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是财迷》梅林旧友

74、宴请

　　等到柳芷醒来，蓝玉将早上高双容特意在宁毅面前露脸的事说给柳芷听。

　　柳芷却已经不在意了。

　　只要宁毅不把高双容放在眼里，她又何必对这个女人太过在意？

　　蓝玉嘟起了嘴：“少夫人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我听衙里的仆妇们说，这女人啊，无依无靠，又长得美貌，还常常在男人面前晃，长久以往，男人哪里有不动心的？”

　　柳芷不由好笑，这个蓝玉，好像是宁家的家生子吧，怎么反倒事事为她着想，倒把正经主子撇到一边了。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柳芷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会儿：“也好，那高姑娘那边，你帮我盯着。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再来告诉我。”

　　蓝玉见她听从自己的意见，高兴地应下。

　　高双容却在这时求见了。

　　她来做什么？

　　屋内主仆两人大眼瞪小眼。

　　“请她进来吧。”柳芷好奇心起，想知道高双容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柳芷肯见她，高双容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褐色布包子捏紧了，跟着丫鬟进了屋。

　　柳芷让坐，她笑盈盈地道谢。

　　两人分主宾坐下。

　　“不知高小姐找我有何要事？”柳芷端起甜白瓷的茶盅，啜了一口茶，舒服地眯起了眼。

　　高双容心中暗自纳罕，难道这柳氏对昨天的事毫不介怀吗？

　　不对！

　　高双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想。若是真的毫不介怀，早上见到宁大人时，他怎么会寒着那张俊脸，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肯定是这柳氏昨晚大吵大闹，他才将这气撒在她身上呢。

　　想通此节，高双容心中畅快了不少。将手中的褐色布包子摊开，里面露出个绣工精湛的荷包。

　　她指着这荷包问柳芷：“不知姐姐觉得这荷包好不好看？”

　　针脚工整，上面绣的折枝海棠花栩栩如生，又怎么会不好看？

　　柳芷却不答反问：“高姑娘，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你今年贵庚？”

　　女儿家的生辰八字不好叫外人知晓，可大概的生辰年份还是可以说出来的。

　　高双容羞着脸道：“我……今年年底，我就满十八了。”

　　“哦。”柳芷了然地点了点头，“我今年才十七，说起来，你年纪比我还大，叫我这声姐姐好像不太妥当。”

　　高双容脸色遽变，不过瞬间，她已调整好心绪，眼圈儿一红，泪珠儿直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宁夫人，是……是双容高攀了。”

　　那小可怜样，好像柳芷欺负了她一般。

　　看得柳芷直傻了眼。

　　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至于么？

　　“夫人，这……这是双容亲手所绣的荷包，您……您若是不弃嫌，就……就请收下吧。”说完，双手掩面，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这下不止是柳芷，就连侍立在一旁的蓝玉也傻了眼：“这高姑娘，太会作戏了吧。”

　　她这样哭着从柳芷房里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芷利用身份来欺负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呢。说不定有多嘴多舌的，还会告诉宁毅，宁毅知道了，或许还以为柳芷仗势欺人、性情暴燥呢，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对高双容这弱女子多了几分怜惜。

　　想通此节，蓝玉对高双容更是不满：“少夫人，你可不能再继续放任这个高姑娘了。”

　　来到兰西后，因为宁夫人远在京城，柳芷身边服侍的，就改口称她为夫人。只有蓝玉一时还改不了口，依然叫她少夫人。

　　柳芷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责怪她：“算了。且先看着吧。”

　　主子不作为，身为奴婢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蓝玉只好作罢。

　　到了第二天，宁毅的下属通判张大人的妻子张太太上门拜访。

　　张太太四十上下年纪，长得很富态，圆身子圆脸的，稍稍低头，还有三、四层下巴。柳芷曾经在刚住进来时，在知府衙门里举行的接风宴见过她，对她总是一脸笑眯眯像弥勒佛的表情印象极为深刻。

　　一听说张太太过来拜访，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弥勒佛的形象。

　　张太太却在通往宁毅夫妇俩所住的上房的路上见到了有意无意出来晃悠的高双容，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等见到了柳芷，寒喧过一阵后，张太太不由就问：“夫人，我刚才在外面见到一姑娘，长得还挺标致的，她是谁啊？”不会是宁夫人买给宁大人，给宁大人收房用的通房丫鬟吧。

　　许多大户人家的主母都是这样做的，兰西虽然地处偏僻，这种事也不例外。

　　张太太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茫。

　　柳芷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淡淡一笑：“是我和大人赶来兰西的途中救下来的。这姑娘无父无母，又无兄弟依靠，无处可去，因此就让她在衙门先住了下来。”

　　谁信呀？

　　张太太一副“我都知道了你不需要蒙我”的表情，不过她也没再在这个话题里深究下去，只是仗着自己年龄比柳芷大许多，柳芷人又和善，因此对着柳芷说了许多过来人经验的话。

　　柳芷听着张太太斗小妾的经验之谈，觉得挺有趣的，一直笑盈盈地。

　　张太太趁机道：“所以我说，对于我们正室，那些个小妾根本不足为虑，不过是草灰一样的人物，喜欢呢就摆在眼前看两眼，不喜欢就把她远远地打发走就是了。完全没必要过于在意，不然外人还以为咱们不贤惠，跟一个小妾争风吃醋呢。”

　　柳芷笑道：“张太太你说的真有趣，可是我宁愿做个不贤惠的，我可看不得男人吃着碗里的又望着锅里的。”

　　张太太弥勒佛一样的笑容如被冰封似的僵住，顿了顿才道：“话虽如此，可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只要那些小妾安守本份，放几个在房里那倒也没什么。”

　　柳芷可不相信张太太的说法。

　　人都是自私的，小妾又不是个物品，哪能没有自己的想法。一旦生活在同一处，为了争取有限的资源，就算是冒险冲撞主母的地位也在所不惜。

　　不过这张太太话里有话，只是拐弯抹角的，叫柳芷猜得极为头疼，也没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索性也不再想，只是笑着不说话，让张太太一个人说。

　　张太太天花乱坠口沫横飞地说了一通，都没得到柳芷半点回应，自己也没意思，僵笑着道：“瞧我，光顾着自己说话了，倒把来这里的目的给忘记了。”

　　柳芷挑了挑眉，一副“我听着呢”的模样。

　　张太太从怀里掏出大红洒金的请柬，放在桌面上，推到柳芷面前。

　　柳芷笑问：“这是什么？”

　　张太太道：“明日是城里的许大官人的妹妹生辰，许大官人给许小姐设宴，托我将请柬送来给你，他说你是明天宴席中重要的客人，请务必要出席。”

　　柳芷懒病犯了，不太想出门。而且这位许大官人说话虽客气，但仔细一想，一句“务必要出席”霸气则漏，好像她不去他能把她怎么样似的，让她极不舒服，更加不想去了。

　　张太太劝道：“我知道，你觉得这许大官人出身商贾，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跟咱们官家太太没法比，出不出席这种商人办的宴席都没有关系。可是眼下的情形并不寻常，本应朝庭发放的赈灾银因为国库空虚发不下来，就算到了这里，层层克扣下也没有多少了。这位许大官人家里从祖辈就开始经商，历经三朝，攒下家业无数，是咱们兰西的首富。如果他能为此出力，捐献救灾银，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而对于宁大人来说，有了这笔银子，接下来的差事办得也会顺畅。你又何必在这个关头，平白得罪许大官人呢？”

　　柳芷想到宁毅之前说过的，要让兰西的大商贾出点血的话语，对张太太的话深以为然。

　　“那这张请柬我就收下吧。”她抿嘴笑了笑。

　　张太太此行目的达到，不再久留，又略讲了几个笑话就离开了。

　　柳芷便和蓝玉一起打开箱笼，寻找明天出席宴会的衣裳首饰。

　　晚上宁毅回来，看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请柬，随口就问柳芷：“这是什么？哪家的太太邀请你？”

　　他下放到这里当知府，在京城多数官员都兴灾乐祸，可对于兰西的官员来讲，他知府的名头还是能吓唬不少人。新的知府接任，底下的同知、通判、推官、经历等官员家中的太太，自然要替自家夫君结交新知府夫人。因此，他看到请柬并不意外。

　　柳芷就将张太太来拜访过的事略说了说：“……我觉得张太太说的不错，你不是想让城里的商贾捐款吗？我要是与许小姐结识，托许小姐向许大官人说上几句好话，兴许你那件事会好办许多。”

　　她没注意到宁毅脱官员的手顿了顿。

　　换了家常衣服后，宁毅淡然地对柳芷说：“外面的事自有我去操心，你不要掺合进来了。至于这生辰宴，还是别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