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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蓝山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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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着高高的马尾,穿着黑色v领衬衫,深蓝牛仔裤的卿诺有着绝好的身材。玲珑的曲线并没有是她显得比当年更成熟。
在君蓝山眼里,她依旧如他六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般。成熟的身体,稚嫩的灵魂。他很想知道,到底他还要等多久。
戴着几乎挡了半张脸的茶色平光镜,穿着一身米色休闲服的君蓝山抱胸斜倚在隔间的木墙上,不出声,近乎贪婪的看着这个一消失就是六年的女人。他很想走向前去直接掐死她,但是他不能。
站的越久,他越颓败。那个沉浸在资料里的人似乎没有发现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存在地迹象。将额前一缕刘海拨向一边。他三两步走到那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人似乎受了惊,猛地从手上的资料里抬头。
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最后,女人轻咳了一声。
【好久不见,姐夫。】
【好久不见】君蓝山有些玩味的重复这句话。嘴角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似乎是在嘲笑眼前的人,也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确实好久不见了,六年。具体一点说是五年零九个月又十三天。自上次你在许卿、、诺的葬礼上消失以后。】
许卿言在听到君蓝山说那个名字的时候抖了抖,在他停顿的时候甚至有冒汗的感觉。
果然,他是知道的么?还是不知。为什么...许卿言不明白,但直觉的眼前这个人很危险。她有一种猎物要掉进陷阱的感觉。
谈话一时间僵持了。君蓝山看着许卿言坐立难安的样子,想笑却笑不出来。许卿言在心里咒骂着她那个老顽童老师,想拔腿跑人,但不敢。
是的,她不敢。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却不是那个人了。现在的她对他,有一点害怕。
【额,姐夫,我们谈一下下周的会展,这里时展品,有些部分需要你...】
【别叫我姐夫,我和许卿诺的婚礼并没有完成不是么?况且,你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要跟我套近乎,沾亲带故的没有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许卿言觉得君蓝山每次说许卿诺三个字的时候,那个诺字都咬的特别重。难道真的不是她的错觉么?
【那,君先生,这个是......】
【我们是不是先要点喝的,就这么谈,愉快么?】君蓝山很不客气地打断了许卿言的话。而且声音不复刚刚的慵懒,转而添上了一丝冷清。
君蓝山的内心是愤怒的。虽然知道如果不让她叫那什么笑死人的姐夫,她也不会叫他的名字。但是真的听见了她那么陌生的叫君先生,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许卿言反应不良,对于忽明忽暗有点阴阳怪气的君蓝山。她不知道如何正确面对。难道和她一贯的工作方式一样么。带上温顺沉稳的面具,冷静淡漠的和他讨论么?
君蓝山按了桌边的一个按钮,然后点击桌上出现的电子屏。看不清他点了什么。他点了几下之后,头也不抬,继续滑动着屏幕
【许小姐想要喝什么?】
【柳橙汁可以么?】
【呵】君蓝山似乎一个控制不住笑出声了,听不出是嘲笑或是真的觉得好笑。
【很抱歉,NOVA只卖咖啡,以及各种适配咖啡的点心。并没有你想要的柳橙汁。】
【怎么会?别的饮料都没有吗?】
【是的,我很确定。因为这是NOVA的理念。这里只有咖啡。只有你不知道的品种,没有你点不到的品种。而我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我是NOVA的主人。】
许卿言没有说话,甚至也不想动弹了。她很忧伤,很尴尬,很想逃跑。君蓝山为什么要开咖啡店。咖啡,咖啡.......
【这家的卡布奇诺特别有味道,你要尝尝么?】君蓝山见许卿言不说话,便开口问她。
【不用...】许卿言甚至连尴尬都尴尬不完就被打断。
【那你是打算就这么干坐着吗?我想作为你们的特邀专家,你看着我喝咖啡自己却什么也不要是不礼貌的,作为NOVA的主人,客人在这里洽公但却不消费,是遭人嫌弃的。那么,不管是因为哪一点,你确定,合适吗?】
君蓝山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可偏偏许卿言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除了很强烈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咬了咬牙,许卿言告诉自己,要忍。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逼上了烤架的乳猪。挣扎吧,会被砍死了再扔上去烤。不挣扎吧,会被生烤。反正,怎么做都不对。
【好,那一杯摩卡,一块蓝莓芝士蛋糕。】
【我说过,NOVA的卡布奇诺是最棒的。来杯卡布奇诺吧。】
......
......
那你君大爷到底还问什么问,直接点上来让我喝算了。许卿言听见自己心里的小人在叫嚣。
【好,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
【等咖啡上来了再谈吧,我有点累。】说完他就双手抱胸靠向一辈,闭上了眼。第三次打断了许卿言的话。
.......
许卿言对着那茶色平光镜干瞪眼,无可奈何。但不愿意撕破她现在这安静温顺的面具。所以她选择继续忍。
而她,很想抬头注视眼前的那个人,因为这六年来不曾停止的想念,因为这六年来不曾间断的孤寂,因为这六年来越来越深重的歉疚。
可是,她却不敢看。因为即使她不确信,也可以猜到他那挡住了他那双漂亮眼睛的眼镜下,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打量。不是她太自恋,而是那种被人探查剖析似乎要用目光凌迟了她的感觉太强烈。
许卿言越来越觉得如坐针毡,只好低头看手里的资料。那一堆展品让她一个头三个大,最近一次他们的考古行动收获太大,而这次的文物展览,各种鉴定结果,物品详介她都得了解。
因为这是老师最后一次带队,也是他成就最佳的一次,作为首席爱徒的他得亲自上阵,呵护每一个宝贝。
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把每一件都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如数家珍,连什么想象背景都得完善,最好发挥她的编故事才能,给这些宝贝都来段凄美凄惨凄清的故事。
正当许卿言眉头皱的快打结的时候,咖啡到了。两个人,三杯咖啡。
许卿言觉得额头上可能冒出了黑线,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是几个意思。
在她面前一溜排开的三杯咖啡正飘着袅袅白烟。香味甚浓,满满的咖啡豆的香气。可是许卿言总觉得大概这香气有毒,不然为什么她会如此晕眩。
【选一杯吧】君蓝山翻着他面前的资料,也不抬头。
虽然如此,许卿言还是有种自己被当猴,而人家正在看耍猴戏的感觉。即使现在君蓝山没抬头看她的囧样。
许卿言很想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再傻也明白君蓝山是故意的,他赤果果的实在报复。所以开口问了只会更滑稽。但是他是在戏耍她又如何呢?她确实该被他报复。
看着面前三个杯子,许卿言的脑子里千转万绕运行的太快,然后就打结了,再然后就当一声,当机了。
最后,她豁出去的挑了那杯摩卡。将摩卡从那整齐的队列里拖出来。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吃了一大口蓝莓芝士蛋糕。
【再挑一杯给我。】
许卿言不得不说,现在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听见君大爷开口。他没说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的寿命都要短好几年。她得承认,君蓝山确实知道如何以最温和的方式给她折磨。
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蓝山,一杯卡布奇诺。许卿言有把他们都泼出去的冲动。
但是这一次,君蓝山似乎玩够了。没等许卿言享受完这无言的折磨。他就自己拿了那杯蓝山,然后喝了一口。
那一刻许卿言是感觉到痛的。很久了不是吗?麻木了这么多年,原来她还是会痛的。君蓝山选择了那杯蓝山,没选那杯卡布奇诺。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就算真的有什么意思,又与自己还有关系么?明明是她自己鸵鸟的。失去了,她有资格表达任何意见么?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吧?】
【抱歉,今天的咖啡很难喝,我不想谈事情。后天上午九点,让你师兄钟逸涛跟我谈吧。我不爱和女人谈事情,很麻烦,没效率。】
靠,人生攻击啊,还不能还嘴。许卿言心里的小人都要打架了,有点怒气沸腾,又觉得这样的君蓝山很好笑。可是,也很陌生。
他们现在,只像两个陌生人。那么多年的空白。那些各自成长的日子,他们都是独自度过的。谁也没在谁的生活里。
君蓝山推开眼前的咖啡。收起资料。然后抓起外套,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留下许卿言一个人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