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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试着失去你 ...

  •   春天的风有时只能用乱糟糟来形容。
      被风吹凌乱的七月怔怔地望着楼上的校长室发呆,那扇自己看了无数次的窗子,在渐渐弱去的日光中,有气无力的闪着岁月的光。
      “那扇窗子好多年了吧。”七月想,“很多年后,你的眼神还会这样犀利么,很多年后你的举止还会如此蛮横跟霸道么?很多年后,我们还会记得,彼此把对方的生活搅成一滩浑水么?突然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

      傍晚的风是有些冷的,不是十分,却也逼退了单薄的衣衫。
      一股冷气,蓦地涌进了怀里,仿佛停滞在心口,盘旋着,盘旋着……蓦地,记起了那个人,那个铁青着脸,转身离去的程坤。

      园子里的柳树早都出了芽,稚嫩的半黄半绿,打折卷在风里招摇,像是伸手要抓住一个人,要捞回一段往事。
      丝状的树枝错生出丝状的叶子,还有那丝状的风,一缕,紧接着,又是一缕。
      七月大约永远都不会忘记屋子里的那个人罢,夺走了自己的初吻,然后浏览了自己的花边内裤。王凡那傲慢的流氓行径正催生着一种莫名的情感在七月的血液里流窜。
      节外生枝的事,最能给某些清晰的情感做幌子,这些幌子一旦做起来,就是一个接着一个。一口气从心里吐出来,全是无奈和没有由头的哀愁。
      新的环境,然后再遇到一些各种脾气的新人,又要去理解,去重新结交。太难了,怎么就这么难……七月暗自揣度着,朝外婆家走去。

      风从辽阔的湖面上吹来,似乎更大了些。七月紧了紧那件呢子大衣,吸着鼻子。
      夕阳挂在密密的白桦林里,有气无力地妩媚着,那妩媚是从见过的粉色。
      一辆电瓶车从小路的尽头驶了过去,接着,又是一辆。

      深粉色的花谢了一地,就那么昏睡着,任由行人践踏着。
      七月是很会触景生情和自娱自乐的。
      “不会有人让我难过的,从来不会,程坤是神经病,王凡也一样,两个神经病撕逼,跟我什么事。”她嘟囔着。

      “今个儿,风吹得那叫一个舒服呀。”她插着口兜,蹦跳着,活像个成精的兔子。
      “春天春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
      多甜蜜 多甜蜜怎能忘记
      ……”
      她唱着,跳着。

      风也吹得更活泼起来,东拉西扯着树枝和花花草草。
      穿过稀疏的樱花林,跨过一条细浅的小小沟壑。原本干净的皮鞋上沾满了草屑和湿软的泥土。这是第一次到树的这边来。如此一来,湖面便更加的开阔起来。风四下寻觅着,是无形的鹰,巡视着细密俏皮的波浪。
      金色的阳光在湖面上翻滚,一圈一圈、一层一层……
      “王凡——”七月站在河坝上大声地喊。

      “干嘛?”
      七月一哆嗦,险些滑了下去。
      “怎么……你是鬼吗?”
      “曹操。”
      “吓死我了!”
      “我眼没瞎。”王凡耷拉着眼皮,满眼都是不屑。
      “你心眼瞎了。”
      “唱歌难听死了,以后别唱了。”

      于七月而言,被王凡目睹了自己刚才的窘态,无疑是晴天霹雳,天生白皙的皮肤,脸红起来十分明显。
      脸虽然红得容易,嘴却硬得很。
      “我没唱!”她反驳。
      “你的确是没唱,你鬼嚎的。”
      七月……

      “是,我唱了。不过,是我求你来听的么?”
      “你脑子都长舌头上了。”
      “它们全部安稳待在脑壳里,长舌头上的是口疮,不过我并不了解你的舌头,或许他装了你的脑子。”
      “你的确需要好好了解。”
      “你老跟踪我干什么,死变态。”
      “送女孩子回家是男人的本职。”
      就此,王凡再次逼近了七月,几乎是贴近她的嘴唇。七月朝后踉跄着,身体后仰,眼瞧着就躺进湖里了,万幸王凡牢牢地抱住了七月,不过这措不及防的拥抱叫人发抖。她想挣脱,王凡却抱得愈发的紧。七月抡起胳膊,又被王凡按了下去。
      风吹着,两人纠缠着。

      樱花簌簌的落着,落得很快、很乱,很乱、很快。
      麦蒿草中又生出了些许稗草,一生便是翠绿的颜色。

      堤坝上荒草及膝,两人像是肉搏,又如同劲舞。

      “瘪三!”七月跺了一下王凡的脚,剧痛之下,王凡迫不得已松开了她。
      “喂!我救了你诶。”王凡抱怨。
      “你还差点占了老娘便宜!”
      “如你所愿。”王凡坏笑着,迎了上去。
      “宁愿你去死。”七月狠狠的推了王凡一把,将王凡推进了湖里。

      水刺骨的冷,可王凡还是笑了起来,大笑。王凡浑身湿答答的,头发上滚着水珠。他抬起手抹了把脸。对着七月竖起了中指。
      七月没再管他,径直离开了。

      2015年3月21日,周六

      突然不想去关注天气。大概少了你,烈日炎炎也能尝出阴雨连连的味道。也正是像有了庄稼,才会一味地渴求雨水滋养或是曝晒打谷的吧。可是现在,没有就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干。

      七月早餐吃得马马虎虎,十分钟的功夫竟瞧了数十次手机。

      “七月,你胃装手机里了?”老妈夹了根油条丢进她的盘子里。
      “你应该丢我手机里,省的再经过我的口腔,我还要嚼呀嚼呀。”
      “干脆从你屁yan里塞进去得了。”
      “妈!你恶不恶心,吃饭呢。”
      “突然好开心,因为,你看起来魂不守舍的,过得不如意。”
      “啊!我善解人意的母亲,闭嘴吧。”
      “比起你开心,我更喜欢看到你这幅落魄的样子。”
      “没法再继续吃下去了。”
      “没约?”
      七月不再回答老妈的话,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他会在干嘛?”七月想。
      一首曲子听了整整一天。太阳的光斑在地板和墙上蠕动着,先是钻进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缓慢的移开。
      这就是一天的日子,像是一个人,蔓延到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后,又终将悄悄的退了出去。
      像是相遇和离别。

      曲子还在唱,关于你的事还在脑海里打转,可是这里竟没有一丝你的消息,一丝丝消息都没有。
      用过晚饭,七月便早早的上了床,瞧着月光在对面的墙上画出了许许多多的阴影。
      小格子小心地移动着,极其小心不漏痕迹地移动着,可还是被细心地人发现了。
      月光那么的吝啬,竟抹去了星星全部的光辉。可那个深藏着爱的,最终还是星星呀。
      迷惑也是一种罪。

      兀地手机响了起来。
      久旱逢甘霖,正是这种喜悦。七月连滚带爬的奔到桌子旁,瞧见显示的是王凡的名字。
      失望,有所期待的失望,就像是在街头,突然撞见自己的暗恋的那个人拉着旁人的手。那么的措手不及,然后忽然什么都不想干了。
      索性调成静音,任由电话那边的人焦灼着、空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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