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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齐心破诡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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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颜此时是驭鬼皇之身,意识同波波共存,便小声在心底问了句:‘波波,什么是魔头?’
波波心情复杂,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阎摩教五百年前便已存在,且同当世一样被冠以魔教的名头,数百年间都是名门正派嗤之以鼻的对象。实在是“驭尸”二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诡异恐怖,世人想当然就会排斥,也没什么人去好好了解。波波在湖底陪着凤归颜的那些时日,时不时就会抓一些长得像将军的人下来解闷,也是由他们口中断断续续得知了这五百年间江湖势力的变迁,所以对东方漠三个字并不陌生。想了片刻,他便在心中回答,‘就是说一群坏人的头头呢。’
凤归颜显然不理解,‘大哥哥不坏,他帮我救爹爹,是好人。’
波波叹了口气,没多说,只走到东方漠身前犹豫道,“公子不是武功尽失了么?怎么使得动这么多药人?”
东方漠浑身像是被火烧一般疼痛,他本就是不多话的性子,此时被同伴提防着更不想说话,便漠然撑起身体,驱使一个药人绑了地上晕迷的月麟,又扛在肩上,便率先往前走了。几人见他不搭理,心中惴惴,又实在担心萧琰,便三步一顿地遥遥跟着。
只不过谭疏影居然跟得最近,还因为东方漠几次站立不稳,下意识便要过去搀扶。陆鸣儿心中的戒备散了一些,总算觉得奇怪,忍不住小声问,“你倒是胆大,那可是阎摩教的教主,传闻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谭疏影没吱声,半天才道,“他真的是东方漠?”
“应该没错,这么多药人乖乖受他驱策,就跟爹说的那个魔教邪术一样……”陆鸣儿后怕地挠了挠胳膊,又瑟瑟道,“他当时在湖底操控那些腐尸就吓死人了,只是萧宫主在旁边,我哪会想到什么魔教……不过也是奇了,萧宫主不就是被那魔……咳咳,东方漠给打伤的么?两人怎的还成亲了?”
“大哥哥才不是魔头,”凤归颜此时走过来,特意开口辩解,“大哥哥帮我救爹爹,才不是坏人。”
陆鸣儿一惊,见鬼一样瞪着他,“你不是波波吗!”
“我和波波一起呀。”
他们两人在后面小声争论,谭疏影倒是一直没插嘴,反倒试探着离东方漠越来越近,最后跟到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便壮着胆子搭话,“呃……东方先生……”
东方漠理都没理他。
“东方先生,不知令师,哦,我是说东方雪先生……”
东方漠脚步一顿,立刻回头看他。
谭疏影被他瞪得浑身一僵,干巴巴地讪笑,“我、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哈……”
“你问我师父做什么?”
“也、也没什么,”谭疏影赶紧摇头,咧着嘴巴傻笑,“就是小时候受过令师一些恩惠,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东方漠盯着他看了半晌,又转回身道,“他死了。”
“什么?!”
东方漠懒得再说,继续往前走,谭疏影却惊愣在当地,一直到陆鸣儿过来拍他才回过神,却是再不说话,神色复杂地默默跟在了后头。
这药人谷比想象中大了许多,几人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总算到了尸气最重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是个地牢……”
陆鸣儿率先下去探了探路,上来后便忐忑道,“里头有不少机关,还黑漆漆的……”
东方漠闻言,从怀中摸出连煜留给他的手电筒,当先便走了下去。陆鸣儿立刻大呼小叫,“哇,好亮的夜明珠!”
东方漠也不说话,一边指挥药人在前面开路,一边仔细辨认周围的声音。
“公子恩公!小心!!”
东方漠一惊,就见四面八方突然射来密密麻麻的箭雨,他如今身子虚弱,动作迟缓了不少,那箭雨来势汹汹,避之不及,他正要驱使几个药人挡在前面,却感到腰间忽然被人抱住,随后便被猛地拉出了箭阵。
陆鸣儿一边检查他的身子,一边急声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哎呀吓死我了,还好我反应快……”
东方漠瞪了他一会儿,才冷声道,“不嫌我是个魔头么?还救我做什么?”
陆鸣儿尴尬地挠挠头,又厚脸皮地嘿嘿笑,“算啦,旁人怎么想你我管不了,反正你救过我,我得保护你。”
东方漠静了片刻,随后哼了一声推开他,神色倒是没之前那么冰冷了。
“这地牢有些年头了,”他又摸出一个手电筒丢给旁边的陆鸣儿,四处照了照,“这些冷箭的样式倒不陈旧,看来机关是近些年新装上的。”
谭疏影一直怂哒哒地缩在后面,此刻却冒出头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些冷箭是弯钩头的纯银打造,不易生锈,是唐家堡五年前最新打造出的暗器,我在宫里见过样品,绝对没错。”
东方漠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又哼了一声,勉强算是夸奖。谭疏影得意起来,继续滔滔不绝,“这地牢湿气极重,牢门我进来前观察过,是纯阳玄铁所造,这铸造技艺失传多年,且上面锈迹斑斑,定是建了有十多年了。”
总之就是各种引经据典来佐证东方漠的判断,马屁拍得极为响亮,陆鸣儿也不知该敬佩他的见多识广还是猪一样的厚脸皮,无语了半晌,才翻白眼道,“既然状元爷如此聪慧,那倒是说说该如何破这箭阵?”
谭疏影沉默片刻,气沉丹田道,“硬闯!”
“……闯你个奶奶!”
四人只得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却是不出所料立刻又触动了箭阵,若不是东方漠操控那些药人抵挡,几人身上说不定都被穿了好几个窟窿。
不过药人再多也经不住这么使,一大半已经烂得再也抵挡不住,东方漠也渐渐力竭不支,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被绑成一团蚕蛹丢在了一边的月麟醒了过来。
“哈!”刚一醒来弄清了状况,月麟便禁不住笑出声来,“早知你们如此废物,我真不该多此一举阻拦你们。”
陆鸣儿躲那箭雨正焦头烂额,听他在旁边说风凉话顿时不爽,刚要回嘴,却听谭疏影哼哼笑道,“月公子这话有趣,想来我们还真是找对了方向呢。”
月麟一愣,立时懊恼自己多话,谭疏影看了看他,忽然又道,“哦,我知道了!”
他们正站在刚刚走下地牢石阶的正下方,向前向左向右的三个方向走上几步便会触发箭阵,谭疏影便朝前方一指,兴奋道,“我观察过那些冷箭的方向,这边定是出路!”
果不其然,月麟立时冷哼一声,满脸鄙夷。谭疏影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那便只剩下左右两侧了嘛。”
月麟眉头一跳,忍不住大骂,“你耍我?!”
“哈哈哈,谁叫你这么好骗,还笑我读书迂腐,活该欺负你这蠢货!”谭疏影扬眉吐气,回头看着东方漠立刻又乖成一头小绵羊,“先生,我方才看清了那箭阵的路数,只是不确定前方和左侧哪一面是出口,既然前面不是,左侧便极有可能是出路。”
陆鸣儿立刻插嘴问,“右边呢?”
“右边的冷箭最多,命中的次数却最少,多半是虚张声势,骗人的,”谭疏影四下看了看那些冷箭坠落的位置,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惊喜道,“天绝地灭!原来是天绝地灭!”
其余人一脸茫然,唯独月麟面色一变,却还记得这家伙刚才耍过自己一回,立刻又板起脸掩饰情绪,心里却不免焦躁起来。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我竟是小瞧了他……
谭疏影满脸兴奋,却又小心谨慎,凑到东方漠身前腆着脸认怂,“先生,记得拨出几个药人护我小命……”
东方漠瞥他一眼,嗯了一声,手臂微扬,指端便凝起几条黑色的浊气,远远钉入两具药人体内,前后护住了谭疏影。谭疏影看到那浊气眼神一晃,似是回忆起什么有些动容,却没多说,道了声谢便转身入了箭阵。
“喂,书呆子,你别逞强……”
陆鸣儿还是不放心,要跟上,谭疏影却摆摆手,又挺直脊背哼了一声,显然对书呆子三个字颇为不满。然而傲娇归傲娇,谭疏影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脚朝那吓死人的箭阵迈了进去。
然而一步,接着一步,再一步……周围竟是安安静静,一支冷箭都没有窜出!
谭疏影松了口气,喜道,“没错了,东三步,西北五步,退一步……”
东方漠也不废话,立刻跟着他的步子迈进阵中,还不忘再次指使一个药人扛起月麟一同入阵,陆鸣儿和凤归颜也乖乖跟上,几人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在谭疏影后头,竟是真的踏出了箭阵,走进了下一层通道。
“怎么还有一层?不会又是箭阵吧?”
东方漠摇头,驱使剩下的十来个药人探路,回道,“箭阵已破,布阵之人不会那么蠢,同一个招数连用两次。”
“那这次是……”
陆鸣儿话未说完,东方漠却一皱眉,停下了步子。谭疏影即使走在前面也一直暗戳戳留意他的动静,此刻见他皱眉便立刻过来关怀,“先生怎么了?”
东方漠没心思搭理那古怪的称呼,只从怀中摸出摄魂鼎,说道,“忽然有些发烫,许是那血刹出了问题。”
凤归颜立刻道,“放出来让我看看。”
东方漠依言打开鼎罩,果然见那血刹又躁动起来,先前被凤归颜施法安抚住的一团白气再次变得殷红起来。
“这就是血刹……”谭疏影是头一回见,并没有目睹它之前嚎叫凄惨的模样,便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凤归颜闭上眼,沉静片刻后忽然道,“它变得很不安,恐惧、愤怒、痛恨……莫非这个地牢……”
“莫非这地牢就是当年折磨他们师徒的地方?”陆鸣儿念头一转,惊诧道,“说不定他师父的魂魄就在这附近!”
月麟一脸的莫名其妙,谭疏影也差不多,只不过其余人没什么时间理会这血刹的动静,东方漠更是心急连煜的安危,便又将它收入鼎中,说道,“先别管它,我们继续往下走,不能再耽搁。”
众人点头,正要继续前进,忽然听耳边轰隆一响,竟是有什么东西自远处踽踽而来。凤归颜蓦然一凛,低喝道,“是恶鬼!少说也有五十多个!”
“恶鬼?”陆鸣儿惊叫一声,立刻躲到东方漠身后,“真、真的是鬼?”他最怕鬼怪,还没碰面就腿软了。
凤归颜眯了下眼睛,周身的鬼火更盛,沉声道,“你们退后,这次我来挡。”
没有比驭鬼皇更适合同恶鬼对战的了,东方漠等人依言后退,就见凤归颜朝前迈出一步,随后双眼间缭绕的鬼火倏然震动,一双赤眸猩红似血,看起来比所谓的恶鬼还要可怖。周围忽然凝出一层壁障,似是铺张的浓雾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众人包裹其中,就在那雾气近身的刹那,陆鸣儿陡然惊叫,就见不远处凤归颜所视前方,层层叠叠地飘来数十个阴森狰狞的鬼影。
那雾障似乎是能让他们看见鬼怪的引线……
“鬼、鬼……真的是鬼!”陆鸣儿声音颤抖,剑都举不稳了,“我、我这把剑只能砍人,鬼……鬼没用啊……”
“不用你砍,安静待着,”东方漠上次对战那些厉鬼用的是绑了桃木手串的黑驴蹄子,此刻没有道具可用,差不多也是废人一个,只能指望凤归颜一人了,“姓谭的,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谭疏影被他点名,也来不及高兴,战战兢兢道,“我倒是会一些道法,只是……只是……不甚熟练,不知能否有用……”
那鬼影一个个形容扭曲,东方漠也不敢让他冒险,便皱眉把人拉回来,回头瞪着月麟道,“我们若是死了,你也逃不了。”
月麟却冷哼道,“死就死,落在你们手里我就没想活着出去。”
东方漠咬了咬牙,不再同他废话,却是没注意到月麟背在身后的手掌微微发抖,险些又表露出心中的震惊。
本以为恶鬼阵定能阻挡住这群人,可那个一身紫纹、鬼火缠身的少年人……绝对不简单!
他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那些恶鬼终于咆哮着扑了过来,而凤归颜忽然抬手虚握,掌心中便蓦地凝出一杆银白长.枪,嗡地一声响,向前横扫一挥,竟是刹那间斩灭了四五只恶鬼。
“断魂枪!”陆鸣儿惊喜道,“公子恩公,你把枪送给颜儿了?”
“嗯。”东方漠紧盯着战局,仍是不放心,凤归颜才刚刚练成驭鬼皇,才不到两个月,不知那“天魔诡道”如今练得如何了……
所谓“天魔诡道”,便是鬼狱堂最顶尖的驭鬼之法,只有驭鬼皇才能修炼,可因为这几百年来只有鬼狱堂的创立先祖修成过驭鬼皇之身,也就只有他会使这“天魔诡道”,所以虽然功法传了下来,却从没有人练过。他知道这段时间每到夜晚波波和凤归颜就会合体修炼此法,只是毕竟是头一回实战,效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天魔七宗,他们才突破了三层……”陆鸣儿显然也担心,忧心忡忡道,“这少说有五六十个恶鬼,能挡得住吗?”
挡不住也要挡。东方漠没再回话,而前方凤归颜的身形忽然一晃,竟是突然分.身成三人,每一人头顶都浮起一道雾白的鬼影来。
“是波波!”
“宝宝,”其中一个鬼影飘下来,停在凤归颜身侧,说道,“风、雷、火,之前练过的,莫怕。”
三个凤归颜齐齐点头,分别看了眼各自身旁的“波波”,眯着眼像是回了一个微笑,而下一瞬,那笑意蓦地消散,随后那三个分.身雷电一般骤然一晃,那群叫嚣而来的恶鬼周围便急速转出一个雾白的飓风来。
“阴风飒飒,破虚之空,起!”
话音落地,那一大群层层叠叠尖啸的恶鬼排山倒海般被席卷进暴风中心,几个挣扎着要逃出的鬼影在飓风中扭曲翻滚,叫声尖锐可怖,暴露出的鬼手死死“抓”着风暴边沿,似是要将其活活撕裂!
可他们没有反击的机会。
下一刻,那风暴上空突然间电闪雷鸣,一道道灿白光亮咆哮着炸碎进飞速旋转的飓风中心,就听一声声凄厉尖叫此起彼伏,刚刚还保持着全形的鬼影被雷电切割成一条条七零八落的碎片。只是那碎片比起全形更加狂躁凶猛,眼看那风暴快要包裹不住成千上百的碎影,突然间眼前燃起一片熊熊烈火,那火焰不同于一般的明火,却是发着似绿似蓝的暗光,竟是灼灼燃烧的冥火!
那些被雷电劈碎的鬼影在炽烈的冥火之中再也支撑不住,一片片被吞噬殆尽,剩下的一点残魂被周围的风暴剧烈旋转片刻,也彻底无影无踪。
电闪雷鸣,幽火振振过后,飓风缓缓停歇下来,最后化为一丝清风,将周围的浓雾悠然吹散。
其余几人足足愣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回过神来。
“天啊……”陆鸣儿猛地一跳,冲过去紧紧抱住其中一个“凤归颜”,“宝宝你太帅啦!简直仙人降世一样,太厉害啦!”
三个分.身逐渐合一,飘在上头的波波却是倒挂过来瞪着陆鸣儿,翻了个鬼眼,登时把人又给吓了个踉跄。
“没……没什么厉害啦,”凤归颜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只有对鬼有效,对人又没有用……”
“那是你还没练到顶重,”东方漠也心生赞叹,不由说道,“你这是鬼道修魔,同天玄宗那帮人修仙之法没什么不同。”
谭疏影想反驳,却也被凤归颜震得说不出话,口舌有些不利索,唯独月麟紧皱着眉头,心中越发不安,看着这群各怀异能的怪人头一次骂不出口。
怎么办……
父亲等了这么久……这么久……只差几个时辰了啊……
求求你们不要再闯了……
求求你们,成全他们吧……求求你们了啊……
“你们听。”
凤归颜脸上的笑容一敛,皱起眉来,“有声音。”
众人凝神细听,却没听出个所以然,凤归颜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仍是不安道,“总觉得下一层的感觉很不舒服……”
东方漠走过去握了握他的手,他眼里还是把这少年当孩子看的,态度比其他人温软许多,“没事,实在不舒服就解了这术法,哥哥保护你。”
东方漠指的是让他变回普通人,凤归颜却是笑了笑,乖乖摇头,“哥哥救了爹爹,这次我要帮你。”
东方漠心里一暖,伸手摸摸他的头,便拉着他的手一同往下走了。
似乎是最后一层了,眼前只剩下一片宽阔的大厅。众人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前进,却没再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眼前渐渐能看清路的尽头。
一扇门逐渐映入眼中,东方漠深吸一口气,感到心脏痛得越发厉害,身子有些发抖。
“门后的血气很重……”凤归颜握紧了东方漠的手,犹豫道,“哥哥,你……你别怕。”
“……”东方漠没回话,只勉强抑制住浑身的颤抖,疾步朝那扇门跑过去。
可就在剩下几步之遥的时候,脚下忽然一晃,地面竟突然断裂开,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齐齐从那地缝中坠落下去。东方漠匆忙在空中凝出一片尸气,勉强用最后一点力气挥动那些药人垫在众人身下,随后便听“砰砰”几声闷响,身下的药人们被砸了个稀巴烂,包括月麟在内的五个人好歹算是没受重伤。
几人费力爬起来,都摔得不轻,陆鸣儿骂了几句,抬头看了看周围,顿时崩溃,“这什么鬼地方!”
的确是鬼地方,周围都是残破的尸骨,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爬来爬去,腥味刺鼻。
“这……怎么出去啊?”谭疏影抬头看着上方模糊的光亮,也要崩溃了,“这么高,根本上不去啊!”
囚着他们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狭小石洞,出口在正上方,却是有几丈高,石壁光滑平坦,轻功根本无法着力。
“这要是没这些药人垫着,我们准得摔成一滩肉泥!”陆鸣儿揉了揉屁股,顺手拉起凤归颜,“颜儿没摔痛吧?”
“没有……”
几人在石洞中摸索了半天,却是完全找不到破解之法,东方漠逐渐感到体力不支,撑着一口气费力问了句,“从我们进这地牢,过了多久了?”
谭疏影赶紧回答,“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东方漠抓紧了石壁,胸口痛得厉害,心中越发绝望,“应该是要天亮了……我快撑不住了,我们要快点……”
其余人不知他只能在夜间动用尸气,但听他声音也知他快撑不下去,正心急如焚的时候,东方漠忽然觉得胸口发烫,下意识便把摄魂鼎拿了出来,气若游丝道,“这东西……热得厉害……”
凤归颜一惊,立刻道,“它这是要出来……哥哥,快放它出来!否则你这鼎要炸开的!”
东方漠痛得手指不听使唤,谭疏影便赶紧过去帮他,很快就将那血刹放了出来。
只见那血刹在原地狂躁地打转,又朝着石洞周围不停撞击,间或发出嘶哑的吼叫,显然是在惊慌地寻找什么。几人还来不及搞清楚,忽然见头顶犹犹豫豫飘来一团雾气,而那血刹在雾气出现的刹那便不叫了,不仅不叫,那周身的殷红反而还慢慢淡薄,竟是忽然平静下来,依恋地朝那雾气漂浮过去,缓缓围绕在了它的周围。
众人惊诧半晌,陆鸣儿更是难以置信道,“莫非那个……那个就是……”
没等他说出猜疑,周围忽然被一团刺目的白光笼罩,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的石洞忽然消失不见,竟是到了一个阴暗的囚室,血淋淋的画面,毫无征兆地突现在眼前。
‘你是谁?!’那画面里慢慢凝出一个震惊恼怒的人影,那人的模样他们是第一次见,那声音却熟悉得令所有人头皮发麻。
正是那个将云栖月一刀刀活剐成人彘的残暴男人。
‘你不是唐獒?!’男人猛地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将对面被折磨得没了人样的青衣人狠狠打翻在地,‘你到底是谁!!’
那人披头散发,浑身都是狰狞伤口,却在男人暴怒的质问声中忽然嘶哑地笑出来,一边咳一边笑,艰难地扬起了瘦骨嶙峋的脖颈。
仍是那张普普通通,却莫名让人心生温暖的温润面孔。
——正是风青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