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NO.1 细水长流》蓝曦

40、18

　　我一直相信治愈伤痕要用重药，长痛不如短痛自有它的道理在。当伤痕深入骨髓的时候，只有两种结果，重生或毁灭。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强烈的人，我根本人不是光所说的冰山，只是，我不喜欢表现出来，生气或欢喜或其他什么感情，我不大习惯把他们表露，却不代表我没有。
　　但是，今晚我难得地表现了出来，我会带伞接光回来，会叫他好好休息，别冷病了。为什么？……我只是知道，在我们长久以来的追逐中，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我得到谜底而疏远，反而让我们似乎更坦诚地面对对方。在不知不觉间，我是渐渐真正把光作为好朋友，而不仅仅是基于道德标准的客气，尽管大部分时候对于大多数的人我是适用于这条原则的，谁叫我们活在一个对礼仪非常重视的社会。

　　但是，光和我不同，他是真正地对人热情，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我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这样，而随着人不断长大，我只觉得我更惯于自然而然地疏远礼貌客气而不是越来越和蔼可亲……

　　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怎么睡得着，大概是下午的时候睡太多了，拿起棋谱在打谱，看了两局，突然不大放心光，又爬起来轻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轻轻拉开门，光没有反应，大概睡着了，我也就不管他继续回去看房间，抽了本小说。看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困了，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的阳光从窗里透进来刺眼得很，醒过来的时候有点茫然，今天有比赛吗？要回棋院吗？脑里想着最近有什么日程安排。当光在门外大叫着“塔矢亮，限你3分钟内出来，否则今天的行程取消！”的时候，我才记起，进藤光在我家，我们今天要去佐为的墓看看。迅速爬起来披上外套拉门，隔着院子坐在房间门口的那个人被晨光染成金色，那抹和初升的太阳一样闪光的刘海撞入眼帘，然后是大大的笑容晃花了我的眼，“喲！才30秒好快！原来塔矢亮起床的时候也是被子没叠头发没梳。”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开始叠被子收拾床铺，“还不都是你，在门外鬼叫，你不也一样没叠被。”我一眼扫过去他身后比我还乱的床铺，切～“进藤光，限你3分钟内收拾整齐，不然早饭没你份。”
　　“哇，你就这样的待客之道？”
　　“你有当你是客人吗？”
　　我去厨房烧水，拿了冰箱的草莓味牛奶倒出来热了，把面包片烤了，虽然我还是比较喜欢日式的早饭味噌汤，但是早上让我做这些也太费时间了，所以爸妈不在我一边用西式的面包牛奶打发过去。
　　所以当进藤又开始皱起包子脸说为什么没有拉面的时候，“好啊，你去煮，我不介意陪你吃。”

　　当我们终于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坐上去广岛的火车，我没料到要去那么远，不过暂时没有比赛，我也无所谓。
　　“一年前的时候，我曾经疯了一样寻找佐为。那次是河合先生跟着我到处跑，我只顾寻找佐为，根本就没有好好看呢。”因岛很远，下了火车，转搭汽车还要坐船，接着再走了15分钟，才来到秀策纪念馆。
　　“秀策纪念馆是第一站。”
　　“你去了很多地方？”我问。光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个很有耐性的人，可是对于围棋和佐为的执着却很惊人，真不可思议。
　　“嗯。”
　　我们到达的时候，纪念馆的人大为惊讶，没料到沸沸扬扬的北斗杯才刚落幕，两位选手就来了这里了。

　　“我们想用那副棋子和棋盘下棋。”我说，我想知道佐为当年是怎样的心情，进藤又是怎样的心情去看这些的。
　　“塔矢，别下了，我们去后面看，回来再下。”

　　后面是后人修建的秀策墓，其实正确来说应该是虎次郎的墓，跟佐为无关，佐为的灵魂是从那时才真正离开，其实，光只是需要一个凭吊的地方罢了。
　　后来又到了宝泉寺，系崎八幡宫，慈观寺，最后回到东京的本妙寺（注：地名来自棋魂漫画的翻译）都是虎次郎曾经带着佐为到过的地方。
　　“其实你自己知道佐为已经消失了，你知道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找到他。”
　　光沉默着，坐在本妙寺虎次郎的墓側，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整整搭车赶路了一天，我们坐在夜晚的墓地前，真是撞鬼的好时机。
　　他说，“是，我知道，但是，不找一次我不会死心。那个时候，我需要做些什么不然我更害怕。”
　　“最后呢？怎么会得出一个放弃下棋的结论。”
　　“棋院。”
　　“棋院什么？”棋院里见到佐为？
　　“我在棋院的一间旧杂志书房里看到佐为的棋谱。”
　　“难道你以前从来不看棋谱的？”
　　“是啊，有个大活人在旁边我怎么会想到要去看棋谱。”
　　“然后呢？”
　　“佐为的棋是我几辈子都追不上的，我是个傻瓜，一早就应该像虎次郎那样由佐为来下，那么现在就会有更多可以流传后世的名局。”
　　“我希望你已经一早放弃这个想法。”我说，光的脑袋某种程度上比我更顽固。
　　“我放弃了。虽然我不可能像佐为一样厉害，但是，他的棋在我的棋里。”
　　我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最好。”
　　“放心，塔矢，我说过我会继续下棋。”
　　“进藤你真笨。”
　　“你说什么？！”
　　“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这么说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无限悲凉，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
　　“什么？你说什么？你不是说过陪我下一辈子的棋，不准有谁先离开的么？”光苦恼又气愤地逼问。
　　“那不同。”
　　“怎不不同？”
　　“我不知道。”
　　“喂，你！”
　　“算了，回去吧。”

　　光不解地点头。不要问我，我就是觉得那种所谓陪伴和我们下棋的那种不离场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不一样。

　　9.4 1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