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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身陷囹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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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牢笼,屹立在湖心岛高大的“审判之树”上。
审判之树的对面,就是斯克提斯最高的建筑物——蕾希女神像顶部的渡鸦之眼,这两个传说中由泰罗克亲手建造的杰作,一个象征着审判,一个,意味着洞察。
除了鸦人们的木质缆车,连飞行坐骑和卡利鸟,都无法到达湖心牢笼。潜伏在渡鸦之眼上面的弓弩手,会把一切闯入禁地的入侵者射成刺猬!
夏洛对这里的所有记忆,都带着血泪斑斑的痛苦。
那一年,因为“污染湖水”,夏洛被被关在这些由荆棘倒钩编制成的笼子,悬空在黑风湖的湖面上,整整三天滴水未沾,听着罗杰斯夫人撕心裂肺地祈求,饱受饥渴和垂死的痛苦。
昏昏沉沉的夏洛,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之中。
在“啪!啪!啪!”的鞭打声中,夹杂着凌乱的呻吟和破碎的哀求。
“啊!……泰罗克……!宽恕我……呀!”
“求求……!饶了我吧!呜……求求你们!!……”
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那些无情的鞭打声,那些绝望的哀求声,却并未随着梦境消散,反而变得越来越真实,甩了甩发晕的脑袋,夏洛挪了挪僵硬的身体,一阵摩擦血肉的钝痛伴随着铁链被牵动的哗哗声,几乎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穿透琵琶骨,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口,但却会让犯人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想不到这用来对付穷凶极恶的罪犯的野蛮手段,有一天竟会用在自己身上。
夏洛苦笑,经过多年的努力,她终于从微不足道的犯事小民,变成了潜入圣地的“江洋大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不小的进步吧。
求饶声来自一群正在受刑的鸦人士兵,他们被呈大字倒吊在“审判之木”的行刑柱上,一个个血肉模糊,狼狈不堪,在又一轮无情的鞭打后,强壮的狱卒给他们挨个当头泼下一桶冷水,血水混合着恶臭的呕吐物在地上蔓延,强弩之末的犯人们微弱地求饶着:“鸦神哪……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下层平民闯入圣地,巡逻士兵竟然毫不知情,不是同犯刻意纵容,就是受贿包庇。”
一个粗嘎难听的声音。
夏洛认出了这个声音,施瓦茨•奥拉克,以铁面无私和血腥手段闻名于世的执法祭司,当年,也是他不顾罗杰斯夫人的苦苦哀求,将年幼的自己判入荆棘牢笼中处以监禁。“这样被诅咒的孩子,就不该出现在斯克提斯这篇片净土上。”这是当年施瓦茨的亲口评判。
现在,这个年过半百的祭司正坐在行刑台的最高处,跳动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无限放大在墙壁上,仿佛是某种可怕的魑魅魍魉——这个执法祭司没有父母兄弟,也不曾娶妻生子,他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发明残酷的刑罚,和从死人嘴里撬出想要的秘密上了。
“说吧……不说出点什么,你们谁都活不了……”
这是一个冷酷而自大的执法者,显然,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低层士兵的性命,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前,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些“玩忽职守”的巡逻兵,也同样不会放过被他视为异端的夏洛。
“我们都是,泰罗克选中的子民……世世代代负责守卫圣地,你们怎能这样,对待鸦神的子民!”
一个天真弱小的声音,夹杂在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中,显得有些突兀。
夏洛皱起了眉头,“鸦神的子民”?这个士兵显然被洗脑的不轻,如果鸦神真的全知全能,还需要施瓦茨这样的血腥执法者做什么?
“呵……看我发现了什么,鸦神的子民是吗?”施瓦茨的声音,仿佛一条毒蛇发现了猎物的“嘶嘶”声,士兵的声音越发弱了下去:“你不能……不能这样,以鸦神的名义起誓,我们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平民……”
“我相信你,孩子。”施瓦茨的声音放柔了下来,“所以……为了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来做个小小的试炼,可以吗?”
“试炼?如果我通过了,你可以放了……放了大家吗?”
“呵呵……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士兵,不是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公平’的好提议呢?”
那绝不是个“公平的好提议”,夏洛在心里呐喊!很快她不详预感变成了现实,一盆烧得火红的炭块,被两个士兵搬了上来。
“为了证明你说了实话,只要你敢吞下这里的火炭,我就相信你,士兵。”
这种所谓的“真实试炼”,是施瓦茨得意的作品,吞入火炭的视觉冲击和食道的粘膜被烫伤的“滋滋”声,足以让大多数意志坚定的囚犯闻之变色,在拷问之中,甚至还有人被活活烫穿胃部,在恐惧和剧痛中惨烈地死去。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后,鸦人士兵恐惧而颤抖的声音响起:“不……不要……我不要做这个试炼……救命……我不要!”
“杜克,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你们听到了……杜克,求你吞下这些炭吧!求你了!”
“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杜克……”
“不!我不要!不!”杜克的拒绝声夹杂在嘈杂之中。
眼看着希望燃起又破灭,饱受酷刑的士兵们开始崩溃,他们的哀求声慢慢变成了指责甚至是诅咒。
“吞下他!杜克!吞下他!”
“就是你疏忽职守……害得我们都倒了霉!”
“他也许就是那个包庇罪犯的叛徒!就是他!……就是他把平民放进了圣地!”
“愿鸦神诅咒你!杜克!”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胡说!”
“看起来,你没有其他选择了,士兵。”随着施瓦茨得意的宣判,一阵骚动之后,杜克的惨叫声响起,那是他被人强行按在地上,掰开嘴巴,把火红的炭火一颗颗往里面填。
那些按着他的人,不是强壮的狱卒,不是冷酷的执刑者,而是那些刚刚和他一起承受鞭打的同伴们。
夏洛的瞳孔放大了,这由施瓦茨一手导演的血腥场面,显然正是这个“冷血祭司”给她的第一场见面礼,随着火焰滑过喉咙的可怕“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皮肉焦臭味,无辜的杜克翻白着双眼,扭曲的手掌遥指着天空中的“渡鸦之眼”。
他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的神,不过是统治者构筑的谎言罢了。
负责监视圣地的埃尔维斯,需要一个替罪的羔羊,尽管谁都知道,这么一个低层的士兵,这么一个虔诚的“鸦神信徒”,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肮脏的平民进入圣地的。
但是,谁又怎会在乎蚍蜉的生命?今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相信,就是这个叫做杜克的士兵,受到了恶魔的诱惑,任凭贱民亵渎了鸦神的禁地,因为他说了慌,所以悲惨地死在“真实试炼”之中,这里所有受刑的士兵,都可以成为最有力的证人。
夏洛忽然有些恶心,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干呕了几声,杜克的每一声惨叫,都像是一道鞭子,鞭打着她所剩不多的同情心。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进入圣地,如果没有被埃尔维斯发现……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