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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task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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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伏见隔着紧紧闭合的眼皮感受到光亮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那是摇摆着的钥匙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如一圈圈涟漪,在一个很空很大的空间里回荡着。
伏见没急着睁开眼睛。他的意识一点点复苏,晕倒前的画面在脑海里栩栩如生。
他被有马贵将刺穿了腰腹和胸膛,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对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周围都有谁,一概不知。
他小幅度地卷起腰腹和胸部的肌肉,之前那种撕裂般的剧痛消失了,但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内脏隐隐作痛,全身的骨节都好像被卸下后又重新组装上,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有一个人在附近来回走动,脚步略沉重,应该是个强壮的男性。
伏见选择继续装昏迷。
空气里弥漫着药水和空调的味道,他能感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但同时也感到自己并非置身于医院病房。因为病房里是不会有甩着钥匙不停走动的人的。
身下是一张硬邦邦的单人床,似乎是铁制的,丝丝冰冷的气息透过单薄的床褥渗上来,令伏见忍不住想打个喷嚏。
然而他忍住了。
脚步声沿着一个方向,由模糊变清晰再变模糊。它最清晰的时候,是那人离他最近的时候,步频很均匀,说明那个人路过他时充其量也就是瞥一眼,没有因为好奇而放慢脚步或者驻足停留。
看样子他在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忽然,手机的嗡嗡震动声令伏见的心跳骤然加快了一拍。走动着的人终于停下脚步。
“喂,你好。”果然是男人,听声音大概三十多岁。
电话那头似乎问了什么,男人回答说“两人都没醒,但心跳和血压已经趋于正常,应该快了。”
然后便没有了声响。男人继续走动,步伐中多了点烦躁的意味。过了一会,斜前方有人推开了门,又是一串甩钥匙的声音。难道这里的人都这么爱甩钥匙吗?
“太慢了。”屋子里的男人有些不高兴了。
“抱歉抱歉,你看我这副样子就能理解我的苦衷了。”进门的人用力跺了跺脚。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
“外面雨很大吗?”
“不是大,是相当大!刚出来的时候还好,后来简直跟发洪水似的,刚才我的车子在路边灭火了,怎么都发动不起来,里面全是积水,再高一点就能把我给坐着淹死了。”年轻人颇为激动地说,“我把车仍在路边自己走过来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走在雨里跟在太平洋里游泳感觉完全一样。”
“奇怪啊,今天的天气预报明明说是晴天啊。”
“可不是,所以很多人都没带伞。”
“哎,真是糟糕。但愿今天晚上不要出什么状况,我可不想冒着雨跑来跑去。”
“同感。”
接下来就是一些细碎凌乱的声音,似乎中年人给年轻人倒了一杯热水,年轻人谢过后呼噜呼噜喝了起来,并走向伏见的位置。
“今晚的任务是看着这两个人吗?”年轻人的声音很近,几乎就贴在耳边似的。
“没错,如果他们醒来就报告给总部。”中年人略显浑厚的声音也靠了过来。
“听说是很重要的犯人,可两个人都瘦瘦弱弱的,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喰种和人类不同,不能光看外表,我也不清楚细节,上面只是吩咐严加看守,咱们只管眼盯眼看着就行了。”
年轻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走开了。
通过两人的对话,伏见大体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一,他和金木同时被关在这里,而且离得挺近。二、这里地处市郊,外面正下大雨。三,这个房间似乎没有窗户,一直呆在这里的中年人居然不知道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四、今晚有两个人看守他们,一旦他们清醒过来就会通知总部。
所以还得继续装成昏睡不醒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刻钟,四周安静如坟场,那两个人再也没交谈过,也不再走动,甚至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要不是电话铃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年轻人迅速接起电话说了声“你好”,伏见都要以为他们早就人间蒸发了。
“喂?喂!怎么不说话?喂?”
“喂”了半分钟,年轻人嘟囔着,啪的一声把电话撂下:“搞什么鬼,打进来却不吭声。”
“打错了吧?”中年人说。
“谁知道呢。”
然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又过了一刻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接起来对面却不吭声。
“下次再响我来接。”中年人拍拍刚骂了句脏话的年轻人的肩膀。
大约又是一刻钟,电话果不其然又叫了起来。
这回是中年人接的电话。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沉默,而是一阵刺耳的高分贝尖叫。
女人的尖叫。如带着锐刺的匕首,疯狂切割着空气。
中年人惊叫着甩掉电话,像甩开一条毒蛇。
就连伏见,都被那凄厉的嚎叫吓得浑身一颤。
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缓缓升起。他忽然察觉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呼出去的气息凝成细小的水珠粘在鼻头上。
这太不正常了。
尖叫声像是被掐断了,戛然止住。
“真他妈的见鬼!”年轻人跳了起来,“到底是
谁在恶作剧?”
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呼出去的愤怒的气流,已经变成了一团白雾。
中年人毕竟工作时间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年头闲人多,别在意。咱们的任务是看管好这两只喰种。”
“他们不是都锁在铁栏后面了吗,那可是德国进口的高级货,炸药都炸不开,有什么好担心的。”年轻人没好气地说。
中年人似乎是轻哼了一声,然后就不再吭声了。
沉默再一次笼罩。
忽然,又有声音打破宁静。这回是门铃声。
叮铃叮铃……一阵急似一阵,响个不停。
年轻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起身打开门,然后是隐隐约约的下楼声,再后来,以伏见有限的听力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过了很久,都不见有人上来。
中年人也不淡定了,他从椅子上起来,原地转了几圈,随后伏见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以及什么东西从柜子里被提出来的声音。
他决定睁开眼睛看一下,结果一睁眼才发现,没有眼镜的自己,能看到的不过是一团模糊。
如果变化成赫眼就能看清了,但他不想轻举妄动。
马赛克般的视野里,他看见一个略显肥胖的背影,左手提着一只箱子,右手举着什么小巧的东西,从一道铁门闪了出去。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牵扯着他的神经。好像有哪里不对头。
“伏见君?”金木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伏见侧过头,才发现跟自己隔着一条过道的另一个铁栏后,躺着半张脸上缠着绷带,只露了一只眼的金木研。
金木也侧着头看他,看样子他也一直在装睡。
“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你不觉得奇怪吗?”金木小声问。
“嗯,确实挺奇怪。”伏见回答,两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门口。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后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
伏见和金木侧过头面面相觑,脸上先是茫然,随后是恐惧。
那两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声地吞噬了一般,消失得莫名而古怪。
他们挣脱开束缚在身上的管子,从床上跳下来。他们都裸着上半身,金木看见伏见的左侧锁骨处有一块烧伤痕迹,前胸还有一块蓝色印记。
两人之间隔着两道铁栅栏和一条不宽不窄的过道。
正如刚刚年轻人所说,这道铁栏十分坚固,而且是用电子锁控制,如果有伏见自己设计的那款干扰软件在,很容易就能打开。
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些,伏见鼻子一冷,打了个喷嚏。
这时,门外钻进来一个瘦弱但灵活的人影。
虽然视线一片模糊,但伏见还是认出了八田。
“misaki?”他挑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先探进一颗橙色脑袋的八田,看见伏见和金木后显得很高兴。
“找到了。”八田开心地跑过来,蹲在伏见和金木之间的过道上,一会儿看看伏见,一会看看金木。
“别担心,我马上救你们出来。”八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