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者]被世界针对的你还是不要活下去了》三文芝居

4、大逃杀（二）

　　一楼比较空旷，除了凌乱地放置了几个沙发以外就剩下几台落地灯，这玩意还引得几个小姑娘绕着它转了几个圈研究原理。
　　与大门正对着的位置便是上行的楼梯，房间不多，左右各一扇门，楼梯的隐蔽空间里还有一扇。裘卡和弗朗西斯负责左右，赛弗尔便和莉娅一起去后头看——不过很可惜，能打开的门实际上只有一扇。

　　左起第一间好像是餐厅的样子，房间里摆了张长桌，除了烛台以外便只剩下主位上有一盏碟子。下头压了一张纸，字体清隽又简练，然而书写的内容里却仿佛弥漫着一股血气。

　　【以最洁净的鲜血为引，献上自然子民的灵魂。】

　　“……这是什么意思？”裘卡注视着后半句话，隐约察觉到不妙的气氛。尽管前半句意义不明，但自然的子民，一般指的都是……
　　他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莉娅紧紧皱起的眉。

　　这时候赛弗尔从另一边回来了，这间餐厅里还有一扇应当是通往厨房的门，他走过来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好像是没注意到纸上的内容：“门是锁起来的，但是旁边墙壁上有点值得在意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应当知道一下比较好。”
　　他的用词有些怪异，表情却十分正常，让弗朗西斯心里疑窦丛生。

　　那是一个画框，里面放得却不是什么名家画作，而是更像小孩子涂鸦的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用十分简陋幼稚的画风描绘出了九个人，虽然画得拙劣至极，但是十分鲜明地突出了每个人的特点。
　　正是来到这间洋馆的九个人。

　　不对……少了一个。他们同时想到。虽说都算不上过目不忘，但是那个黑发灰瞳的少年存在感并不低，那种无法言喻的独特气场让他们都曾将注意力放过去。

　　“赛弗尔，我们这里也有一点线索……”莉娅将纸张递过去，紧紧地盯着赛弗尔，希冀从兄长波澜不惊的眉目里得到点慰藉。而后者一眼便明白这简简单单一句话里所表述的内容，略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让莉娅胆战心惊的笑容。

　　“没事。”赛弗尔的仪态依然完美毫无破绽，与发色相同的银白色睫毛垂下，再次抬起来时目光莹莹，剔透的蓝眸美得如同晴空下的海，平静而深邃。

　　在座的两人一精灵都再清楚不过地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性，但即使是认识了这么久，偶尔还会被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大概是优雅和镇定，蒙蔽得失神。

　　“左不过也没有别的线索，不如就照上面写的试试？”赛弗尔轻描淡写地说。

　　“不可以！”
　　“还没有确定危不危险……”

　　莉娅和裘卡几乎是异口同声，只不过前者的回绝果决坚定，后者略带犹疑罢了。

　　反而是弗朗西斯，缓缓摩挲了几次下巴，说：“值得一试。”

　　这下莉娅和裘卡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赛弗尔也静静地望过去。这老狐狸一摊手，言之凿凿：“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地方邪门得很，虽然我是没什么感觉，但是你们的纹章全都不能用了吧？除了照着纸上的做，还能怎么办？”

　　莉娅素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当下便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由我……哇！”

　　“那当然是我来。”赛弗尔施施然收回刚才敲莉娅头的手，生命与死亡兼修的精灵对于抽取生命力或者诅咒灵魂这方面的魔法有着近乎敏锐的直觉，他在那小小的餐碟上什么都没感觉到。
　　也没看见他是如何动作的，白皙如玉的手掌中便划开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随着他按压的动作淌进了碟子里，不一会儿便盛满了。

　　莉娅作为追猎者，眼尖地发现那看起来没有任何机关的餐碟随着几乎满溢的鲜血往下沉了些许，紧接着便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咔嗒声，特征明显得很，显然是厨房的门锁被打开了。

　　“这是什么原理……”

　　谁也没去管裘卡的喃喃自语，这次便由弗朗西斯自告奋勇率先走进了厨房，莉娅其次，裘卡本想垫后，却被赛弗尔下巴一抬隔空点了点，意思是让他先走。
　　银发精灵最后确认了一遍身上没什么问题，虽然纹章不能使用，但对魔法的感知并没有被隔绝。精灵的愈合能力之于人类自然是强上不少的，那一道放血用的划痕现如今已经收拢结痂，在没有丝毫纹路的掌心里显眼非常。
　　在跨进门的时候，赛弗尔的直觉敏锐地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可惜已经迟了——

　　被风元素包裹的锋利箭矢穿胸而过，最后落在他眼里的，是有所感应转过头来继而目眦欲裂的莉娅，和一句变了调的“哥——”。

　　可惜现在没人再会去纠正她错了的称呼。

　　在纹章完全无法使用的情况下，穿透心脏这种伤势即使是精灵也无能为力。莉娅手足无措地跪在赛弗尔身边，想用手去捂住伤口，又像是畏惧于那汩汩流淌的鲜血，半晌没有把手放下去。
　　裘卡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懊悔，本来该是他最后的……

　　弗朗西斯看向那扇未闭合的门，他们三个穿过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反应，唯独到了赛弗尔的时候才射出这一支箭。而赛弗尔唯一做的一件不确定安全性的事情，就是依照纸上所写往碟子里放了血，这下算是把后半句也补齐了。

　　“以最洁净的鲜血为引，献上自然子民的灵魂……”莉娅显然也想到了那句话，颤抖着语调重复了一遍。她的眼眸同赛弗尔不同，是一种宛如红宝石的颜色，现下失了神，倒显出了几分暗沉。

　　眼看她的状态不对，弗朗西斯朝裘卡使了个眼色，后者抿起唇，从后面接近一手刀打晕了莉娅。
　　白发盗贼接住心仪的少女软软倒下去的身体，却因为气氛太过沉重，连耳根都没红一下，心中只有难过和无法释怀的后悔。

　　“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饶是狡猾如弗朗西斯也没想到第一名减员这么快。
　　“也别愣着了，把小丫头放好，我们总还是得出去的。”

　　裘卡应了一声，搜索的时候便有几分魂不守舍的，他忍不住向自己最信任的人询问：“大人，是不是裘卡的错……”
　　“裘卡应该殿后的……”
　　“如果死的是裘卡，莉娅她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弗朗西斯听见这些话，露了个牙疼似的表情，不过对他而言，给裘卡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少年洗洗脑还是轻而易举的：“得了吧，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拦，谁说一定是最后那个就会被箭射？要我看，那箭就是冲着赛弗尔去的。”
　　“而且这话说得诛不诛心哪你，实话是这么说给你自己听的吗？还是说给我听的？”
　　弗朗西斯当然一点儿都不会承认他对裘卡还是有那么点护短的，使用者对工具产生感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会笑掉大牙？刚安慰完人就顺手又补了一刀，也亏得是裘卡脾气好，默默咽下一口血，暂时走出了自责深渊。

　　厨房大约只有餐厅的三分之一大小，两个成年男子花了几分钟就把所有的柜门都开了一遍，最后在几袋面粉后发现了一个只能容人弯腰通过的暗门。

　　“这样的话，就不能带上莉娅了。”裘卡比划了一下高矮，发现并没有余裕能再背个人前进，更何况前方会遇到什么根本是无从预计的。
　　弗朗西斯道：“把她放在这里还更安全一点，前提是如果她不醒过来的话。”
　　裘卡点点头，伸手扶正了莉娅歪过去的头，怕她醒来后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会难受。赛弗尔依然静静躺在原来的位置，面容安详，如果不是胸口大片的血迹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行了，走吧。”弗朗西斯不爱看裘卡那模样，会让他觉得有什么超出了他的掌控，便自己先撑着墙壁探进去大半个身体，不过很快他又缩了回来。
　　“里头太暗了，去拿个蜡烛。”

　　裘卡就极其自然地想到了外头餐桌上的几盏烛台，手放上了门，却发现原本并没有关上的门……打不开了。
　　弗朗西斯见他表情不对，走过去尝试了一下，也得到了同样的结论。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神色里察觉到了凝重。

　　他们被关在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