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火焰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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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应该是和他们身后的这座山崖这样大，因为远在上空而难以衡量精确的尺寸，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而圆形旋转和漂移，却只是在原地打转，并不前进后退。
像是个死在空中的巨人尸体。丹安惊讶地想着。
他眯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仔细打量，只见它有着菱形的形状，但上方比下方更加沉厚高大，下面都是凌乱的碎石和破裂的岩石，像是诸神从大地上狠狠摘下了一座山峰，把它遗忘在空中。岛屿平地上的风景从他们的角度看不清楚，似乎是高低不一的山峦或岩石的起伏在其上，还可以辨识出少许树木的影子，但他们距离太远，或许那只是一些石头。
忽然，缓慢移动和旋转中的岛屿转过了面来，跳动着火舌和岩浆的大窟窿像是火镜一样投出了红色的朦胧光辉，岛屿上露出了精确的横竖角度和完美的拱形轮廓，丹安等人同时发出了难以压抑的惊叹，这才发现，上面有一座城市。
“亚格拉缇斯。”
米昂的语气像是呢喃着什么秘密的咒语：“羽族的帝国之城。在很久之前，它是在大地上存在过的最先进美丽的文明，却在一千多年之前衰落毁灭。在它最繁荣的时候，它曾经整整遮盖着东洲三分之二的大地，现在剩下的只不过是那么一点土地。或许还有更多，我不知道。”
“羽族的首都城？”丹安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远方，他的族人奉祀的是生灵之神，自然对羽族更加了解，至少略有所闻：“那是……阿拉利亚王城？”
“应该说是阿拉利亚王城的一小部分，羽族的王国建筑在云海之上，在经历毁灭的浩劫之时，纷纷坠入了大地和海洋之中，从东洲只能看到这一处地方。或许有更多的废墟，还仍然漂浮在比这里更高的云层之中，但是我们难以知道了，不是吗？”
米昂也仰着头说道，语气里有罕见的感慨：“我不曾目睹过他们存在的时代，却从我的同伴们口中听过对他们的赞叹，那曾经是诸神最爱的孩子们，它们强大而美丽，有着超越人类与精灵的睿智和灵性，创建了最华美而辉煌的文明。”
“那座岛屿，只是曾经的雄伟壮丽的城市一角。上面的文明先进水平比大地的任何王国都要领先几百年，上面的残垣断壁比最如今最繁华美丽的建筑都要精致华丽。描述着创世纪的石壁浮雕，用晶石缀满的穹顶寺庙，无数的石桥喷泉和精致的庭院，里面有仍在寂静空洞的夜晚竖立着的雕像翩翩如真，像是活着的羽人还在微笑，凝固在永恒的时空。只可惜，只可惜……”
“那是真的吗？”撒绯忍不住问道：“我在书卷上看过，羽族变得傲慢而贪婪，它们多次向别的生灵挑战，不断地征服新的种族，使他们为奴，又为了争夺领土和权势和人类开了长达一千多年的战争，使陆地上生灵涂炭。它们作战的时候在大地上留下满地横尸，自己的空中之城却毫无损失，这些举动触怒了诸神，但羽族却连连挑战了祂们的威望，因此被它们自己的守护神风神灭族。”
小王子仰望着遥远的城市废墟，不觉惊诧：“从那么高的地方作战，攻击力太大了，居住在陆地上的人类和其他生灵根本就没有胜算，竟然也坚持了一千多年。”
“羽族后来没有被灭族。但它们遭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摧毁绝灭。风神发了怒，开始了对它们的惩罚。”
米昂轻声叹息：“先是……一阵风。”他的语气非常低，犹如来自历史洪流中的呢喃。
“狂风刮了三天三夜，气流像是有了意识似得，窜过整个帝国的大街小巷，那风并不寻常，它离如刀刃，刮在身上有刺割的疼痛。羽人们非常害怕，它们躲在房屋里瑟瑟发抖，并不敢出来。但是谁能躲避过风呢？”
“后来，风停了。它们松了口气再次走到了阳光之下，享受晴朗的天气和变回和煦温暖的微风，却惊恐的发现，再轻微的气流，都能吹散它们翅膀上的羽毛。”
米昂语气颇有不忍：“那简直就像是风神在冷冷嘲笑似的。整个帝国都陷入巨大的惶恐害怕之中。它们的羽毛纷纷落下，双翼上的骨骼开始粉碎崩裂，带血连肉地开始落下。据说那天在陆地上，都可以一直听到从天传下的凄惨哭喊，满天的沾血羽毛如大雨一样飘渺落下，覆盖了整个大地。”
“没有翅膀的羽族……后果不堪设想。”先知摇了摇头：“然后，那座绝美无比的天城，像是一座爆发的火山一样，开始了末日般的浩劫。而无法飞出王城的羽人们……全都跟着惨死在那场烈火之中。”
“好残忍。”撒绯不住的皱眉。看来所谓的’诸神最爱的孩子们’也不过如此，他在心里想道。
“但是你说过，它们没有被绝灭，不是吗？”百叶特开口问道：“世界上还有诞生在生命之花之中的羽族，它们迁移到陆地上的高山之中，当黑暗国王开始讨伐西岸的时候，它们搭上了船渡到了西边。”她想起了航海之时，来自西岸的商船上的水手所带来的消息。
“是的。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但羽族的确继续存在了下去。只是，它们永远失去了翅膀，只有每一代选出来的圣子或圣女才会长出承载着有生命和神力的羽毛的双翼。”米昂笑道：“你们在宫门前所看到的那只所谓的’鸟’，就是羽族最后的一名圣女。”
“既然圣女的羽毛有灌溉生命的神力，而晨光树又面临死亡。那羽族一定是以她作为了代价，才能成功而安全地搭船渡海到西岸。”丹安肯定地说道：“都是为了生存啊。”他感叹道。
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幸运，能够遇到如撒绯的姐姐那样的明君，才能带着族人毫无代价的过海。以联盟之后的表现看来，伊利迪亚女王对他的确是真正的友谊，他不觉感激地看向了撒绯，却发现小王子的面容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表情沉静，用漠然的疏远看着米昂。
“地狱的入口。”小王子在片刻的安静之后开口说道：“米昂，把话说完吧。这下面究竟埋藏着什么？”
“你承继了家族的智慧，小殿下。”先知赞赏地看向了他，随后又严肃地看向了大地上犹如沉睡中的火海：“这真正是我最后的一项任务了。”他举起手中的木杖，向他们显示道：“答案不在下面，而是在空中。”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漂浮的天空之城：“我所受到的旨意，便是让你们去探索东岸的最后的秘密，它的生存、战争、和未来，都全靠你们了。”
“等……什么？”三人不觉惊讶出声：“等一下，你要我们……？”
“百叶特说的对。”先知笑着看向了银月骑士打断了他们：“诸神的意思就是要传达这一切，接下来，并没有更多的示意。因为祂们即将退出这个世界了，你们都是被选中的人，不是吗？海神所选的女骑士，生灵之神所选的族长，以及光之女神选中的英勇者的家族。这个世界的未来即将脱离诸神的掌控中，大地的命运和未来，再也不会由祂们主导，而是成为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或者说，你们为它所选的道路。”
“等等……等等，米昂。”丹安急忙摇着头，有点错乱而语无伦次：“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诸神即将退出这个世界？你是什么意思？让我们来取代祂们的位置？”
“世界……将没有神吗？”撒绯也喃喃地说道，他和姐姐一样，是厌神主义没有错，但这并不等于他急于否认或消灭祂们的存在。“那人们的信仰呢？支撑这个世界的神力呢？”
只有百叶特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看着米昂安详的面容：“上次在北陆的时候，你告诉过我们，先知们结束他们的任务之后，就要回到与神共处的极乐净土，你是要回去了么，米昂？这真的是你最后的任务？”她问了个没什么关联的问题。
“重大的责任总是和巨大的能力同行。”米昂也回答的含糊，他看着百叶特绝色的面容：“这的确是我最后的任务了。之后，我即将和诸神同行，离开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火焰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