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见闻录》路果

14、绣花

　　“庄主大哥。”我依着下人的指示来到书房，不会吧？他不是在生病吗？怎么就开始工作了？那么辛苦？
　　“怎么于乐庭没帮你？”我问道，“他看上去那么闲？”
　　庄主大哥抬头对我温文尔雅的一笑，“乐庭去镇上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才像好男人嘛，那么斯文温柔，哪像易书简那块石头，哼，不提也罢。
　　“是这样的，我想先和易书简去一趟长安之后回来再处理那个成什么仪的事。”我忙放软声音轻轻的说，唉！庄主大哥看上去那么斯文害我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是成妻之仪。”庄主大哥一点也不计较的说道，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对，成妻之仪。”我报歉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哥都还在病中，我们怎么能安心的成亲呢？而且据说林家只要易书简回去而已，事情不能老放在这里不理它啊！说不定他们看大哥好了又会想不什么别的点子来害人呢，与其让老是被他们欺负，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去面对这件事，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一点。”
　　“你怎么会这样想？”庄主大哥微笑着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从这次你中毒就知道他们还是很重视易书简的，不会伤害他的，目的也只是要他回去而已，假如说要他的命的话早就对他下毒了，或都你早就没救了，哪还能救，对不对，很显然他们只是在警告而已。即然他们警告了我们就接下这个警告啊！干脆来个釜底抽薪，这样的话主动权变成在我们手里了，那我们还怕他们吗？而且我不信你没有这样想过。”我认真的分析道。
　　“有道理。”庄主大哥点点头，“看来二弟的眼光还真不错，那就依你说的，过几天把上路的东西准备好之后你们就起程吧！”
　　看来庄主大哥很好说话哦！我高兴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嘴都快笑歪了。
　　“谢谢庄主大哥，那我马上去准备。”我高兴得一阵风的跑出来，我决定去找成雨，看这个时代女子出门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哇！心情好极了，等到长安之后找个美女把易书简给卖掉，看他还要不要娶我，最好找个什么公主或是郡主之类的，那样的话看他还敢不敢嚣张？呵呵，看来我的翻身之日指日可待了。
　　不对哦！我们去长安不只是看美女，还要去解决林家的事呢！可不是去玩，先了解一下易书简跟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成雨说得不是特别清楚，问一下庄主大哥大概会比较清楚一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虽说不是去打仗，但情况了解清楚一下总是比较有利一点。我又转身跑回庄主大哥的书房。
　　“庄主大哥，可不可以问你一下关于林家与易书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微笑的问道，唉，谁要庄主大哥总是一脸温和的样子，害得我都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
　　“关于林家与二弟之间的纠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还是让二弟告诉你会比较清楚一点。”庄主大哥依然一脸温文的说道。
　　“这样啊？那谢谢大哥。”我苦着脸走了出来。
　　这答了等于没答嘛！难不成真的要我去问那颗石头？既然是纠葛，那我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我所知道的都是我问一句答一句得来的，而且这纠葛不知道有多长，谁知道那混蛋会不会说啊？说不定太长的话他嫌说起来太浪费口水，太累呢，而且上次只是捉个奸细玩而已他都那个样子，不准我插手这件事，万一我问起来他会回答我话的太阳要打西边起了。
　　不知道于乐庭知不知道，应该会知道一些吧！成雨都知道一点，没道理那个话多说个没完的于乐庭不知道啊！等会问他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竟然去镇上都不告诉我一下，我都没有去过镇上耶，不知道这里的镇上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电视里面的有杂耍，边表演边敲锣，或是有玩戏法的？卖小吃的，路边还有小乞丐，还有大酒楼，有青楼，或仗势欺人的富家公子，路见不平的大侠或是侠女？想来都好玩，既然庄主大哥说要准备上路的东西，我何不趁机出去逛一圈？
　　“二嫂？”成雨温柔秀气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转头看去，原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成雨这里来了。
　　“成雨。”我高兴的抱起她一只手臂，“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正准备去绣房，我给二嫂绣了一件衣服，二嫂要不要去看看？”成雨一脸羞涩的说。
　　“真的？当然要看了，在哪里？”我拖着她就跑。
　　“二嫂，不是那边，是这边。”成雨忙惊叫的拖住我，往后面走。
　　“啊？那边？你刚才不是往这边走吗？”我奇怪的问道，她刚才面对着我站着，不是往这边去吗？
　　“是小翠告诉我二嫂来了，我就往这边来的。”成雨牵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
　　“哦，我还经为你是往那边走呢。”我点点头。
　　“二嫂，你的裙脚怎么有那么多泥巴啊？”成雨突然停下来，看着我的裙脚歪着头问道。
　　“哦？是吗？刚才被我不小心踩了几脚。”我提起裙子抖了抖说道。呵呵，难不成我跟她说我刚才去把她二哥的药草给毁掉了？她听了不吓死才怪呢。
　　“你会绣花啊？”我问道，不过问出口了才发现我问的问题好像很白痴，这个时代的女子哪个不会绣花？哪像我？我看了看我的手，我只会打电脑，偶尔衣服坏了用针随便绕几下，反正又不一定要它特别好看，最大的工程就是钉扣子而已。
　　“会啊！”成雨理所当然的说，“二嫂不会吗？”
　　“呵呵。”我傻笑道没说话。我哪会绣花啊？现代哪还要绣花啊？用机器控制，随便一会儿就是一大片，哪需要让双手受罪？
　　“哇——”我一进绣房就惊呆了，我以为绣房是很阴暗的地方，中间摆一个架子，上面绷着一块布，旁边还有一盏油灯，然后就趴在上面眯着眼拼命的扎针。可是眼前这个地方与我想的相去太远了。
　　原来成雨这里还有绣房？我前几天一直都在这里怎么都没见她来过？
　　房内的采光很好，三面都有大大的窗户，而且用轻透的白纱遮着，即使外面阳光再大，都不会觉得刺眼，而且分间隔的都用白色的轻纱挡着，地上是木地板，很光滑，整个房子看上去像仙境一样。中间环形摆着三个绣架，分大中小三个型号，上面都是还未完工的绣品，大的上面绣的是一片牡丹，用色艳丽，层次分明，明暗清晰，简真跟真的一样，另外两个一个绣的几条鲤鱼，再一个绣的鸳鸯，每一幅都栩栩如生，衬着雪白的底布，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得到一样，我还以为绣花就像我小时候看到奶奶绣的那些枕面或鞋垫一样，用色一块一块的，就算绣花了，没想到还可以有层次渐变，明暗清晰的，看了忍不住想摸一摸，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绣架上收回，绣架的旁边挂这一些像是半成品之类的布，不知道是什么。绣架的后面是并立的两个大木柜，看上去很结实，用桐油浸过的，上面摆着一些彩色的绫罗绸缎之类的，有的还有金丝线，啧啧，看得我忍不住咂舌，她几个哥哥的衣服全都是她做的吗？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耐性坐在那里啊？古代的女子实在是太伟大了。
　　“成雨，你绣好的都到哪里去了？”我转过一圈之后问道，除了绣架上的三件未完工的绣品和挂在旁边架子上未完工的布之外竟然都没看到成品。
　　“小哥刚才去镇上的时候带出去了。”成雨从那堆未完工的布中拿出一件粉红色的像衣服的东西在我身上比了比，说道。
　　“好好看哦，这上面的花也是你绣的吗？”我接过她手中的衣服，看着领边和袖口的花纹问道。粉色的纯棉质的布料，外衬着白色的透明轻纱，柔软的质感让人爱不释手，这是专门为我做的耶！
　　“是啊，就快做好了，只差披帛没绣了。因为二嫂就快与二哥拜堂成亲了，这一阵我在绣花开富贵，所以就落下了，不过今天就可以绣完了。”成雨说道。
　　“好好看哦，我太喜欢了，就这样，披帛就不用了。”我无所谓的说道，拿着衣服舍不得放开，等会我就换上，想着自己穿着成雨亲手绣的衣服，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二嫂，不可以的，没有披帛的话衣服就不算完成了，穿出走别人会笑话的。”成雨惊叫着抢过我手里的衣服，好像生怕我把它给拿跑了一样。不会吧，就因为别人会笑话，所以我一定要把那个“凶器”给带上？我黑着脸想，感觉真的不爽。
　　即然这样的话就算了，还是等成雨给我做好之后再穿吧，反正做好了那个披帛戴不戴就是我的事了。
　　“成雨，为什么你绣好的东西还拿到镇里去？拿去卖吗？”我问道，应该不需要吧？庄主大哥应该可以把她养得起吧？
　　“是啊！只是好玩而已，大哥也有说过，不要我绣东西去卖，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成雨认真的说道。
　　我点点头，有成就感嘛！没想到唐朝的女子还很自立的耶！
　　看成雨坐到绣架前开始绣花了，我就开始到处摸摸看看。
　　这里的这些东西都是我想都想不到的，在现代哪有像这些天然的东西啊？连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大部分是化纤的。不知道这些轻纱是怎么织成的，太美了，而且手感软软的，一点都不觉得粗糙。
　　绣架是竹制的，不过下面的是用木制的，大概因为木制的比较结实，而竹子的弹性比较好，可以做成各种形状吧。
　　“成雨，你没有拿在手里的那种吗？圆圆的那种。”我看着她的绣架问道，电视里面那些绣花的不是经常都拿在手里的吗？圆圆的很可爱的。
　　“有啊，在房间里，不过那个我不常用。”她一边绣花一边说道。
　　“为什么？”我奇怪的问，还分常用和不常用吗？
　　“因为我不喜欢拿着东西边走边绣，我觉得那样子不端庄。”她停下手中的针抬起头对我说。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走到哪里绣到哪里呢，原来还有这样子的，难怪电视里面没有演那些千金小姐拿着绣活边走边绣，原来是这个原因。
　　“咦？”我看着她停下来的手，“绣花针怎么那么长啊？”
　　“绣花针本来就这么长啊？”成雨莫名奇妙的看着我说道。
　　“是吗？”我拿过她手中的针仔细的看，我从来没见过绣花针，见也只见过奶奶绣花时候用过，不过那好像没有这么长这么细，不知道这个时代是怎么把铁弄得这么细的，不会真像“铁杵磨成针”一样磨的吧？
　　“我可不可以试试？”我好奇的问，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可以啊！小翠，你再起一个绣架。”成雨对旁边的小丫环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就在你这个上面绣？”我问道。
　　“不是，因为我绣的是吉祥物，所以必需由一个人完成，不能由外人来绣的，这是讳忌。”成雨红着脸说道。
　　“还样啊？”我就说嘛！古代的规矩还真的很多，做什么事都有规矩有讳忌，唉，真不知道人怎么没有变成方的。
　　看小翠利索的给我绷好了一个绣架，我高兴的在绣架前坐下，拿起小翠为我准备好的针线，学着成雨那样摆好架势。应该很简单啦，只是把针从下面穿上来然后从上面穿下去嘛！我兴奋的想。
　　第一针穿上来，第二针穿下去。
　　不错没什么大问题，我不说嘛，再颜色配好一点就可以搞定了，太简单了嘛，我得意极了，也没什么困难的。
　　第三针，怎么偏那么远？不是要跟第一针平齐的吗？重来，还是偏了，再来，怎么还是偏的？不会吧，看成雨绣那么简单，每一针那么整齐，怎么到我手里来就这样了？我皱着眉头看着针，是不是针的问题啊？还是成雨那个比较好用一点？
　　我到成雨那边看了一下，是这样没错嘛！干吗我的偏那么远？
　　“怎么了？二嫂？”成雨一脸困惑的看着我。
　　“你的怎么绣得那么整齐啊？”我问道，没道理她绣得那么齐我一下针就偏啊？
　　“你把手指压在要下针的地方，然后从那里下针就好了啊？”成雨一边给我示范一边解释道。
　　哦？这样子？懂了。
　　我回到绣架前，学着成雨的样子，把左手拇指压在要下针的地方，然后右手放在下面下针，应该是这样没错。
　　“啊——好疼。”我丢开手上的针线从椅子上跳起来，用力甩着左手，针扎到拇指里面去了，真疼！我明明是按成雨的样子学的啊，怎么针会扎到里面去呢？
　　“二嫂。”成雨惊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我身边，“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没什么没什么。”我忙说道，“只是有点胀胀的。”这点痛都受不了怎么行？
　　“我看看。”成雨拉过我的左手看，没想到她的力气还满大的，被她拉着我手臂动都动不了，看来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还比不上一个大门不出二门在迈的千金小姐，唉！“都流血了，还说没什么。小翠，去我房里把药拿来。”
　　看着她红着一脸，一双秀眉都挤到一块了，而且眼睛里的水气汇集，有破堤而出的气势，好像是她受伤一样，看得真的让人不舍。
　　“没事啦！真的没事，只是被针刺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生病了经常要打针呢，你看我不是没事？”我忙安慰道，而且还把拇指动了动，示意给她看，我真的没事嘛。
　　“还是要上药。”成雨一脸固执的说。
　　不会吧？只是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又不会感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看着小翠拿着一个小瓷瓶气喘吁吁的跑来，算了，还是上药吧，人家跑了那么远拿来的，不上药实在过意不去。
　　擦完药后我继续坐在绣架前开始绣花，唉，说绣花不如说绣手还来得贴切一些，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成雨把花开富贵绣完了，又转绣那几条鱼，我还连一个花瓣都没有弄出来，真的让人有点泄气。
　　“叶知秋——”
　　不知道是谁的吼声在门口响起，耳朵都快振聋了。
　　“好疼，又绣到手了。”我苦着脸看着又在流血的左手，然后瞪向门口那个罪魁祸首，我倒要看看是谁害的，而且在这里都没有人叫我的名字。
　　易书简？怎么是他？他不是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呆着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还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啊？
　　“你找死啊？没看见我在绣花啊？又害我扎到手了，本来我以为不会被扎四十下的，你叫什么叫？现在被扎了四十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赔我。”我气冲冲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大了不起啊？一直被针扎就就已经让我够不爽的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跑来搅局，刚刚才觉得有点顺手了，被他这一吵还绣个什么劲？
　　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平时都不会说话，现在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虽然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但没必要第一次叫就叫那么大声吧，生怕别人没听见是不是？我想现在全庄上下没有一个没听见的了。
　　“该死的，你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他的眉头打成一个结，瞪着我的左手问道。
　　“你又讲脏话。”我看着他说道，而且声音很大声，他不是话很少的吗？怎么变得那么多话了？
　　“成雨。”易书简板着脸转向呆坐在旁边的成雨。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绣花弄成这样的。”他怎么有事没事找成雨的麻烦？明明知道人家怕他，一个大美女妹妹他怎么舍得这么吼来吼去的？
　　“哦，对了。”我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我到成雨这里是干什么来的了，“成雨，改天我要和你二哥去一趟长安，女孩子一般出门都要准备点什么？”
　　“这……”成雨动了动嘴不知道想说什么，一张俏脸惨白，惊慌失措的看着易书简。
　　“算了，我等会再过来，你好好的休息。”我忙跑过去把易书简拖着往外跑，不把这个瘟神给带走的话，成雨不被他给吓坏才怪呢！

　　我拖着易书简来到庄主大哥的邀云轩，在这里他不敢乱吼了吧！庄主大哥还在生病呢。
　　“你不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的吗？怎么跑来了？”我气凶凶的问道，绑我在先，然后吓成雨，害我的手又被针给扎到了，他的药草马上就不保了，我肯定要去给毁个精光，一点都不剩，哪有只准他欺负的道理？
　　他眉头都不抬一下，抓着我的手腕开始把脉。
　　搞什么？真的神经出问题了？我奇怪的看着他，我又没病，只是被针扎了几下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还用得着把脉？
　　待他把完脉之后，脸色明显的好了很多，然后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瓷瓶，开始小心的给我的手指上药。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去药圃。”他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我问道，你要我不去我就不去啊？哼，我还准备把那些药草给毁掉呢！
　　“有毒。”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
　　“有毒？有毒你种他干什么？”我奇怪的问，难不成他还会下毒？还好我先前去拔那些药草的时候有用裙子把手给包起来，是怕他种的是些奇怪的东西，没想到他真的有种毒草。他怎么不骂我？我把他药草毁了他不生气吗？不会吧？我只是掉到水里去了他气得要把我给杀掉一样，怎么把他的药草毁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是那些药草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他种在别处了吧？嗯，有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