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霜玄九天

22、二十一 人妖合

　　再宫九异常良好的自我感觉引领下，我又被他拖着拽着买了胭脂水粉买了金银首饰，其过程当真是……唉，不想再提了。

　　回到了客栈，我觉得这个穿金戴银一脸脂粉的红衣女鬼，与我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她纯粹就是宫九用来取乐子的玩物。

　　被一只妖反复的羞辱，我却毫无反抗的能力，难道就真的由着他得寸进尺？

　　这样下去，迟早我会真的沦落成他的玩具，那样不堪的地步，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必须得要设法自救。

　　坐在桌前，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应对策略，论武力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那便只有先试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宫九拎着刚从店家那换来的新茶，心情很好的坐在我旁边，给我倒了一杯，说道：“累不累，喝口水。”

　　我看了他一眼，拿过茶杯，握在掌中，问道：“宫九，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是因为什么？我们到现在，也不过只见了三次面不是吗？你了解我吗？”

　　宫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喜欢便是喜欢了，需要理由吗？你们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一见钟情吗？我一看到你，满脑子便都是你，尤其是你身上的味道，神仙一样的清冷，却又满是红尘气。我从没见过如此两相矛盾的气息，会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危险，却也如此的诱人。我喜欢你的矛盾，更喜欢你的复杂，这样的人，一定很有趣。”

　　我摇头道：“你觉得有趣，我只觉得危险，矛盾也好，复杂也好，皆是我经历了无数的劫，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的悲我的苦，在你眼里不过是有趣两个字，你当我是你消遣的玩物，这不叫喜欢，你只是好奇罢了。”

　　宫九道：“有什么关系。我对你感兴趣，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这确实便是我心中所想。”

　　我问道：“你为何一定要我留在你身边？仅仅是因为你对我好奇？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我的身体？我的秘密？把这些给了你，你能不能就此放过我？我不想与人类之外的任何事物结下因缘，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给，全部给你。只求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宫九笑容微敛，问道：“什么叫做不与人类之外的任何事物结下因缘？你这么讨厌我，只因为我不是人？”

　　我顿了顿，说道：“是。”

　　他微微侧过头，问道：“是因为害怕？”

　　我摇头，说道：“我怕的不是你，而是你身后，未知的因果。”

　　他怔了怔，又展颜笑道：“与你相识，难道不是因为你伤了弯弯？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因，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怕。说到这，我很好奇，弯弯说你忽然出现，引了叶孤城出了白云城，将他重伤，却又不杀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低下头，揉揉鼻子，说道：“与你无关。”

　　他笑道：“弯弯说，有个叫钱宁的疯婆子，救了叶孤城，还天天缠着叶孤城说些很莫名其妙的话。这个钱宁，是你朋友？”

　　我头垂的更低，说道：“我不认识她。”

　　宫九往我身边挤了挤，低头看看我的脸色，笑道：“你故意刺伤叶孤城，为的就是要让钱宁救他吧。想不到，你这样一个连妖都敢算计的人精，居然会有一个疯子一样的朋友。”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自己就不像个疯子吗？”

　　他搂住我的肩，笑道：“你能为她行如此疯癫之事，为何不肯为我也疯狂这么一次？”

　　我将他推远，说道：“我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本就是同一类的人，而你，无论放在何时何地，终为异类。我与你，就好比鸟和鱼，虽可能相交，却终不可能有结果。”

　　宫九又搂住我的腰，说道：“不试试，又怎会知道。也许今日，你还在想方设法的要杀我，明日，便就会爱我爱的发狂。”

　　我扒开了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说道：“我不会爱上你。今天不会，明天不会，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你若想要我的心，抱歉，我给不了你。”

　　宫九呵呵一笑，说道：“可我要的，偏生，就是你的心。不如，你跟我走吧，相处久了，你就一定会爱上我了。”

　　我问道：“倘若我到老还是不爱你呢？你就打算用我的一生来陪你做这场无聊的试验？明知不可为，又为何要试？我是人，而你是妖，就因为你对我感兴趣，我就必须要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宫九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你就一定不会爱上我？难道，你能够预知未来？你既然相信因果，又怎知你我相遇不算是缘分？你的血对妖来说，是毒药，你的味道，也足以让一切的妖魔尽量远离，但我却就是被你的血被你的味道所迷惑，这难道还不够说明，你这辈子注定会成为我的女人？既信因果，又为何不顺应因果？你的话，怎的与你的人一样如此矛盾？”

　　我无言以对，反问他道：“如果，你知道我会成为你命里的死劫，你还会对我如此纠缠不休吗？”

　　宫九道：“你伤我那么多次，我可有还过手？明知你一直想杀我，我可对你有过敌意？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劫什么灾的，那都是你不敢面对现实的借口。你不敢试，只因你害怕会真的爱上我，对吗？”

　　我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扶住我的脸，柔声说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为何不顺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想的太多，反而瞻前顾后，一辈子活的战战兢兢，从不曾真正快乐过，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问道：“那你又知道，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吗？”

　　宫九缓缓的靠近，说道：“你想一统天下，我便为你开疆扩土。你想富可敌国，我便为你敛尽天下钱财。你想称霸武林，我便为你扫除一切障碍。就算你想要天上的太阳，我也会去把东君，抓下来给你。只是，你不要想让我放弃你，那是我唯一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这番话，堵住了我接下来所有的话语，与他尽心的交流，是更清楚的明白了他不可能放过我的事实。

　　早该知道，与妖说理，完全是对牛弹琴。他们习惯了以实力说话的生活方式，面对人情，他们或许连孩子都不如。

　　我失去了与他交流的所有兴趣，打开他的手，只想远远的离开他，哪怕一分一寸。

　　他却似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根本就不给我任何逃离的机会，仗着距离太近的优势，紧紧贴上了我的唇。

　　我心思烦乱，无心再与他周旋，卯足力气咬了下去，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迅速的遁走，却发现这一招明显越来越不好用了。

　　宫九吸了我的血，妖气的确会受到影响，但他也说过，他享受血中的神力给他带来的刺激。

　　越是危险，就越要靠近，我早该知道这个变态根本就不能跟他客气。

　　沾了我的血，宫九明显又开始亢奋，他只是略略躲避了一下，便又抱紧了我，毫不客气的继续索取。

　　他对我的血中的味道，似乎上了瘾，舌尖舔上我口中的伤口，紧相缠绕，根本就不在乎这伤处流出的血，很有可能会将他彻底打回原形。

　　我对他的本相，十分疑惑，觉得无论他是什么妖，都不应该能抵抗这红尘之中最过凶猛的情之毒。

　　任何妖，沾了情，最终下场皆是修行全无，堕入轮回。

　　而他，却好像一直游戏凡尘，以情为食。

　　他究竟是什么妖怪？

　　我偏过头，躲开了他的纠缠，一口气尚未喘完。他再度吻上我的颈项，呼吸声中带着危险的粗重，汗水更是沾湿了我的脸庞。

　　“宫九，你究竟是什么？”我被他牢牢捆住，动弹不得，只能靠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保持他的人性。

　　他的手，自我背后拽上衣领，在颈上啃咬之时，已开始向下撕扯。

　　我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心急之下更大声的问道：“妖与人合，你就不怕你的妖气，会致我于死地吗？”

　　宫九的动作忽然停顿，他抓住我的手臂，直视我的双眼，微微笑道：“我是九凤。但同时，我也是龙。妖气与神力相抵，与人无害，你尽管放心。”

　　我一惊，见他的双瞳已现出妖异的暗红，知他的神智或许已维持不了多久，连忙说道：“什么是九凤？你又怎会是龙？”

　　他垂下眼，喘息了一声，说道：“鬼鸟九凤，本为朱雀堕天，会与龙合，有什么稀奇。我母亲放弃了她在龙族的一切，嫁给了身为魂妖的父亲，据说，他们初相遇时，母亲已有婚约，对方是乃是王族出身，自然处处都比父亲强上百倍。母亲那时就与你一样，嫌弃父亲是妖，但最后，他们还是相爱了。神都能与妖合，人又为何不可与妖合？一出生即为妖，并非我能选择，若因此而将我拒之门外，我不甘心。”

　　他说着，再度将我困入怀中，力度之大，堪称粗暴。

　　唇被他封住，我已不敢再以血来刺激他，说不出话，只有徒劳的挣扎，身躯在他怀中剧烈的扭动，却是掀翻了椅子，一道滚在了地上。

　　动作的忽然变换，让宫九总算是稍稍给了我些空袭。我趁此机会拔下头上的发簪，来不及刺出，即又被他结实的压住。

　　双手，被他仅凭一只手便固定在了头顶，他挤进我腿间，来不及撕扯衣物，便已隔着布料不住的摩擦。

　　我心下骇然，却苦于无法挣扎，被一只龙与凤混血的半神半妖压倒在地，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的血，确实化不了他的妖气。

　　只因为，他本就是一只沉入轮回的堕仙。

　　他有因缘，他亦有天命，他混迹人间数百上千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过，单单被我如此轻易的迷惑，也许正如他所说，这是缘，亦是劫。

　　若与他缘分天定，我该要如何才能摆脱他？

　　不对，若真有缘，我不会如此的抗拒他。

　　难道说，要渡天劫，并非仅仅只是活下去，而是要顺从自己的心意，不理这因缘结果，只为自己活下去？

　　我寻了这么久的道，怎可能会是如此不负责任的答案。

　　究竟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

　　神思在紧张急迫中，渐渐混乱，我冷静不下来，只因他浑身燥热，理智不在。

　　与一个兽性大发的男人讲道理，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今日里若要自保，光靠想，绝对是死路一条。我所能做的，只有挣扎，哪怕无法动弹，也必须用尽全力的挣扎。

　　衣裙已被他完全的掀起，裤子亦被他撕扯成了残破的碎片，我的紧张与恐惧，在被他贯穿的一瞬间，全然消失不见。

　　痛！

　　那个瞬间过后，我脑里一片空白，唯有这一个感觉最过清晰。

　　这一生的清白，居然当真毁在了这只神不神妖不妖的手中，是我作死的激散了他的理智，还是现在的他就是纤毫毕现的原型？

　　撕裂的痛，顺着被他激烈碰撞的地方，蔓延至了全身，我只觉每一根毛发都在惨叫哭泣这难以启齿的痛。

　　当妖性占据了他的心神，欲望支配了他的身体，他所想要的，不过就是占有我这一具躯壳。

　　这便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罔顾我的意愿，只由他的喜好，与为我编排命运的天地，有什么区别？

　　这便就是劫。

　　宫九，他就是我今生要渡的劫。

　　我咬紧牙关，努力的劝自己不要在乎这种痛，纯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可身上的痛能被忽略，心中的屈辱，又如何消除？

　　这个在我身上起伏不停的男人，成功的激起了我所有的恨。

　　恨的我几乎想要断了命魂，迫出神力，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癫狂，已将他还原成了一头妖兽，不存有人心，自然渐渐忘了被他欺辱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一般只会哭泣的凡人弱女子。

　　我确实反抗不了他的强迫，但至少，我还能说服自己保持心思澄明，就算利用自己这具身体，也定要杀了他，彻底摆脱这令人难以忍受的天劫。

　　我不再挣扎，反而放松了身体，迎合他的一切动作。

　　他享受至极，总算是松开了我的手，转而去撕扯我的衣服。我已不在乎他会如此对待这具身体，心已冻结成冰，若不是他身上的高温牵扯了我的魂魄，我只觉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冷冷的看着这一对处于风口浪尖的男女，凝聚杀气，等待着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他将我自地上拉了起来，跨坐于他腿上，我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身后，将已刺进手心沾满鲜血的发簪，悄无声息的没入他的后心。

　　他身子一僵，手指刺进我背后，抓住深深的沟壑，疼痛与血的味道，激发了我压抑在心底的恶魔，更令他将爆发的熔岩，尽数喷涌进了这具已堕落成复仇工具的躯壳。

　　当身躯，已经沦落成让我厌恶恶心的玩具。

　　我能够守护的，只剩了自己的魂。

　　不在乎这身体今后会变成怎生模样，我只觉有那么一刻，仿佛真切的寻到还要继续活下去的目的。

　　发簪拔出，刺破自己的手臂，再度深深没入他的后颈。

　　他顺着我的力道抱着我又滚在了地板上，无力的喘息，眼珠中的赤红，已有消退的迹象。

　　“青霜……”他带着些茫然的轻唤出声，嘴角滴落一珠鲜血。

　　我面无表情，只是机械的拔出发簪，在自己腿上划出一道血痕之后，再度利落的自他的脖颈上横切而过。

　　浓重的血腥，喷薄而出，洒了我满头满脸，更融进身上这件鲜红的嫁衣当中。

　　他躺在地上，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呕出一大口鲜红，眉心紧皱，闭上了双眼。

　　“为何，你还不死！？”我冰冷的开口询问，他蜷缩了身体，轻咳出一口血沫，问道：“你就当真这么想让我死？”

　　我并未答话，只是将发簪深深刺进自己大腿，吸饱了自己的血，又对着他的眉心再度刺下。

　　这一击，不知为何会被击偏了方向。

　　我一抬头，剑上的寒光已近在眼前，身周一切于此时清晰起来，看着立在面前一脸惊疑的叶孤城，我有些迟钝的微微皱眉，不知这屋里何时竟会多了这么多的人。

　　“九公子，你没事吧。”叶孤城小心戒备的看着我，剑尖顶在我喉咙上，刺得生疼。

　　宫九捂着脖子撑在地上坐了起来，眼角斜视了一眼叶孤城执剑的手，那把剑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脱手飞出，跌出了门外。

　　“若敢伤她，我杀了你！”他阴郁的出声，指缝中不住有血水滴落。

　　我冷笑一声，说道：“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不会忘，恨已入骨，你往后再做什么都已无用，要么杀了我，否则我终会让你付出代价。”

　　宫九没有看我，只是低头不语。

　　我撑着站了起来，勉强一拢被他扯散的衣襟，不顾腿间撕扯的疼痛，就这么一身狼藉的冲出了客栈。

　　身后有人喊着我的名字跟了上来，我胸中杀气蒸腾，并未理会。在客栈门口抢了一匹马，翻身骑上，待要远行，钱宁却张开双臂拦在了前方。

　　“青霜！你这是怎么了？”她红着眼颤声询问，我冷冷的问道：“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

　　她攀住马鞍，说道：“我跟你走！”

　　我不再说话，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上来，当即纵马疾驰，将玉门关的一切全然抛开。

　　这恨，生生世世，都消抹不掉。

　　我沈清霜在此立誓，罪人宫九，死亦难消，终己一生，定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