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还你，你归我》果果猪

11、第 十一 章

　　这倒真是个问题了。
　　应簌发愁。
　　去刘家公司上班这种事不比她平时翘课，学校跟妈妈的社交根本是两个圈子，老师也不管，她不上课妈妈不会知道。可上班的话，消息难免会传到妈妈耳里，她一时想不到好的理由说服妈妈。

　　“我有个主意，你听听看。”刘淼教她，“你可以跟你妈妈说想提前接触社会，所以过来我这儿实习。时间不会长，半个月左右，人资招到人你就可以回去了。如果你妈妈问起我会帮你。学校那边得你自己搞定。”

　　学校那边最好办，本来她上学的频率就跟初一十五上香似的，没人管。
　　问题由刘淼协助解决，应簌自然高兴。

　　挂了电话应簌再去看朋友圈，素描老师也给她留言了：本周末前交作业。
　　又提前了两天啊。

　　应簌眉头皱一皱，倒是忘了这儿还有个钉子，硬来的是不行的。她立刻翻身下床找出纸笔，把石膏像摆到灯下，开始画。

　　画了一阵子觉得乏味，想到还要画足四张才能交差，更发愁。
　　应簌咬着铅笔盘腿坐在椅子里想办法，目光落到手机上的时候脑中灵感闪现，她抓起手机把江少淮的照片转到平板电脑上，然后对着平板开始画他。

　　这下子就像打了鸡血，别说四张，四十张她也画得甘之如饴了。

　　孟初然回家之后保姆告诉她应簌已经回来了。孟初然一听便明白应簌翘课，气不打一处来，直奔应簌房间。推门却看到应簌在画画。
　　画上是一个男人的侧脸，叼着烟，很英俊，却透着冷意。应簌捏着铅笔在纸上刷刷地打着线，心无旁骛到没发现她进来。

　　孟初然看了一会儿，见她画得这么认真又觉欣慰，便就退了出去，轻轻把门阖上。
　　保姆凑过来耳语：“今天有人开车送小簌回来，就是她画的那个。”
　　孟初然怔了怔，本以为她画的是荧幕上的哪个男明星，却是生活中有接触的。又望屋里瞧了眼，落了个满腹狐疑。

　　孟初然打电话给杭峰，跟他讨论应簌的异样。杭峰则很看得开，直乐，说：“我说这小妮子怎么对柯正豪不感冒呢，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怎么样？多高？家世好吗？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孟初然抱怨，“我只看到画像，连张照片都没见到。可我就担心柯家那边……”
　　“说实话，我其实一直不同意你跟她爸爸替她安排。她已经长大了，喜欢谁该让她自己做主，你们啊，好心办坏事。”杭峰说。
　　“看你说得，好像我不是她亲妈。”孟初然有些委屈。
　　“呦呦，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杭峰赶紧哄。
　　————

　　应簌在天黑前完成了四副肖像，把画装到画夹里背着跑去学校找素描老师交差。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素描老师答应在学院绘画教室里等她。

　　五十岁的素描老师看过她的画后有几分惊讶，之后给她点评了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最后用2B铅笔在画的右下角写下评分：“优 ”。

　　“画画要有技巧，更要融入感情，别人是能感受到的。你能领悟到这一层很不错。”素描老师说，从四张里面挑出一张，“把这幅挂到墙上。”
　　画室用一面墙是专门用来挂优秀画作的，大都是历届学长学姐们的获奖作品。应簌没想到自己的拙作能被看上。她搬来凳子把画挂到最上边，回头询问地看素描老师。

　　素描老师点头表示满意，把老花镜摘下来，低着头用衬衣的下摆擦拭着镜片问：“你要请假？什么理由？”
　　应簌用食指点着下巴，看着墙上的画，思索了一会儿，转身间美目顾盼神飞。

　　“老师，你有为喜欢的人拼过命吗？”她认真地问。

　　素描老师把花镜戴上了，看着笑意盈盈的应簌，轻哼一声，轻飘飘道：“小妮子，别以为只有你年轻，老师也年轻过。”
　　应簌挑眉。

　　“那您是准我假了？”
　　“不上课的话，每周交四幅作业。”素描老师用教鞭指了指墙上的画，“水平不能低于这幅。”

　　应簌欢呼，扑过来给了素描老师一个熊抱。
　　素描老师教训：“以后不许穿这么短的裙子来学校！”应簌吐吐舌头：“老师，您应该祝我马到成功。”

　　于是，在应簌跟江少淮碰面的第三天，江少淮的肖像画挂到了海城艺术学院美术系画室的展示墙上。第四天，应簌成了江少淮的临时秘书。

　　在这件事上，最开心的人是徐恪。
　　一早，应簌到岗，江少淮没来，徐恪乐颠颠的把昨天秘书交接过来的工作全都转给了应簌。应簌满腹热情地全盘接受，然后全力以赴地什么都不会。

　　两人坐在一处，面面相觑。
　　徐恪想：基础太差，与其把她教会不如自己硬着头皮顶半个月，应该还轻松些。
　　应簌想：糟了这家伙貌似不想教我，什么都不会的话江少淮撵我走怎么办？

　　媚眼一勾，应簌软绵绵地叫：“恪哥~”
　　徐恪一凛，立刻道：“应小姐别这么叫！叫名字就好！”

　　应簌揪着徐恪的袖子摇摇，娇娇地说：“你再教我一遍嘛，刚才我不小心走神了，这次我一定好好听。”
　　“您先把手拿开……”徐恪瞅着应簌捏在自己袖子上的白嫩小手，感觉像是在手腕上挂了颗手雷。

　　这可是老大的女人啊！

　　江少淮走进总经理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徐恪跟坐在弹簧上似的立时跳起来。应簌款款站起，鞠躬，嫩生生地问好：“江老板早啊。”

　　江少淮眉间瞬间拧起个疙瘩。
　　应簌继续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江老板的临时秘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关照。”

　　闻言，江少淮朝徐恪喝道：“进来！”
　　徐恪忙不迭地跟着江少淮进去里面办公室。

　　应簌坐在外头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交接清册皱眉。原以为秘书不过是个端茶送水，订酒店订机票，有手有脚就能做，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繁琐的专业性工作。
　　单文件分类归档这一项就把她难住了。

　　长成一个模样的财务报告还要分成预算、预提跟结算三种类型，人类经济社会进步的结果就是化简为繁吗？
　　应簌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捏着鼠标，对着电脑，脑子里一团浆糊。

　　徐恪进去约十分钟后，刘淼姗姗而来。
　　应簌见后问：“淼姐，有事吗？”
　　“少淮找我有些事。”刘淼笑着说，看看桌上的交接清册，问，“能适应吗？”
　　应簌挺胸，违心道：“没问题！”

　　刘淼的目光在应簌胸口露出的沟壑驻留片刻，也只是笑笑，说：“你慢慢适应，不要急，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我先进去了。”
　　刘淼进了江少淮办公室，应簌颓然趴到桌上，捏着鼠标在电脑屏幕上点来点去。

　　没两分钟徐恪推门出来，里面谈话声传出。刘淼说：“少淮，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小簌很聪明的，而且只有半个月时间，我觉得是你过虑了……”
　　门关上了，再也听不到什么，徐恪垂头丧气地走过来，重新坐到应簌身边。

　　应簌用手推推他：“怎么了？”
　　“老大不想要你。”徐恪蔫了吧唧的，也把不能在人前叫“老大”这事儿给忘了。
　　“这公司姓刘不姓江，他说了不算的吧？”应簌有点儿紧张，问徐恪。
　　徐恪点头，又摇头。

　　“老大要是执意不要你，刘小姐也没办法。”徐恪悲观地说。悲观来自于，如果江少淮不要应簌，那他就得在秘书岗位上坐足半个月。
　　他的逍遥日子啊……
　　应簌咬着嘴唇思索，鼓了鼓劲儿，起身朝江少淮办公室走去。

　　室内刘淼与江少淮正僵持，冷不防应簌闯了进来。二人均是一惊，目光齐刷刷朝应簌投过去。

　　“听说你不想要我？”应簌倨傲地扬着下巴，直截了当地问江少淮。
　　江少淮冷淡道：“你没有胜任工作的能力。”
　　“你说我没有就没有？”应簌问，“你谁啊？上帝？”
　　江少淮拧眉。

　　“江少淮，你别瞧不起人！我只是不熟悉罢了。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我要叫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应簌说完摔门而出，关上门后整个人立刻颓了，靠着门蹲下来用手捂着脸直喘粗气。

　　在真老虎面前假装纸老虎，真不容易。

　　把徐恪看了个莫名其妙，迟疑地问：“应小姐？”
　　“没事。”应簌嘴硬地说，扶着墙才站起来。

　　办公室内，刘淼看看被摔上的门，又转回头看看江少淮，耸肩，说：“那就两天好了。如果到时她不能胜任，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江少淮冷冷地看着刘淼。
　　“少淮，别这样。”刘淼试图缓和气氛，劝道，“有徐恪把关，你这边的工作不会有影响。我们跟应明达是有生意往来的，他女儿来玩几天而已，这点面子都不给他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听了刘淼的话后，江少淮眯了眯眼，眼底有嘲讽滑过。

　　刘淼被他看得一瞬心虚。其实她费尽心机安排应簌到江少淮身边其实是为了自己。应簌对江少淮的认定多一分，柯正豪对应簌的执念就会少一分。
　　她这点心思，想是被江少淮看透了，于是她心虚。

　　可转念又一想，江少淮不过是自己父亲的手下，是名义上的二号人物，说白了不过是个工具，她没必要介怀他。于是便又傲慢地回视江少淮。

　　江少淮眼底嘲讽更甚，从办公桌后起身，朝外走。
　　“你要去哪儿？”刘淼问。
　　“吸烟。”他沉声说，掠过刘淼推门而出。

　　外头应簌正揪着徐恪问东问西，却看江少淮从眼前大步走过，两人循着江少淮的背影看的时候，刘淼款款走出。
　　“小簌，我跟少淮说好了，给你两天时间学习。”刘淼笑盈盈地说，“他答应了。”
　　应簌喜笑颜开：“谢谢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