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跟踪 ...

  •   斜刺里伸出来的一只手阻挡了男人进一步的动作,他面露不爽,皱眉看过去,一见是个美女,脸色顿时缓和:“你是……”

      牛淅淅刚想说话,臂弯里突然被一只手给勾住了,妹妹牛沥沥揽住了她,脸上漾出一个甜笑,对男人抱歉道:“老师,你看,我姐来接我了,家里今天真的还有事,我就不和你们去玩了,不好意思哦。”

      一听她这掺了蜜一样的称呼,牛淅淅生理上不自觉泛出一丝不适,眼前地中海一样的男人,只要一想起刚才他对自己老妹上下其手的样子,牛淅淅就感觉胃里像翻过一只推土机,现在真是个牛鬼蛇神的时代,什么人都可以被称作老师了?

      牛淅淅心里有气又郁闷,不过听妹妹称呼那人一声老师,再联想比基尼大赛的事,对他的身份,也有了一丝了然。

      男人原本被人中途截胡,心里暗生不爽,不过转头发现是个姿色还不错的美女,且还是个和自己目标猎物沾亲带故的美女,略施小计,没准还能一约双炮。肮脏心思在脑子里过了一遭,眼神略带目的性地在她某个部位一扫,立刻就脑补出一副不堪入目的春宫,伸出手来就要搭住牛淅淅的肩,套个近乎:“既然姐姐来了,那就一起玩嘛……哎哎哎——”

      眼看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就要对牛淅淅乱使咸猪手,一直静观其变的郑岩正欲上前,却听那男人随即哀嚎了一声,半边身子微微一颤,像是突然被通了电,五官都扭曲了。

      牛淅淅先下手为强,半个肩头也没让他挨着,就着他伸来的手顺势握住,重重一捏,嘴上的台词却很客气:“您就是我妹说的那位评委老师吧?久仰久仰!”说罢,还激动地将他的手往下一压。

      言辞足够恳切真诚,面上的表情却远不是那么回事儿,带着一点恶作剧后的狡黠。牛淅淅一七三的个头和男人本就不分高下,再加上一身隐形的腱子肉,要制服一个酒囊饭袋,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

      郑岩看着她女将军一样威风凛凛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

      那“评委老师”的脸在她手劲蹂躏下已憋近猪肝红,没看到她恶作剧得逞的表情,纯粹把她定义成了一个力气奇大的刀斧手女汉子,偏了偏头,把求助的信号用眼波递向一旁的牛沥沥。

      牛沥沥还指望着他在后面的关卡给自己行个方便,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也不敢真得罪了他,立刻上前把牛淅淅拉开,说:“姐,你把老师弄疼了。”说完,转而对着那男人抱歉一笑,“老师,我姐以前是武警总队的,握起手来没个轻重。您没事吧?”

      “呵呵……没事……”男人有点蛋疼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直觉眼前的女人似乎不太好惹,讪讪道:“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就不强留了,下次再约啊。”

      男人的车才刚刚驶离他们视线,牛淅淅突然抬起一脚踹向自家妹妹,牛沥沥正堆起假笑脸目送那“地中海”离开,一个躲避不及,便中了招,嗷呜一声,捂着着了暗道的屁股,袋鼠一样边跳边叫,躲去了郑岩身后。

      “老师老师,救我啊!我姐要疯了——”

      牛沥沥对老姐的脾性了解得很,她就是个属虎的,能动手绝不哔哔,经过部队几年魔鬼一样的磨练后,这几脚踹下去,让一个普通人屁股开花,完全就是小case。

      “有种你别躲,你给我出来!躲在别人后面算什么好汉!”牛淅淅气急败坏,颇有点力能扛鼎的气概。如果今天不是她及时赶来,后面会发生什么,简直不堪设想。

      “我就躲,我就不是好汉!”牛沥沥也很擅长老虎皮上拔毛,一边回呛她,一边牢牢捉住郑岩后襟左右躲避围击。

      可怜郑岩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就这么成了她们姐妹俩攻防守备的一枚炮灰。

      牛淅淅伸手就要穿过郑岩去钩她,人在情急之下潜力往往会大得惊人,又有郑岩这个天然肉盾挡在前头,牛淅淅总不能连他一起招呼,这么一来,出手未免就显得畏畏缩缩,几分钟后下来,竟连她一片衣角也没摸着。

      郑岩身在中间,进退不得,一双手虚拦着暴跳如雷的牛淅淅,一边好言相劝着牛沥沥给姐姐道个歉。谁知两姐妹一个比一个倔,谁也不肯在口头上弱下一分。

      牛沥沥只顾着收拾妹妹,完全没注意到,四围一圈看客们早已看得两眼发光,不明就里地把这一幕脑补成了两女争一夫的狗血桥段。

      一个骑着三轮车正要去夜市摆摊的大婶路过他们身边:“啧啧,这世道,越来越不像样了,抢男人都抢到街上来了!”说罢,带着一脸愤世嫉俗的表情,扬长而去。

      大婶的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的,他们三个想不听清楚都难。

      “好了,我们……”后半句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郑岩一低头,一股热血登时涌上脑门,发现自己下意识伸出的手覆在了牛淅淅胸前,牙齿一磕绊,呆住了。

      天地良心,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牛淅淅一泻千里的愤怒,硬生生地关了闸,脑子里有片刻的白屏,昨儿个她看了他的裸体,今天就被袭了胸,古人所说“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真是诚不欺她。

      这突发状况发生得让人完全没有防备,作为旁观者的牛沥沥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八点档肥皂剧里的经典桥段,再把女主代入到自己姐姐身上,忍不住叹了口气,莫名开始同情自己的代课老师。

      因为接下来的一幕,一定是惨不忍睹的,以她姐姐那金刚不坏之身重如铁锤之力,这一巴掌扇下来,轻则脑震荡,重则牙床移位,光是想想都觉得疼。

      她这边想入非非,动作便有迟缓,立刻给牛淅淅钻了空子,一把揪住了她耳朵,将她提拎出来。
      “哎呦,姐,你轻点,我还没发育好呢,很脆弱的!”

      牛淅淅一身尴尬正好无处化解,得亏有她这个背锅的,故意拔高音调,以显示自己一门心思直扑在她妹身上,对刚才的意外完全不介怀。

      “一看他就是个心怀鬼胎的,我要是没来,看他不吃了你!回家再好好收拾你!”

      虽然被自家妹妹搞了一肚子火气,牛淅淅还是没忘了贯彻好事做到底的原则,礼貌地询问那个刚才被他们解救于水火的女人可有地方要去,他们倒可以送一送她。

      女人似乎被欺侮惯了,即便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没在身边,和人说话也还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就像走在沙漠的女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潜伏在某个角落的眼镜蛇咬上一口。
      “我……我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女人手足无措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被牛淅淅一问,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狠绝,她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这么多年了,她似乎已经成了只能依靠男人获取养料的单细胞生物,被圈养在那一隅深不见底的牢笼,封闭自己,麻痹自己。一旦脱离,却像藤蔓失去了依附的大树,天大地大,竟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容她立足的支点。

      “姐,我们家不是有房子在出租吗?可以租给她啊。”对于境遇悲惨的女人,容易产生同理心的也往往是同性,特别是牛沥沥这样的处于青春懵懂期的女孩子,他们往往考虑更多的是自己的情感取向,而非成人间的利害关系。

      牛淅淅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有见义勇为的担当,但是要把一个陌生女人带回家,且在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难免有些犹豫,但是看女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让她流落街头。

      这时,郑岩提议道:“这样吧,可以把她带到我小区楼下的诊所住一晚,那里有一个临时床位,可以先住着。”

      “真是谢谢你们了。”女人诺诺地点头,还是有些畏畏缩缩。

      牛淅淅还在左右为难,郑岩却能很爽快地救人于危难,两相对比之下,牛淅淅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私心赧然了。

      因存着这样的想法,跟着郑岩一路走去停车场时,莫名就觉得他的身影比平时要高大许多。

      等到了停车场,一伙人刚上了车,郑岩的手机响了起来,挂断后他眉头轻蹙,对牛淅淅他们说:“不好意思,我得先去接我叔叔,他喝醉了酒,不方便开车。”

      听他这么说,牛淅淅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原本因妹妹的事而对他心存芥蒂,但郑岩这个人,似乎总让她生不出气来。在他面前,再大的火气和脾气,都能被润物细无声似的给抹平了。

      从青春期就开始混迹于雄性动物集中营,牛淅淅早就练就了对任何异性岿然不动的高定力,可一面对郑岩,竟有溃败的趋势。好歹他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以及七岁的年龄鸿沟,一遍遍地警醒着她,可别往老牛吃嫩草那种歪处想。

      上下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暴雨也没有卷土重来,所以,回去的路要比来时顺畅得多。

      车子稳稳停在酒店前的停车场上,流光溢彩的大门前,素泽市唯一一家逾百年历史的拜占庭风格的五星级酒店出现在眼前。

      郑岩让他们在车上等,不到十分钟,便搀着一个虚软的中年男人过来了,男人面色酡红,走路蹒跚不稳,只能以全身之力倚仗着唯一的支点——郑岩,远远坐在副驾驶上的牛淅淅,眼睁睁看着中年男人把小绵羊似的郑岩挤得东倒西歪,觉得有点触目惊心,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下去帮忙。

      脚尖刚点到地面,倏地一顿,从酒店旋转玻璃门里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稀稀拉拉一群中年人,牛淅淅眼尖,认出了那男人,是素泽大学的副校长刘德玮。

      刘德玮拍了拍郑岩的肩,似乎交代了一句什么,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右斜方,大概是要先走一步的意思。

      等到那群大部队渐渐散去,牛淅淅才走上前,有些心虚地问:“那个男人,你认识?”
      其实,看刚才校长的态度和肢体动作,她已经猜出来他们多半是认识的,对刘德玮她没有任何意见,只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对自己的领导多少有些忌惮,万一郑岩真和他有什么关系,也好提醒自己以后可别口无遮拦的。

      “他和我叔叔是同学,今天他们同学聚会。”郑岩当然没想到牛淅淅心里的小九九,“怎么不在车里等?”

      “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来帮帮你。”幸好只是认识,牛淅淅暗暗庆幸,略略瞟了一眼被郑岩架在肩上的中年男人,一股熟悉的感觉蔓延开来。

      她好像也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但是一时之间却断了片,怎么也想不起来。

      今天这日子真是奇怪,怎么看谁都觉着眼熟?

      本来几分钟的路程,却因为郑岩叔叔屡屡不肯配合,不是酒气冲天地直指苍天胡言乱语,就是抱着路灯柱子叽叽歪歪,生生拉长了二十分钟,要不是看在他是郑岩叔叔的份上,以牛淅淅的暴脾气,早对着他后颈来一招痛快了。等到好不容易将他折腾进副驾,牛淅淅和郑岩已经热汗蒸腾了。

      八月中旬的南方城市,虽然下午下过一场暴雨,但经过几个小时的蛰伏后,闷热又卷土重来了。
      牛淅淅一出汗脸上就布满红晕,看起来一张脸比涂了腮红还艳丽。

      “谢谢你了,擦擦汗。”郑岩掏出一张手帕,很自然地抬手为她擦去额头的汗,动作轻柔仔细得像在擦拭一件刚出土的文物,眼中流露出的柔情,让人轻易就会沦陷。

      于是,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军营里走出来的女汉子,再一次不淡地脸红了。“我……我自己来。”牛淅淅接过帕子,一边骂自己太没定力一边照着自己还算端秀的一张脸豪迈地一抹,本想借着这股气势再豪迈地将帕子还回去,帕子递到半空,觉得不妥,想了想,说:“这手帕,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吧。”说完,还没等郑岩回答,就急赤红脸地钻进了后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