开眼睛,解释:“你在欣赏我的身体,贸然清醒可能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花寻:……
你人还怪好的嘞。
花寻:“那你自便吧,我去上班了。”
弗雷德里希:“好的,我也去上班了。”
今天和以往每天没什么不同。
除了今天花寻身上没什么班味。
物理意义上的班味。
之前每天上班一身除臭喷雾的香精味,大家已经默认为这是花寻的班味了。
今天她顶着一身被腌入味的香料味走进阿卡姆大门,几乎被所有人行了注目礼。
埃利奥特医生看起来大受打击,震惊、伤心、委屈,最后连尾巴都失落得垂在地上。
花寻:?
发生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