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笙欹

28、028赵家

　　孙启芳见完木仔之后，也无心继续自己的逛街计划。同事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心情在见完那个男人之后一落千丈，于是说：“不然我们下个星期再约，刚刚吃完饭，现在就犯困了。”
　　“好。”孙启芳说，“正好我也困了。”

　　两人很快分道扬镳。孙启芳回到出租屋，换了身舒适的睡衣躺下后，不由自主地看了好几遍手机。一遍、两遍、三遍……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知道木仔和赵有才之间的感情深厚，木仔碰见自己后，肯定第一时间就会通知赵有才。可赵有才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孙启芳更加认清了现实：赵有才是不想找她。哪怕过了这么多天，他还是对她不管不顾。男人狠下心来，果然没有女人什么事情。

　　孙启芳为自己那点小小的侥幸心理而感到耻辱。
　　她还对赵有才抱有期待。可赵有才呢？恨不得她永远都不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她点开聊天框，颤抖着手输入：我们离婚……
　　但很快又被她一一删除了。
　　她咬着唇，重新输入了一遍，等要按下发送时，她又迟疑了。
　　她看着那个名字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键，把那几个字删除得干干净净。仿佛连着赵有才这个人也从她的生活里删除了一般。

　　往后的日子里，孙启芳和何笑笑请教提升自我该从哪方面入手，她可以报名学习哪些技能。
　　何笑笑是个特别热心肠的人，听到她对这些方面有需求，咨询了不少朋友，自己又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最后抱着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翻开给孙启芳看。

　　“主要还是得看你有哪方面的需求，如果只是单纯的知识储备的话，你可以从这几门学科入手学，但如果你是有迫切的就业需要的话，我建议你学习些比较实用的、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

　　孙启芳说：“我想换份更好的工作。”

　　“那我建议你可以去学习电脑，掌握一些剪辑软件，眼下短视频的流量很惊人，视频剪辑的需求量很大，而且……”

　　何笑笑和孙启芳聊了整整一晚上，孙启芳最后自己做出了决定，找个培训班，白天上班，晚上上课。

　　“那你的上课时间可能每晚就一两个小时。”何笑笑结合她的实际情况说道。

　　孙启芳说：“那也没问题，积少成多！”

　　“对！不管什么时候出发，那都是最早的。学习也是，不管什么时候学，那都是最合适的时候。我支持你。”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改天吃饭去，我请客。”
　　“好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孙启芳过了一个月，找了一家性价比较高的且离得近的培训机构，晚上报名学电脑、学剪辑。
　　生活过得忙碌了，也就没有太多的闲情时光去想那些徒增伤心的无聊事情了。

　　孙启芳整天困得慌，下完班还得经常看书、记知识内容。

　　她一开始还舍不得花几千块买一台电脑，但是因为有太多作业需要完成，何笑笑很大方地将笔记本电脑借给她，但一段时间之后，孙启芳觉得再长期借用她的也不是办法，咬咬牙，自己挑了个型号，买了台新电脑。

　　何笑笑看到她的新电脑时，笑着说：“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孙启芳也欣喜，自己已经开始踏上新的人生道路了。

　　一直到过年前两天，孙启芳才成功地从培训机构毕业，拿着证书和其他一起学习的成员拍完合影，吃完散伙饭时，孙启芳热泪盈眶。

　　机构的辅导员还说：“有工作需要的、或者想要兼职接单的，都可以联系，有单子的话，肥水不流外人田。”所有成员都很兴奋，欢呼雀跃着。
　　孙启芳也激动不已，自己算是学有所成了！

　　当晚，孙晋原打电话给她，问她：“你还认识你妈吗？”
　　孙启芳满腔斗志瞬间就被现实的冷水浇灭了。她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妈说的，她说你一整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她这个妈都不想认了。”
　　孙启芳不说话。
　　孙晋原又说：“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明天就除夕了，怎么说也得回家一趟。”

　　孙启芳是计划回去一趟，但，是计划过完年之后。她说：“我过几天再回去。”

　　“过几天年都过完了。”

　　“年过完了才好，省得回去了，你们新年都过不好了。”

　　孙晋原开导她，“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算了，我今晚心情好，我们改天再说吧。”孙启芳快速挂了电话。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得回去解决。
　　她给赵有才打了一个电话。
　　赵有才很快接通，“喂？”

　　久违的联系，让两人刹那间都陷入了静默。

　　赵有才没敢轻举妄动，孙启芳整理好情绪，平静地说道：“问问民政局什么时候上班，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赵有才：“……”

　　很久，对方都没有回应。

　　孙启芳在电话接通的时候，脑海里闪过无数两人之间的回忆。从第一次相识，到短暂的相处，再到冲动结婚，一切一切，其实都注定了今天的结局。没有感情基础，在婚后培养起来的那一点点感情也终究败给了现实。

　　她语气平淡地说：“这件事情再拖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还不想离婚。”赵有才匆匆说道。

　　孙启芳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离婚！当初我们都说好了，是你说的，要离就离。赵有才，你不要这个时候出尔反尔。”

　　“当时是当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你就算再生气，现在也该消气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在一年之后还要坚持离婚吗？”

　　赵有才又一次选择了当哑巴。

　　“看，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一旦遇到了你不喜欢的问题，你就选择逃避，你明知道当时吵完架，我生气，我失望，可你什么都没有做，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甚至，过了快一年了，你都没有想要和我赔礼道歉。赵有才，在你心里，我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我妈对你怎样，你心里没有数吗？”
　　“哼，感谢你们，我这算看清了你们这虚伪的一家人。”
　　“孙启芳！”
　　“你不用瞎嚷嚷，不管你怎么说，我坚决离婚。如果你不离，再分居一年，我依然可以起诉离婚。”

　　“孙启芳，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才急着和我离婚！”
　　“赵有才，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想法来想我！我对你失望透顶。”孙启芳挂完电话之后，身子一软，靠着墙壁，久久才吐出一口气。

　　两人原来早就貌合神离，为什么她就是没能早点认清现实呢？
　　异地恋难以维持，异地婚姻更是难上加难。
　　孙启芳告诉自己，不管未来能否遇上喜欢的人，她都坚决不再异地。

　　因为赵有才的态度，孙启芳一直拖到大年初七才回家。

　　何笑笑工作结束后，立马就收拾了行李回家过年了。她临走前问孙启芳：“今年春节怎么打算？”
　　“没什么计划，可能吃吃、喝喝，多睡觉。”
　　“那也是很棒的计划。”何笑笑说，“提前祝你春节愉快！咱们春节后再见。”
　　“好的，也祝你春节快乐！”

　　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春节，对孙启芳来说，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是孙启芳尽量不自怨自艾。她逛了一趟超市，花了不少时间，挑了各式各样的年货。因为东西太多，自己拎回住所有些困难，她直接打了辆车。

　　她还在除夕当天，将屋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还贴上了新买的“福”字。当晚，她自己煮火锅吃，边看着电视晚会，边跟着倒数。

　　新年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何笑笑给她发信息，祝她新年快乐。孙启芳回完信息，也给蔡雨发了祝福。

　　舒舒服服地过了一周，她才收拾行李回家。

　　因为昨晚她妹妹发信息给她，如果她再不回家，今年两人就碰不上面了。孙启芳这才开始行动。

　　孙启芳的妹妹接到电话时，忙问：“姐，你回来了？”
　　“我没回村里，我在镇上的旅馆里，我就不回家了，你方便出来吗？”
　　“姐，你真的不打算回家见见爸妈？”

　　孙启芳说：“大过年的，我回家，他们看到我估计也是生气，没必要给他们添堵，等我离完婚，我找时间再回去。”

　　妹妹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只能和她约了见面时间，带着孩子，自己搭了公车去镇上找孙启芳。

　　春节这几天恰好遇上了冷空气，零下几度，虽然没有下雪，可冷得人手脚哆嗦。

　　妹妹发信息和她说快到了时，孙启芳穿戴整齐，围了围巾下楼。

　　两人好久不见，再看看妹妹怀里抱着的孩子，比去年长高了何止是一星半点。孩子穿着红色的中式服装，看起来软萌可爱。

　　孙启芳接过孩子，“哇，长这么大了！”

　　“都能走了，还会叫人了。来，叫姨姨。”

　　孩子认人，盯着孙启芳看了好久，发现不是自己的妈妈，顿时大哭起来。孙启芳连忙将孩子塞回妹妹的怀里。

　　妹妹笑话她，“不用这么紧张，他就是个小哭包，哄一哄就行了。”
　　孙启芳带妹妹上楼，边说：“也就你才这么有耐心。”
　　“姐，等你有了孩子，你也会这么有耐心的。”

　　孙启芳笑容突然凝固住了，妹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姐……”

　　孙启芳口吻轻快地说：“没事，都是缘分，快回房间里，有暖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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