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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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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柏最后还是一个人回了四川老家。
按照约定好的,梁汾带沈西去搭车。
梁汾住在西郊的一座民房,说车主就住在她家附近。
前院里有很多竹子,沈西问:“怎么种这么多竹子?”
“砍的啊,卖钱。”
“这也能卖钱?”
沈西虽然见多识广,但二十岁的姑娘,刚刚毕业,到底没有步入社会,也没有吃过太多苦,不懂生活艰辛。
“嘿!可以,卖给殡葬馆。”
言谈间知道沈西没有接触过这些,打心里羡慕:真是没有受过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啊。梁汾也不吝啬,随手拉过一截竹子,展示给沈西:“西妹儿你看,这种竹子可以用来扎花圈,短点的扎一个花圈要三根,像这种长的扎一个只要一根半,也就比较值钱。”
“这附近有竹林?这些竹子可以随便砍?”
“哪能随便,都是偷偷摸摸砍的,以前穷,每次出门前没钱就去砍竹子,砍两三晚上就能赚几百块。”梁汾把滚下来的两根竹子堆上去,指着不远处一片山茵说:“望见没,那座山后面有片小竹林。”
“一根竹子卖多少钱?”
“像这样的有八毛钱。”
沈西哑然,价钱这么贱?
几百块钱要砍多少竹子?
梁汾手一挥,“那是在以前不懂事,砍了竹子不知道卖给谁,黑心的中间商差价太大。后来知道一根竹子直接卖给厂家能卖十块几十块,才晓得以前吃过多大亏。”
“现在还靠这个卖钱?”
“现在?现在不行了,竹林快被砍没了,林业局抓的也严。保护环境,保护竹林,人人有责嘛。”梁汾坏笑着说:“这些都是我低价从一些小孩手里收来的。”
沈西笑说,“现在姐姐你成中间商了。”
“嘿,还行,一根油光笔直的竹子我能给到八块钱,这可是少有的良心价。”许是察觉出沈西对这些生计琐事感兴趣,梁汾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由衷感叹:“我以后有娃儿了一定要让他向你们一样,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我这人啊就吃了没上学的亏,什么都不会。以前夏捉蝉蜕,秋砍竹子也能赚点钱。现在就不行,竹林流失了,夏天蝉蜕少了,蝉衣里面也不敢填沙增重了。”梁汾讲罢哈哈爽朗一笑。
忽如其来的推心置腹,拉进了两人的关系。
沈西想,可见生活饶过谁,活着都不容易。
“梁汾姐你真的不回家去吗?”
沈西本无意触碰梁汾私事,但想起鹤柏走后说的话,还是问了问。
“嗨,不回了,快十年没回过。”
梁汾算计鹤柏跑掉后,立马怂地关了手机。
鹤柏给沈西打电话,自然不会怪沈西和梁汾沆瀣一气,只是让沈西给梁汾转达一句话,这次不回家的话,让她不要后悔。
梁汾听了是这样说的:“嘿,有啥可后悔的呢?其实我这人挺没劲的,做过挺多后悔的事,再多一件少一件没多大分别。”
走了一路,都是梁汾在不停地说,沈西认真地听。
“妹妹儿,姐烦不烦?”
“不烦。”沈西如实答。
“西妹儿你呢,说说你。”
“我啊,我没什么好说的,没酒没故事。”
“啊哈,听鹤柏说你最近被逮进警察局?”
“嗯是……不过倒也不是被逮……”
“你还能犯事?”看着乖乖巧巧的梁汾不信。
“体验生活嘛。”
梁汾:“……”
这么快学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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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在梁汾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跟着梁汾来找她朋友。
远远就看见一了辆越野车,“梁汾姐,那你你朋友的车吧。”
“越野哈弗,牛逼吧!适合吧。”
沈西走过来后轻轻踩了踩轮胎,转过头笑着说:“姐,这570可差了好几个哈弗。”
“啊哈?”梁汾尴尬。
“雷克萨斯更好,梁汾姐你朋友呢?”
“不要随便动别人东西。”
沈西话刚说完,一个男人过来,嗓音略沉。
“不好意思。”话虽这么说,沈西其实没觉得抱歉,就看看车轱辘嘛。
沈西打量男人,身高一米八三左右,五官分明,肤色偏古铜,棕色衬衣下的肌肉线条隐隐可见,光看脸身材能打8分了。
他走过来把一个背包放进车里时,沈西注意到他干净平整的袖口和手表,嗯,还是个很讲究的男人。
“你好呀,我是梁姐朋友。”沈西主动伸手出击打招呼。
他没有握手,盯着沈西的脸看了几秒说:“我见过你。”
沈西眉头微皱,懒散一笑:“这麽老土的搭讪方式?”
“不是,就是一时忘了在哪见过。”
“你可以说在梦里。”沈西收回手。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事?”
“听梁姐说你要去西北,原来想搭车,现在…”
“可以。”沈西话还没说完,他伸出手:“你好,我叫秋深。”
“沈西。”出于你来我往的礼貌回应,沈西也没有和他握手。
这两人往来梁汾看得是一愣一愣。
梁汾跳到秋深旁边,“我说哥们,还有我,我也要跟你们旅行。”
秋深避开:“你今天要再不来我明天就走了。”
“嘿!这不是来了嘛,看这还带来一个妹妹。”
趁着两个人说话,沈西蹲下检查车的底盘。
秋深看着沈西问:“懂车?”
“皮毛。你这趟去哪儿?”
“玉门一带,路上逛逛。”
正好,“拼车钱怎么算?”
“一样。”秋深指了指梁汾,问两人:“明天早上走可以吗?”
梁汾说:“没问题。”
沈西答:“可以,但我有行李,比较重,会不会很麻烦。”
秋深认真地看着沈西的脸,“不麻烦。”
三人谈妥,梁汾邀功,“怎么样妹儿,姐们找的人靠谱吧!”
“姐姐,这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秋深这种男人,光凭皮相,就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从他的谈吐穿着和车里整饬有序的装备来看,沈西知道他不是普通的科研工作人员。
沈西倒有点好奇梁汾是怎么搭上秋深这种人的,至于梁汾先前的那套说辞“他觉得旅途太孤单,想在路上捡个驴友作伴”这种话,原先还有三分信,从见秋深第一眼,沈西就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梁汾难得捋了捋思路,巴拉巴拉讲:“西妹儿你也知道我赚钱不容易,郊区那边有座山,有时候我会去捉活蝎子卖啊。有天晚上我不容易捉满了一瓶蝎子,不留意瓶子滚倒了,蝎子满地爬,谁知道大晚上会有小娃出没啊,还好那个娃娃聪明冷静,说阿姨你的蝎子爬到我腿上了……我当时虽然被那娃娃声音吓到了,但第一反应还是立马把蝎子灯打过去,蝎子一被蝎子灯照立马就不动了,要是再慢几秒钟那娃儿可就性命不保啊。”
“就这样我是实打实地救了那娃一命,西妹儿你猜那娃儿是谁?” 梁汾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那小孩就是秋深他儿子,后来知道他们要开车去西北,我觉得作为报答让我搭个顺丰车也不过分吧。”
得亏了阅读理解能力高,沈西摘捡重点:“就是说你捉的蝎子跑了,差点蜇到人家儿子,你捉走了蝎子,然后反过来搭人家的车让他们以作报答?”除了梁汾的逻辑,其实沈西更意外的是,秋深还有儿子?
“哎也不能这么说,当时情况要没我可无法想象,再说就算是搭车,我也是给车钱的,又不是白坐。”
强调起车费,沈西问多少钱。
梁汾报了个数字。
沈西这下真的竖起大拇指,果然跟着梁汾在钱上是绝对不会吃亏的,这车费跟白坐没有什么区别。
“那他儿子不会?”不会要和小孩子同行吧,沈西头已经提前痛了。
“是的,那小帅哥明天跟我们一起走,刚刚应该在屋里看书。”
“……他儿子多大?”
“三岁。”
梁汾知道沈西在顾及什么,摆摆手说:“他那个儿子你就不要担心了,虽然只有三岁,但智商我觉得有三十岁,这一路上估计比你我都省心。”
沈西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觉得她这一路可能有点精彩。
—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左右,沈西上了车,果然看见一个小男孩端端正正地坐着看书,聚精会神到他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车上多了个人。
临出发前三个人一起去吃了顿饭,秋深指了指看书的儿子,对沈西说:“抱歉,他要等一会。”
“没关系。”沈西没觉得有什么,几个人坐在车里等小男孩看完书,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孩子合上了书。
秋深摸了摸他的脑袋,指指后面:“叫人。”
“爸爸好,梁姐姐好。”
“小帅哥好呀~”梁汾格外稀罕孩子。
盯着沈西看了一会,叫道:“阿姨好。”
梁汾一口水差点喷出去。
秋深纠正他:“叫姐姐。”
春分固执地走到沈西身边,说:“阿姨好,我叫·春分。”
三岁的春分特别萌,简直是迷你版秋深。
面对一个管自己叫阿姨的小正太,沈西也有点哭笑不得。
“小春风啊,这位是梁姐姐的妹妹啊,你应该也叫姐姐呀。”
春分盯着沈西的脸,认真说:“妈妈的妹妹,就是阿姨。”
沈西笑:“阿姨就阿姨吧,可阿姨不认识春分的妈妈哦。”
“第一场,三分四十二秒阿姨出场;第二场,一分十五秒阿姨出场;第五场,阿姨给妈妈录舞;第七场,妈妈和阿姨一起跳舞。以后阿姨再没有出现过。”春分对秋深说:“爸爸,小阿姨就是以前和妈妈跳舞的阿姨。”
秋深恍然,盯着沈西,半天说了句:“我就说见过你。”
沈西和梁汾还在懵,春分拿过一个平板,放出几期下载的舞蹈视频,滑到他刚才说的几个时刻点,指给沈西看:“阿姨看,这就是阿姨在和我妈妈一起跳舞。”
“……”沈西一看,确实是她以前偶尔陪谢安跳舞时录的视频,可前后也就两年不见,这么大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啊?她还想着给她介绍警察哥哥当男朋友呢啊。
“嗯?”沈西疑惑地看着秋深。
“嗯……孩子还小,不太懂事,请见谅。”
末了又对沈西补充一句:“我不收你车费。”
梁汾:“卧槽,什么情况,我呢?”
“你的要收。”
“……”
沈西表示心情复杂,现在就想给谢安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