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之寻穹玄》雨**梦

52、第三十一章 从此恩义绝

　　龙啸云的脸色沉重如铁。
　　他紧紧的搂住了林诗音的柔肩，像是生怕自己一动手，林诗音便要从他身旁消失，而且永不复返。林诗音看到他的手，神情忽然镇定了下来，冷冷道：“放开你的手，请你以后永远也莫要再碰我。”
　　龙啸云料到了林诗音若是知道这一切，一定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在林诗音心中，他从来都没有李寻欢重要。
　　黑玄冷眼旁观，看着林诗音冷漠的对待龙啸云，看着龙啸云痛苦中带着怨毒的视线划过李寻欢，看着李寻欢注视着那两个人仿佛充满了难言的绝望。
　　黑玄突然觉得，在这个故事里，只有他是多余的。就像当年，在父亲的生活里，只有母亲和他是多余的。
　　黑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多愁善感，明明只是一群凡人，却让他频繁想起当年的旧事。那是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每每触及却依然隐隐作痛。
　　李寻欢叫了一声“大哥”之后，便沉默不语。龙啸云没有理会李寻欢，只是对林诗音轻声说：“你都知道了？”
　　林诗音撇过眼去：“既然做了，就会有人知道。”
　　龙啸云安静了片刻，才叹息道：“你恐怕已经全部告诉他了。”龙啸云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李寻欢。
　　李寻欢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的时候，已经掩饰了其中的伤感与无奈，他的声音是诡异的平静：“就算她不说，我也早已经知道了。从你在我打算发飞刀的时候拉住我的手，从你要对付阿飞。虽然我知道……但我却不怪你。”
　　龙啸云终于看向李寻欢，他之前根本不敢这样做，因为他无法掩饰他看向李寻欢时眼中的心虚：“你知道了，却不怪我？”
　　龙啸云的声音有点诡异，最后竟然透出了几分疯狂的笑意，他大笑几声后，才说：“你什么都知道，却不说出来，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世界上只有你李寻欢是好人吗？”
　　李寻欢还没有回答，林诗音却已经失声道：“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我？你是不是怕我们这家因此拆散了，因为这本来就是因为你……”
　　林诗音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泪流满面。
　　李寻欢本想说些绝情的话，他不想让龙啸云和林诗音之间因为他而产生问题。这世界上多余的，本就只有一个他，他是绝情绝义的浪子，何苦让林诗音为了他而家宅不安？
　　然而他还没有说话，一旁沉默的黑玄却已经冷笑一声开了口：“你们的意思是，李寻欢当年成全了你们是他的错。如今龙啸云害他，他不揭露龙啸云，还是他的错。而李寻欢这么做，还是为了你，龙啸云的妻子？你们家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吗，是不是世上的人总要围着你们打转才有意思？呵，愚蠢的人类！”
　　李寻欢看向扶着他的黑玄，突然觉得支离破碎的心上的伤口愈合了一些。这世界上，总还是有人要维护他的，总还是有人要为他打抱不平的。他的前半生或许没有做对任何事情，他不该让龙啸云住进李园，不该让诗音嫁给龙啸云，不该这么多年对林诗音念念不忘，更不该再次回到中原。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有过冲动要不要自私一次，可是想到龙啸云的救命之恩，想到诗音的终身幸福，他就放弃了这个机会。他也想质问眼前的两个人，他们到底把他当什么？他的一生都为了这两个人付出，为什么仍然换不来这两个人的理解和信任？
　　可是因为他是李寻欢，这样堪称邪恶的念头只能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他是永远说不出口的。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再次牺牲自己，再次撮合他的大哥和诗音，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云。
　　如今，却有人说出了这番话，让李寻欢的心湖再也不平静。

　　“你们家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吗，是不是世上的人总要围着你们打转才有意思？呵，愚蠢的人类！”
　　黑玄冷漠的语气和充满冷嘲热讽的内容让龙啸云和林诗音都变了脸色。龙啸云已经做出了那样不仁不义的事情，可能对自己会被发现然后被人嘲讽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可是林诗音的表情里面却充满了不可置信，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在说：“我又做了什么，你竟然这样说我？”
　　所以黑玄不喜欢女人，女人只会逃避责任，当无法欺骗自己继续逃避的时候，就会绝望的做出更加可笑的事情来（阿宝：原谅小黑对女同志有偏见⊙﹏⊙b汗）。
　　李寻欢没有附和黑玄的话，只是回到了他自己的角色。他大笑几声，几乎要笑出眼泪来：“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自我陶醉，我不说，只不过因为说了也无用，我不走，只因为明白他不会让我走的。”
　　林诗音比听到黑玄的话更加震惊，她甚至有些摇摇欲坠。她不知道是李寻欢究竟是这样想的，还是她真的如同黑玄所说的那样过分。
　　龙啸云死死盯着李寻欢，似乎在衡量李寻欢还能说出多么惊人的话来，他突然有一丝后悔，如果他之前没有做出那样极端的事情，是不是今天就不会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
　　然而，李寻欢终究是李寻欢。
　　只听他说：“女人总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却真的不知道什么。你可知道龙啸云这样做是为了谁，你可知道他就是怕我来将你们的家拆散，所以这样做的！只因为他将这家看得比什么都重，更将你看得比什么都重……他不会放我走，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才不会白白浪费力气。”
　　林诗音听了这话，却突然笑出声来：“你是说我什么都不懂？可你又知道什么，说的那般冠冕堂皇，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对不对得起我？”
　　李寻欢神色一暗，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黑玄心中一痛，正要开口，却听到龙啸云突然疯了一般的大吼道：“我本来是这家的主人，但你一来，我就觉得好像只不过是在这里作客，我本来有个好儿子，但你来，就叫他变得半死不活。我这样对你，又怎么算对不起你？”
　　李寻欢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喃喃道：“你们说的都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回来。”
　　林诗音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庆幸李寻欢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李寻欢，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一切过错推给李寻欢，她自己占据着良心上的制高点，她还是那个完美无缺的林诗音。所以林诗音颦着眉，带着几分清愁的说：“如果你还有一分为我着想，就不该这样做。”
　　黑玄听到这里，终于彻底忍不住了。他十分好奇，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这样吗，还是眼前这个女人是其中之最。她凭什么觉得李寻欢就活该为她付出？
　　于是黑玄挂着冷笑道：“龙夫人这话说得好笑，李寻欢为何要替你着想？真正该惦念着你的是你的夫君，但是很显然，他把心思用在了其他地方，你们夫妻……”
　　“阿飞！”
　　李寻欢厉声打断了黑玄的话，黑玄回头看去，竟然看到了李寻欢眼中的一丝恳求。黑玄莫名的心软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能抿着唇，看着李寻欢嘶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