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难而上》落妆

3、第三章 父亲

　　第三章
　　从可爱事件过后，直到放学苏橘枳再也没和况野说一句话，不管况野在一旁怎么插科打诨就是不理。
　　况野跟着苏橘枳出的校门，想再和他说几句话，旁边的司机已经要他上车。
　　“小野，快上车，回家晚了到时候将军又该骂了。”
　　况野不耐烦“知道了，等下”回头再找人发现人已经走远了，不甘的上车，车门被关的声音特大，在前面的开车的林达问“怎么了？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有，下次我不要你接了。”
　　林达笑“这你得和将军说，怎么嫌我烦？”
　　况野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跟个大爷似的“我都高二了，那还需要人来回接送。”
　　苏橘枳下了公交车，微微眩晕了一会，忍住胃中强烈要吐的欲望，深吸一口气缓慢平复。
　　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有些脏乱的小巷，臭哄哄的气味，苏橘枳屏住呼吸跑起来，这段陆路是他最讨厌的路，不远处有个公共厕所，气味顺着飘过来，让人有种要被臭晕的感觉。
　　家门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笔直的站着，手里的火星在阴影处一亮一亮的。
　　“你怎么来了？”苏橘枳上前掏出钥匙开门“进来吧”
　　身后的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肤色偏黝黑，虽然年纪差不多将近四十岁，可是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
　　知道眼前的孩子不喜欢烟的味道，掐灭了才进屋“来看看你，新学校还习惯吗？”
　　苏橘枳放下书包，给他倒杯水“还行”
　　“有什么不习惯的和我说，还有……缺钱了也和我说。”男人说第二句话有些停顿，可能是怕伤到眼前孩子的心。
　　“谢谢”苏橘枳回答的很礼貌，却也有种见外的疏离。
　　对面的苏东丞也明显感觉到了，带着微微讨好的笑道“我是你爸爸，你不用这么客气。”
　　苏橘枳低下头，看不清神色“嗯”
　　苏东丞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几次张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医院了。”苏橘枳站起身来。
　　“别，这次来我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苏橘枳又重新坐下“你说吧”
　　苏东丞斟酌着开口“我觉得你这里的环境不是很好……你想换个地方吗？我为你买好了一栋房子……”
　　“可以”苏橘枳点头“你要求的话可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平日军队里的铁血军官此时却显得十分着急不安，想要解释清楚却是一团糟“这不是我的要求，我的……我的意思的看你的意愿。”之前要他换学校的时候自己态度有些强硬，现在变成这样也自己是咎由自取。
　　“我没什么意愿，你说的都可以。”苏橘枳眼神一片平静，声音恭敬却没有什么感情。
　　苏东丞有些黯然，手指下意识的想掏烟却又忽然僵住。
　　“没事，你想抽烟就抽吧。”
　　苏东丞嘴里犯酸，“不用了”想说些什么，可对上苏橘枳黝黑的眼眸就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了。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房钥匙，地址在离你们学校不远处的锦绣二栋的202，房间不大不过已经装修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苏橘枳接过钥匙，“谢谢……”气氛有些冷滞，半响又默默的说了一句“麻烦了……’
　　对面听到这句话的苏东丞似乎一下子老了祝许多，苏橘枳看见只感觉喉咙似乎卡了什么东西，故作不解的扭过头。
　　“橘枳……我”想说句对不起，能不能再叫句爸爸，可最后说出口却是“橘枳，有空就搬过去吧，这里环境不适合你一个小孩子。”
　　“嗯，知道了”
　　苏橘枳低下头，讽刺的笑笑，嘲讽自己，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为什么感到失望？不是已经失望了那么多次了，怎么还是学不会？
　　“你要去医院吗？我送你去吧。”苏东丞站起身来。
　　“不用了，我自己……”
　　“怎么不用？现在都快到晚上了，你一个孩子出去多危险？”
　　苏橘枳张嘴还想说声谢谢，却被苏东丞开口堵住“别说谢谢了，我现在带你去？”
　　“我先热一下汤，待会带着”苏橘枳进厨房。
　　苏东丞进去“要不我帮你吧”
　　“不用，我可以的”苏橘枳摇头“我习惯了。”
　　话音一落，苏橘枳自己没感觉到什么，苏东丞却是有点受不了的出去了，在外面抽了两根烟才回来。
　　苏橘枳回卧室准备穿件外套，出来是就见苏东丞偷偷摸摸的尝了口汤，拳头攥紧皱眉，故意弄出点声响才出声“我准备好了”
　　苏东丞听到声响就立马恢复原样了，刚刚进来时见苏橘枳没在厨房，热好的汤就这么散着香，苏东丞一想起这是儿子亲手热的汤就不自觉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很香很好喝，心里漫出一股子的幸福感。
　　想到儿子刚刚的那句习惯又不自觉的心疼起来，都怪自己。
　　“走吧”苏橘枳将汤装进保温瓶带走。
　　一路上苏东丞都似乎被汤感染到，冷峻的脸庞任谁都可以看得到满足和幸福，样子不想是自己偷喝了一口汤，倒像是苏橘枳为他特地熬了一碗汤。
　　到了医院，苏东丞提出想上去看看，苏橘枳点头同意了，进了病房，几人说了几句话，苏橘枳的妈妈提出想要和苏东丞单独谈谈的意思，苏橘枳放下保温瓶出去了。
　　“东丞，小枳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要是死了，你多照顾他点。”
　　苏东丞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你在胡说什么，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你怎么知道治不好？小枳也是我的孩子，不用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邱梅苦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是知道的，没几年了”
　　“还有希望的……”苏东丞其实也觉得希望渺茫，只能徒劳的安慰，癌症在全世界都是顽疾，更何况已经到了晚期。
　　苏东丞问“现在要吃饭吗？”
　　邱梅摇头“不饿”看着眼前还是壮年的苏东丞，难得还调笑道“当初和你在一起就是觉得你长的好，这么多年下来，你看着也没老什么。”
　　苏东丞被他勾起回忆“当初你也很美，小枳五官像你。”
　　…………
　　苏橘枳从主治医生那里回来，双手插进头发中，心里满是绝望
　　“你母亲现在只是在拖时间，所有的治疗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的。”
　　怎么办？母亲是他在世上唯一的温暖……现在连这份温暖都要收回吗？
　　半个小时后苏东丞出来，见苏橘枳蜷坐在地上，拍拍他“进去吧，你妈妈找你。”
　　苏橘枳眼眶红红的，苏东丞说“你还有我”
　　苏橘枳没有回应，直接错身进去。
　　“小枳”
　　苏橘枳一进来就看见又瘦了的邱梅，整个人都有些梗咽，打开保温瓶盛了一碗汤出来“妈，汤正好，喝点”
　　邱梅坐起身来“小枳，妈有事和你说”
　　“您说”
　　“我知道你怨你爸，可他当初也有苦衷，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他至少……”
　　“妈，你瞎说什么，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苏橘枳听到这里放下碗抱住她。
　　邱梅叹口气“主治医生都和我说了。”
　　苏橘枳身子有些颤抖“妈……”
　　“我走后，你就只有你爸这一个亲人了……”
　　“妈，我马上就成年了，不需要人照顾，你要赶快好起来，我才能好好孝敬你。”
　　邱梅见儿子这样，也就不在多说什么，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能多陪陪儿子就多陪陪儿子，她又怎么放心的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