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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微微修改) ...

  •   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唯一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梦境如此荒诞不经,可感觉又如此真实,真实得可怖。
      还是在车里,江劲沉默地坐在她身边,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可就是不想回头。
      车窗外一直有行人经过,微笑交谈的,面无表情的,嬉笑打闹的……宽阔的街道上,一辆又一辆车飞驰而过,不远处的大厦,一扇又一扇玻璃窗,折射着阳光,点点耀眼的金……一切的一切,都被无声地隔在她和他之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空调口吹出的风太凉,她抱紧了胳膊,微蜷着身体,后背贴紧了柔软的真皮椅背,皮革淡淡的膻味窜进鼻子里,胃里又隐隐翻涌起来,她不由皱紧了眉头,身后有细微的响动,是他在倾身靠近,她警觉地回头,他已经张开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带着他的气息和体温的衣料,暖暖地覆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又听他问:“还冷么?”
      她忽然就清醒过来,一把掀开,掷回他身上:“你要谈什么就谈,别做这些没意义的事。”
      他一直是沉默的,不管是她咄咄逼人的质问或是毫不留情的践踏,都是沉默着,隐忍的,几乎是木然地承受着,即使是她近乎侮辱一样的举动,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拿起从他身上滑落到膝头的外套,抓在手里,抓的那样用力,用力到手指关节都泛白,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样的容忍,这样的卑微,绝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江劲,不是他——
      她于是愤怒起来:“你不是要谈吗?那就说话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终于抬起头了来,看着她,慢慢地开口:“阿唯,过去的事,我已经后悔了,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她不能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在一次又一次放弃她,最后那么决然地把她抛下后,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她觉得真是滑稽,于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一边笑一边看着他,看他在她的笑声里,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尽,望着她的眼里,是越来越多,压抑不了的痛苦。
      但她觉得不够,远远不够,她恶意地看着他,笑着说:“你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我就原谅你。”
      她要看看他的心,到底是怎样的硬如铁石,能绝然不顾地要视她如陌路,或者又是怎样的软弱不堪,竟然就承受不住命运试探的一击?
      他望着她,目光凄楚的,仿佛是企求,她只是嘲笑地看着他,看他的懦弱和胆怯,可他忽然就伸出手来,捉住了她的手,就摁进他的胸口,生生地穿破皮肉,她甚至听到皮□□穿的闷响,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怖,只是再也笑不出来,茫然地看着他。
      他的手还覆在她的手上,引着她去触碰那个砰砰跳动着的柔软器官,他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说:“你不是要我的心吗?你要,就给你。”
      她竟然就这样,被他抓着手去捏住那颗柔软的跳动着的心脏,他猛地收紧手指,带着她用力一扯,闷哼了一声,声音里是嘶哑的痛楚:“阿唯,我的心给你了。”
      她怔怔地看着被他推回来的自己的手,沾满了猩红的血,还抓着那颗柔软的鲜红的心脏,感觉它在手里跳动,跳一下,就咚地响一声,又跳一下,又咚地一声,不远处,仿佛有什么声音,也跟着着跳动在响,单调的,一声又一声,仿佛是在急急地催着什么。
      她抬起头看他,他捂着胸前的黑洞,指缝间鲜血汩汩地流出来,雪白的衬衫上大片大片的殷红,他还极力抬起头,望着她,脸色惨白的,却微微地笑了:“阿唯,这样你能原谅我了吗?”
      她只是无声地捏紧了他的心,仿佛是要捏住这一点凭借,狠狠地,用力地,却总是觉得不够,只想捏地更狠,更用力,她看着他,他象是疼极了,额头上细细密密地冒着汗,忍耐得表情都要扭曲,还在努力地想对她笑:“阿唯,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声音还在一声又一声催着,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他渐渐慌张起来,急急地说:“阿唯,我的时间不够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张了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于是也急起来,用力叫了一声,就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电话在响。
      唯一出了一身的冷汗,昏沉沉地爬起来,黑暗里伸长了手,摸索着去够电话,刚碰到,铃声就停了。她还没醒透,楞了一下,才慢慢坐回床上,拧亮了床头的台灯,突然的光亮刺得眼生疼,她不停眨眼,渐渐适应过来,再看闹钟,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已经睡了快五个小时。幸好,只是在做梦,只是她的梦。
      这样残忍血腥的梦境,情节又如此荒谬,就象是最拙劣的恐怖电影,无论制作和内容,都无一可取,让人只是觉得可笑,但笑过之后,就慢慢觉得悲凉。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辛苦,那些痛楚,早就被时光磨得模糊,她早就渐渐忘记,早就不再在乎,可是,竟然还是做了这样的梦。
      在梦里,她竟然那么怨恨他,恨到要他苦苦地哀求,恨到要挖出他的心——在还没有对他绝望的时候,她曾经想象过重逢里,他会诉说他的后悔,请求她的原谅,然后不顾一切地抱着她,让她终于能尽情地在他怀里痛哭,哭出所有的委屈和疼痛——
      只是现实,完全是另一回事。
      在那么久的沉默后,他最后说:“阿唯,对不起。”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一句话。
      曾经的他,这一句话,用尽心思都说不出口——那时的他,那么在乎她。
      然而,那么多年以后,他就说得那么轻易,仿佛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原谅。
      所以她要离开,他就让她走。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唯一伸手拎起话筒,喉咙沙哑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有个熟悉的声音迟疑地唤了一声:“阿唯?”
      是父亲苏明远,唯一怔了一下,才说:“爸爸,是我。”
      他在那头马上就问:“阿唯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口气是带着点焦急的关切,父亲一向都是这样,只要是关于她的,发现一点点不寻常,就会紧张,唯一清了清嗓子,笑了一下:“没有,我刚睡醒呢。”
      那头苏明远半信半疑地,象是松了口气,就和平常一样,问起课业学习生活起居,唯一也照旧问起家里的情况,絮絮说着家常琐事,没什么特别。
      聊着聊着,苏明远忽然极明显地顿了一下,才说:“阿唯,再过一周就是国庆了,你要没什么要紧事,就回来吧。”
      唯一心里咯噔一下:“家里出了什么事?”
      苏明远只是笑了一声,语气很轻松地:“没什么事就不能回家吗?每年你就过年回来一趟,以往我还能去看你,可今年公司里事多,一直抽不出空过去,算算我都快有大半年没见着你了,你也该回来陪陪我,陪陪你妈妈吧?”
      可越是这样,唯一越是觉得不安,但清楚父亲的脾气,不想说的绝不会说,所以她就只说:“好。”
      苏明远又说:“机票我让你公司在那边办事处的刘叔叔帮你订……”
      “不用麻烦刘叔叔,”唯一拒绝,“爸爸,我自己订就好。”
      苏明远叹了口气,没说话。
      唯一有点内疚,就软软地笑:“爸爸,你真的不用担心,哪一次回去不都是我自己买机票,我的钱够用,真的没问题的。”
      苏明远却没有笑,静了一会,才说:“阿唯,你到现在还不肯原谅你妈妈?”
      唯一没出声,她一直都记得,母亲说过的:“苏唯一,你有本事,以后就别让我和你爸养你,那你爱为谁发疯我都不管,我就当没生过你。”
      那只是因为她和江劲的事,母亲在盛怒时说过的无数狠话里的一句,或许只是气话,她却记得最清楚。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要过家里一分钱。开始时是幼稚的赌气,沉默的反抗,可母亲却一直若无其事不闻不问,她也犟着不肯低头,渐渐就坚持下来。这些年来她们母女的关系就一直淡淡的,再也没好过,但也不会更坏。只是父亲,夹在她们中间,费尽了心思,却一直失望。
      唯一心里一酸,就说:“爸爸,过年时我带回家的水晶蜜桃脯,妈妈好象很喜欢,我这次回去再带两斤吧。”
      苏明远的声音果然听起来很高兴的:“好啊。”然后又叮嘱了好些话,才肯挂了电话。
      唯一又坐了一会,还是觉得有些昏沉,大概是睡前吃的药药劲还没过,身上又汗津津的,沾湿了睡衣黏着皮肤,十分很不舒服,她只好爬起来,打算去卫生间冲个澡。
      刚把热水器插上电,电话又响了。
      唯一以为是父亲又有什么话要交代,连忙接起来:“爸爸,怎么了?”
      那头一听,就笑了:“哎,虽然我真挺想和你当一家人,但这称呼我还真当不起,我可不想你做我女儿。”
      这油腔滑调的,除了蒋延钧,也就没别人了。
      唯一没好气的:“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你是睡糊涂了,还是在跟我装傻,下午谁没义气放了我鸽子?你把手机一关就逍遥了,我回家可是被家里老太太连哭带闹批斗了整整三小时,连一口好饭都吃不上,你就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唯一满足他的要求:“对不起。”
      他还不知足:“一句话就完了?来点实际的。”
      唯一觉得头开始有点疼:“那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还饿着呢,下来陪我吃饭。”
      唯一刚想拒绝,忽然觉得不对:“你在楼下?”
      “不然呢?”他突然就不耐烦起来:“少跟我磨蹭,动作快点赶紧下来。”
      “啪”一声就挂了电话——大概真是饿极了,哪还有什么绅士做派?大少爷脾气倒是十足。
      唯一没办法,只好草草洗了脸,换了衣服下楼。
      离门禁时间还早,宿舍楼前的林荫道上少有人经过,路灯下亦没有人在等,旁边丛丛树影里倒颇有一两对小情侣在腻腻歪歪,可哪里有蒋延钧的影子?
      初秋的夜风已渐寒,唯一站在路灯下,身上薄薄的毛线外套透着风,一阵又一阵地冷,等了一会,也还是没见人来,倒是冷得渐渐觉出饿来,饥肠辘辘的,就等得越加不耐,好容易等到蒋延钧慢悠悠地出现在路那一头,她已经饿得没力气发火,倒是他还能察言观色,道歉:“不好意思啊,本来车已经开到你楼下了,可你不是特不待见我那车么,我就想附近先找个地停好,谁知道这大晚上的还这么多车,绕来绕去的才找到个地,停好了我都找不到路回来。”
      说来说去,竟然还是她的错不成?唯一根本不信,算起来蒋延钧也算是她半个师兄,只是本科没读两年就投奔万恶的美丽坚去了,可也算在这园子里待过,怎么可能迷路?也就是撒了个慌骗她下来罢了,她只是懒得戳破他的借口,就说:“走吧,去佟园。”
      这个时间,学校里只有佟园小食堂还开着,而且离宿舍楼也近,唯一又冷又饿,根本不想再折腾去哪,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小馄饨足矣。
      蒋延钧果然有意见:“佟园能有什么吃的?”
      唯一瞥他一眼:“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他倒笑起来:“吃,当然吃,只要你陪着,有什么我就吃什么。”
      唯一无语,也就只有这种人,能随随便便对着一个人就把这种肉麻情话说得稀松平常,眼睛都不眨一下。
      佟园小食堂的鸡汤小馄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皮薄馅多,汤底鲜美,唯一饿得狠,只觉得格外好吃,一碗很快就见了底。
      蒋延钧在一旁看着,就嘲笑她:“多久没吃饭了,跟个难民似的。”
      他大概是早就不习惯学生食堂师傅的手艺,面前那一碗几乎都没动,可看起来心情真不错,一直在说话,东拉西扯地,从佟园从前周末晚上会用来开扫盲舞会说到半夜和宿舍的兄弟偷偷翻墙出去吃烤串再说到刚才问路结识的小师妹如何如何,唯一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含糊地应一声,埋头尽顾吃,连他的嘲笑都懒得搭理。
      蒋延钧还很无聊地追问:“你中午不是吃大餐去了吗?怎么晚上还饿成这样?”
      唯一没答,喝完了最后一口汤还觉得意犹未尽,打算再买一碗,看了一眼蒋延钧面前那碗还满满的却已经凉了凝了油花的馄饨,有点过意不去,就问他:“你不吃点别的?”
      “不用了。”
      他嘴上答着,眼睛却望向她身后,象是看到多有趣的事,带着点玩味的笑,唯一奇怪地扭头望过去,就只看到门口的塑料帘子晃动,是有人刚离开,目力所及,只依稀看到门外一对男女离开的亲密背影。
      唯一随口问:“谁啊?你认识?”
      蒋延钧象是很意外,怔了一下,才问:“你是真没看到?”
      “看到什么?”
      “没事,”他拿起她顺手搁在桌上的饭卡,“我去给你再买一碗馄饨。”
      热气腾腾的馄饨摆在面前,唯一就把问号丢在一边,还是蒋延钧闲闲地主动说起:“刚刚周以钦也在这吃东西,跟一女的,就坐靠墙那一溜挨门边的位置。”
      唯一顿了一下:“是吗?”又用调羹继续舀起碗里的鸡汤,慢慢吹凉了才入口。
      蒋延钧就笑了:“这么平静,太刻意了吧?跟我还有什么好装的,心里要难过,我的肩膀还是可以借一借的。”
      唯一也笑了:“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分手多久的事了。”
      蒋延钧却“哟”了一声:“这么洒脱?我看他身边那女的还挺眼熟的,象是你们系的,要是今后三不五时撞到那一对在你眼前甜甜甜蜜蜜地晃悠,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轻松。”
      唯一知道蒋延钧说的是梁菁菁,倒想不到他竟然还能认出来,不过但凡漂亮的女孩子,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暗地里有点鄙视,随口就回了一句:“轻不轻松,不都是这样,人家都成了一对了,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你倒还真想得开,”蒋延钧一挑眉,笑:“既然周以钦都有了新欢,那你以后也不用背着心理包袱了,今年公司又准备招一批人,都要硕士以上,我跟人力那边说了,都要男的,挑单身形象好的,你趁着机会,放开眼好好挑一个吧。”
      唯一哭笑不得:“我还不知道有人以权谋私,是为了做媒啊。”
      “你当我想啊?”蒋延钧很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老为了挡些苍蝇,老拿我当借口,我这虚名担得也够冤枉的。”
      唯一差点被嘴里的馄饨噎住,这根本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她当然要辩:“公司里那些流言又不是我传的,不避嫌的人可不是我,再说啦,从来只有你拿我当借口,我什么时候需要做这样的事?我旁边哪有苍蝇?您也太抬举我了。”
      蒋延钧只是笑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既然这样,那就赶紧趁年轻挑一个是正经。”
      鬼打墙一样地又绕回来,唯一敬谢不敏:“你有空给我做媒,还不如操心你自己,趁早找一个人定下来才是正经,别成天让我给你当挡箭牌,我这虚名才是担得够冤枉的。”
      “哎,你冤枉是你自找的,我要给你落实正名你自己不要怪得了谁?”他笑起来,一双眼熠熠生辉,“你还别不信,我是真想跟你定下来,怎么着,要不给个机会证明给你看?”
      唯一只是嗤地笑了一声,连回话都不屑,只埋了头继续吃。
      蒋延钧还胡缠下去:“哎,连我这样的你都不要,你想要什么样的啊?这年头,上哪找个有相貌有学历又有钱还知情识趣只要你一句话就肯娶你的人啊?你别不珍惜啊,我告诉你苏小兔,过了我这一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以后可别后悔……”
      唯一被他缠得烦起来,放了调羹,就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有相貌有学历又有钱知情识趣了不起啊,凭什么肯娶我我就得嫁啊?我不乐意嫁了才后悔。”
      其实他们平常都这样抬杠,为了唱反调有时说得过分了,彼此也不在意,而且这话也没多损呢,可就不知道哪碰了雷,唯一就看蒋延钧的表情突然就变了,象是被惹得动了怒,盯着她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她以为他下一秒就要爆发,他却突然就站起来:“我出去抽根烟。”
      唯一看着他走出去,想了想,还是没跟出去,拿起调羹,继续吃起来,可馄饨汤已经微温,她突然就没了胃口,勉强再吃了两三个馄饨,就再也吃不下去,于是收拾了餐具交到残食台,就出去找蒋延钧。
      他并不在佟园门口,唯一借着附近的路灯光看了一圈,才发现他站在那棵老梧桐树下,路灯照不亮的树影里,她依稀能看清他咬在嘴里的烟,一点红光微闪,若有若无的烟雾无声无息地散开,他的脸在黑暗里看不分明,却静静不动,仿佛走了神。
      唯一还没走近,他就象被惊醒过来,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吃饱了,走吧。”
      他应了一声,随手掐灭了烟,两个人就往宿舍楼走去。
      夜越深了,风吹得就更凶,路旁的树在风里瑟瑟摇摆,叶子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一路上他倒是若无其事地,继续东拉西扯,不知怎么就说到蒋薇维:“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被家里保护得滴水不漏的,送出国了也学不会长心眼,长不大的样,不过倒还真有点眼光,当初看上江劲的时候,那小子还靠打工挣学费生活费呢,这才过了几年,公司都准备上市了,我叔叔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有多满意这个未来女婿,只是……”
      又一阵风刮过,唯一冷得缩了一下,蒋延钧看到,就问:“很冷?”也不等她答,就脱了外套给她披上。
      带着体温的外套,有蒋延钧惯用的古龙水味和淡淡的烟味,内衬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滑软得几乎要抓不住,唯一十指用力,紧紧揪住,拢紧了又拢紧,还是觉得冷。
      蒋延钧却忘了之前说的话题,早就转到去年秋天到尼日利亚出差的艰苦生活了。
      一直到回了宿舍,唯一还有点恍惚,屋里黑着,丁丁从下午去了实验室后就一直没回来。
      她亮了灯,在床上怔怔地坐了好久,电话响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要接,起身时身上披着的外套滑落,才发觉竟然忘了还给蒋延钧。
      电话那头也是蒋延钧:“唯一。”
      他极难得正经地叫她的名字,她心里正乱,也顾不得细想,只是随口问:“有事?”
      他却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里,唯一渐渐觉得不安,就急急开口:“你的外套还在我这呢,我明天给你送去干洗了再还你吧。”
      他那头只是嗯了一声,又没有出声。
      唯一轻轻打了个哈欠:“我好困,要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唯一,”他打断她,语气象是带了某种决心:“跟我在一起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微微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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