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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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双手抱膝像猫一样蜷成一团倒在沙发上。他的两颊像吹起的气球一般涨鼓鼓的，眉头更像紧绞在一起的弹簧。前者是因为他刚往嘴里塞了一大把方糖，后者则是因为两份陈列在眼前的报告书。报告书分别是关于一起山路巴士爆炸案和一起民宅恐怖袭击，两起事件发生在同一天晚上，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的便是“天龙会”这三个字：巴士的一名乘客以及民宅的所有住民，都属于这个秘密结社。
这只是巧合吗？不可能。第一起事件发生后，对那个城市进行了搜查，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内发现了一堆死相怪异的武装分子，引爆巴士的是他们，但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痕的却不可能是现存的任何一种武器，除了那名拥有超能力的乘客，他一定是为了自卫而动了杀机。第二起的目标就更为明确，分明就是针对天龙会。那么，是谁泄露了天龙会的存在？L想起了那天晚上被触动的瑞的保护程序，如果八头司飒姬的出现和巴士爆炸事件有关，那么让袭击者知道天龙会存在的人会是她吗？那个几乎无所不知无处不在的“电脑爱女”为什么要袭击天龙会？又为什么偏偏在那天？正是在那天，L得知了那则世界末日的预言又紧接着查到了天龙会。而在这之前，第一起袭击已经发生。虽然八头司飒姬完全有可能在联合议会的数据库里享有和叽平等的权限，但是她却绝对不可能提前知晓丁的预言，因为那份预言是通过最原始的纸质方式提交，由丁身边的侍女亲手密封并送达联合议会，几个小时后又被再次密封转到L手中。这个过程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成任何电子数据，这就意味着没有给八头司飒姬留下任何可以钻的空子。所以，就算八头司飒姬袭击天龙会也不会是为了那份预言吧？但是，时间上的巧合却让L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点。如果八头司飒姬确实抢在他之前知道了预言，那只可能通过某个人的口。那个人绝不会是丁的侍女，更不可能是L本身，只可能是联合议会中的某一位或者某几位议员。可他们已经立足于人类社会的最高位了，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有那些袭击者，他们属于遗失人口却明显行动有序，是谁组织了他们，装备又是从哪里来？在第一起事件中发现了一柄带有特殊纹饰的匕首。直属军部元帅的秘密行动部队的装备外流不正说明军部内部有人与那帮恐怖分子相勾结吗？L想到了那位英明神武的元帅和他能干的部下们，很难相信有人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犯事。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从武器供应那方入手，军火商……
无数疑问在L的大脑中一一闪过，紧接着又产生了更多的推断。这些盘根错节的疑问和推断占据了他所有活动的脑细胞，让他完全无暇感觉口腔里腻人的甜味。他烦恼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面朝里侧。在一边作陪的叽静静的说：“L，瑞在那里。”
“那里是指哪里？”L有气无力的问，他现在可没有余裕来处理那女人惹出的祸事。
叽平淡而精准的回答道：“司狼神威的家，天龙会的会所。”
L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抓过通话器挂在耳朵上，一面对叽道：“请接通她的手机。”
忙音响过几声就被挂断了，这表明对方处在不方便接电话的状态。L按照习惯过了十分钟又打了一次，瑞明快的声音便透过听筒传了出来，“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L把这句话翻译成“你好，我是瑞”，直接切入正题，“你怎么会在天龙会的会所？”
“我还以为就算我出了银河系你也不会管呢，真开心，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
L将她的废话屏蔽掉，一字一句重复问了一遍。
“我来这里找乐子，不行吗？”瑞轻佻的说，“我现在可是天龙会会长的贵宾呢~~”
“就因为你会使用‘流星碎片’？”L已经看过关于丁和神威会面的报告，知道会使用流星碎片的另有其人，尽管神威表示不认识对方，但瑞不期然的出现令L如此猜测。
“还因为我救了他的命~”
“真的吗？”
“哎呀，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是他自己不打自招的，看他说的那么诚恳不像是假的。我呢也不想邀功，不过既然是亲爱的你想知道，我还是把我的高尚行为告诉你好了。”瑞自吹自擂的东拉西扯了一通，终于把事情说完了。
“也就是说，那帮人袭击司狼神威的时候，你在场？”L不知道应该把这称作幸运还是不幸，因为这取决于瑞接下来是否愿意继续配合，尤其是在她已经说了一大堆话的前提下。如果她以“我口渴，不说了”为由挂断电话——她绝对干得出来，他一定会为此失眠好几个晚上。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对L来说，这是所谓的幸运。他急忙将现场的调查情况说了一边，然后问：“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个么……因为你的调查员看到的都是死透了的尸体，所以他们大概不能跳起来向别人宣扬他们崇高的信仰了吧~”瑞开心的大吊L的胃口，“至少在我看来，那帮恐怖分子——如果你坚持这么称呼他们的话——的行为还是蛮正义的~~”
“什么意思？”L耐着性子陪她兜圈子。
“嗯……大概是某个人奄奄一息的时候说的吧，那句话实在深得我心~”瑞收起嬉笑，清了清嗓子，庄重道，“‘为了这个蓝色而清净的世界’。”
L心头一跳，“……‘蓝波斯菊’……”这是近两年来兴起的秘密组织，据说其成员大都是地球教教徒，背后支持者则是武器商人Logos。当然，这些事情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传闻，L始终没有找到过实证，但即使是猜测也已经足够作为L推理的基础。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那一晚的两场针对天龙会的袭击的目的：消除异类。但真的只是这样么？真的和预言无关么？L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两场袭击一定是为了流星碎片。”瑞突兀的说。
“证据呢？”
“不然攻击天龙会还能得到什么？而且还那么巧就发生在预言出现之后。另外，神威认为联合议会中有奸细哦。”瑞越说越起劲儿，“看来终于有人受够了你的颐指气使准备逼宫了呢，不然那帮位高权重的老头子为什么要争一块玻璃？不过，就算拯救了世界也不可能升到你的位置上吧？或者，你还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了？”
“你并不清楚全部情况，片面推断毫无价值可言。”L赌气的说。但，也许是该这么考虑吧。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快被瑞侵占而愈发倾向于这种不负责任的猜想了。
“随你怎么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很累了。”瑞开始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但令L奇怪的是她居然没直接撂电话。
“……什么事情让你心情这么好？”
“哈哈，你真了解我~”瑞的嗓音听上去极具魅惑，却让L背脊发凉，“当然是一些已经发生以及将要发生的好事情。”
瑞说完便擅自切断了电话。L无可奈何的取下通话器，随即陷入沉思。眼下有好几个情况必须考虑：首先，与八头司飒姬联手的蓝波斯菊一定知道了不少被联合议会隐藏起来的机密个体资料，L不知道他们会将哪些划入异类，他决定，趁蓝波斯菊目前正将注意力放在超能力者身上时，先将其他人转移；其次，虽然瑞的推理空口无凭，但要寻找证据却很简单，只要24小时监视联合议会的议员们，总会有人露出马脚；最后，如果不得不考虑某些议员不满于幕后领导的可能的话，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L的过失的话，他要如何应对呢？他暂时想不出办法，但距最后一刻来临之前应该还有时间，他要尽可能的运用目前拥有的权限贯彻肩负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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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玛琪神乎其技的缝合手法以及先进的医疗技术，草雉的复原状况很好，不久便出院了。但让刃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白天就去他家帮忙，晚上才回自己的住处。今天，她一踏进客厅就觉得气氛不对。她最熟悉的三个人无一不脸色苍白，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归来。倒是那位令她心存感激的新成员向她点头示意，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们或坐或站，谁都没有说话。
“出……什么事了？”让刃小心翼翼的问道。
空汰回过神来，“啊，让刃回来啦。草雉怎么样？”
“他很好，还说明天会来。倒是你们……”让刃拘谨的停下来，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这时，大门被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屋来。走在前面的年轻男人让刃是认识的。那是他们的朋友，也是皇一门的当家。俊逸的年轻人见到让刃，立刻露出了与他的气质颇为相称的微笑，只是今天的笑容似乎相当勉强，“晚上好，让刃，你回来啦。”
让刃还来不及还礼就见到了跟在昴流身后的女人。那女人一头齐耳短发微微卷曲着，在灯光的映衬下像剪断的金羊毛般柔软而闪亮，她皮肤白如凝脂，五官更是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仿佛天神仿照着自己的模样打造一般。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丝质套装，正好衬她的眼睛。那双湛蓝的眼睛比天空和大海还要深邃，又总是带着一抹肆无忌惮的玩味审视这世间的一切，仿佛在看马戏小丑的表演。她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让刃，顿时令让刃有些惊慌，就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震慑。
“刚才没见到这位，不介绍一下吗？”女人挽着昴流的手，慵懒的说，清雅的嗓音如同珠落玉盘。
“啊，你好 ，我叫猫依让刃！”让刃匆忙躬身行礼。
女人的视线移到她脚边，“那位呢？”
让刃微微一惊，喜笑颜开道：“这是犬鬼。”她搂了搂犬鬼的脖子，任何能看到它的人都令她心生好感。
女人高傲的颔首，却没有还之以礼，她丢开昴流，径自踱到通往客厅的敞开的拉门处，对里面的人说道：“考虑的如何？我已经很累了，想早点休息。”
“瑞，”昴流轻斥，这个一向温和的男人正隐隐发怒，“请不要太过分！”
“好吧，看来你们是不屑于和我这种‘卑劣的家伙’合作的，那我就告辞了。”她说完便作势要走。
“站住。”神威冷冰冰的发话，“我绝不原谅你对我母亲的侮辱。”
瑞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沉默的等着那个必然的转折。这个少年若想实现母亲的愿望、若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就必须向她屈服。无论他此刻怎样出言不逊，瑞都愿意原谅他，因为他那百般不愿又不得不妥协的痛苦神情着实令她愉快。
“但是……”神威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继续以威胁作结，“如果你看到流星碎片仍不知道使用方法，我会让你为刚才的言论后悔！”
瑞大笑，“一言为定。”
岚领着瑞上楼。让刃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上，对之前那一幕完全摸不到头绪，但四周的气氛却容不得她多问，直到晚上回到房间里，她才向岚打听。岚没好气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昴流将瑞带回来的时候，正值太阳西下之时。神威很客气的招待了她，更为之前被她所救一事表示感谢。起初她的态度还很友好，进退得宜的言行举止和纯真美好的笑容令人不自觉便放松了警惕。神威向她详细说明了流星碎片以及他母亲的事情，希望她能了解他此刻发自心底的最迫切的愿望：像丁梦见的一般、使用流星碎片拯救地球。也正是在这时候，瑞发出了第一声嗤笑：“你的母亲自愿成为地球的影蛰，而后死于自燃？”
众人皆为瑞那种轻蔑的语气感到不悦，神威尤甚，但他还是谨守礼仪，“是的。”
“呵呵~”瑞忽然笑起来，言语化为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出，击倒了所有人，“真是自作多情的蠢货！她凭什么断定地球需要救援，又凭什么替地球选择救助的方式。说不定地球真正的愿望是和那些伤害她的人类一起同归于尽呢~~”
神威愤怒的几乎无法自持，他紧握成拳的指头根根发青，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一招结果这女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连不成句子的词，“你怎么敢……这种卑劣的……”
瑞轻哼一声，“人类没有资格决定地球的未来。你们想拯救的只是自己，却要套上拯救地球的高尚外衣，这种做法难道就不卑劣了吗？”
之后便是如同墓场一般的静默，如果不是瑞的电话响起而令她走出屋去，谁也无法预料情况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昴流追了出去，希望能劝导瑞，但实际结果似乎并不理想。
让刃听得愣神，好久才苦着脸嘟哝，“她看得见犬鬼，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好人呢……”犬鬼舔舔主人的脸颊以示安慰。
岚坐到让刃身边，摸着犬鬼的头，说：“神威找到了自己的愿望，而我想帮助他实现。这和拯救地球或者人类都没有关系。”
让刃看着岚，坚定的点点头，“我也是！”
岚露出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想必大家都是这样。”
“嗯！”让刃下一刻又犹豫了，“不过，不知道玛琪是怎么想的。我好多次跟她说话，她却只做最低限度的回答，有时甚至只是摇头或者点头。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隔阂……”
岚苦笑，“她才加入不久，大概还没适应吧。”
“对了，今天晚上瑞不就和玛琪睡同一个的房间吗？”让刃担心的说，“万一瑞也对玛琪说那些过分的话……”
岚想了一会儿，说：“没事的，玛琪肯定不会搭理她。”
其实岚和让刃的假想都不曾发生过，瑞洗完澡就直接去了昴流的房间——神威和空汰睡一个房间，昴流独自睡在客房。瑞大大方方的往床上一躺，反倒令房间的主人手足无措，“瑞，你……干什么？”
“睡觉啊，我一个人睡不着。”瑞单手支起头，冲昴流朦朦胧胧的笑道，“呐，小弟，你也差不多该找个女人了。”
昴流连脚趾头都红了，他捉着瑞的手把她从床上提起来，“你该回自己的房间！”但她恹恹的样子却令昴流起疑，不由得松了手，“你不舒服吗？”
瑞顺势状若无骨般瘫在昴流怀里，“嗯，女人的那些天……”
昴流霎时全身僵硬，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瑞挪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昴流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一只手揽上瑞的腰，他低声问道：“瑞，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吧？”
“嗯……”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神威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的母亲，从他说起他母亲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你却故意刺激他，为什么？”
“嗯……”
“瑞……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昴流为她的敷衍叹了口气，“你说真神斗织夫人做的不对，就好像你知道地球的愿望似的。如果地球真的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愿望，那又会是什么呢？”
昴流等了很久，就在他以为瑞已经睡熟、无法作答时，却有一声如幻似真的呓语低低荡开，“……我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