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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投石问路之法——说白了,也就是碰碰运气而已。这前情提要全靠猜,若是真的能碰对了,那可能是作者给女主角开了金手指的原因吧。
展昭本是不同意如此冒险的,但禁不住她再三恳求和威胁。再加上她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了三百次“放心放心我也是有点拳脚功夫的”,以及“展大人您暗中跟着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最终,他还是艰难的点头同意了。
于是,这天傍晚,行动正式开始。
其实阿隐只是通过这么些天,观察潇湘馆的老鸨——她虽然看起来气势颇强,却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只要干了杀人越货的事情,想必只要激上一激,自然是能露出些马脚来的。
阿隐差小翠将老鸨请来她房中,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来潇湘馆的来意。只见那老鸨猛地睁大眼睛,似是有些失态,又很快掩饰起来。笑着道:“为了调查子清姑娘的死因居然能做到卖身进潇湘馆……阿隐姑娘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的确令人佩服。只不过……”她眼神一转,“这子清姑娘的确是死于那小账房之手的,你再查,也不过是这个结果罢了。”
“瞧妈妈这话说的,”阿隐背对着她,从梳妆镜中观察她的表情,“若是隐娘真的什么也没查到,怎么会特地找妈妈来呢。”
“哎哟喂,”老鸨却不动声色的坐下,喝了一口茶,道:“就算阿隐姑娘你这么讲了,咱们也确实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其实我今天找妈妈来,倒也不是完全为了子清姐姐的事情而来。”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浮动,只是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些笑意,“一开始是再查子清姐姐的,只是后来,居然阴差阳错的发现了件大事。”
老鸨还是神定气闲的喝着茶水,没有说话。
“前几日子清姐姐托梦与我,说是她是死于这潇湘馆……不明不白的账目上的。”说完这话,她也觉得心跳的有些厉害,却又只能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用手捻了捻头发。
毕竟一切都是瞎猜,虽说对自己的智商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总觉得若是稍有差错,那这真相可能就再也查不出来了。
……好在作者的确是给了我们的女主角开了金手指的。
只见老鸨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这当然没逃过阿隐的眼睛,她一直都盯着镜子里看呢。看来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心想,面上却是表现出一副“什么都在我的计划中”的模样。
“什么叫‘不清不楚的账目’,阿隐姑娘,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既然知道老鸨被自己踩中了要害,阿隐也放松下来,随口回应道:“我乱没乱说话,妈妈您清楚的很,都是明白人,何必如此呢。”
“…………那你想如何?”
上钩了!
阿隐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猛地一转身,道:“我也没有想做什么,”她似乎是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仔细想想,逝者已逝,真相是什么又何必在意呢……只要妈妈能把这不清不楚的部分分我一成就行。”
“一成?!”老鸨吃了一惊,“你这妮子胃口倒是大,居然想着靠这一锤子买卖,直接把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弄到手。”
“毕竟能碰到妈妈这种大鱼的机会也并不多。”
……把人比作鱼,这也着实太不礼貌了些。老鸨虽然心中生气,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她的眼睛溜溜的转了三圈,才笑着道:“只可惜你这口开的太大了些,妈妈我也做不了主。”
“那不打紧的,”阿隐摆出一幅很好商量的样子,给她出主意:“您叫那个能做的了主的人来见我就好了……啊,顺便再带着我的卖身契。”
“阿隐姑娘做事是否鲁莽了些呢?”
“这您不必担心……隐娘自然是,也有其他打算的。”
老鸨盯着她若无其事的脸三秒,站起来冷冷道:“行吧,今晚子时,到后院来,看看你能不能弄得到那一成。”
说罢,她就推门出去了。房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展昭轻轻的推开了衣柜的门跳了出来,藏在里面着实不舒服,空间又狭小,又充满了女子衣物香薰的味道。
“我觉得不对。”阿隐忽然说道。
展昭道:“如何不对?”
“……我刚刚说我要一成的时候,那老鸨的反应……就好像我要吃穷她的金山一般,”阿隐道,“只是……只是若是偷税漏税,就算几年累计下来数额巨大,但与正常盈利想必,却必定是九牛一毛的,我只要这九牛一毛中的一成,不至于……反应如此之大吧?”
“聂姑娘是说……这不清楚的账目,其实另有隐情?”
“不错,我正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到底是什么还没有头绪。”
“如此说来,展某倒是今日外出探查时,知道了件古怪的事情。”他开口道,“展某今日打听着潇湘馆的真正老板,却有不少人说有传言说是县东一位姓沈的商人前两年盘下这里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位沈老爷这些年生意失败,盘下一整条商街,二十家有十八家都是在亏本的,这几年来更是,放任店铺亏损的数额越来越大,却怎么也不肯关门。”
——说起来,展昭那天误食的那家饭菜贼难吃的饭店,刚巧也正是沈老爷家的产业。
阿隐也奇怪道:“这位沈老爷也真是奇怪,一月月这么亏下去,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么亏下去吧……他盘下潇湘馆,应该是想赚回来些,可是这赚一家的钱,怎么能抹平这亏十家的钱呢?”
“所以展某以为——”展昭道,“这位沈老爷怕是有其他上不了台面的赚钱手段。”
阿隐合理发散:“所以说……如果潇湘馆的主人真的是这位沈老爷,那这不清不楚的账目根本不是偷税,而是……而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银子来路不明的?”
顿了顿,她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莫非是……洗钱?”
展昭点了点头,道:“展某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本以为自己只是要查清好友死亡的真相,没想到这团凌乱的线索拽着拽着,居然拽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来。
而展昭也在沉默的思考——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伙神秘失踪的江洋大盗。什么人会需要洗钱?那必然是来路不正且数额巨大的钱财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而那一伙江洋大盗敢在汴梁如此胆大妄为,也必然是因为知道有退路可以走的。如此一联系,这两个案件之中似乎真的有某种关系。
但是一切现在都只是猜测而已。
展昭望向一副娇艳女儿打扮的阿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嘱咐她千万要注意安全,一切行事都需得以自己的人身安全为主。而阿隐愣了一下之后开口向他道谢。
……这位展护卫也真的是,真心为她担心忧虑呢。
时间在心事重重时总是过得特别快,子时很快就到来。妓馆已经不再热闹非凡,而是重归寂静。恩客们都已经跟着姑娘们进房间里去了——这个时候一般来说,都不会有哪个人还有空到后院来看看的。
阿隐当然不怕——一方面她对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毕竟主业是杀手刺客,怎么想也不会再这种阴沟里翻船,另一方面,当然也有一股子狐假虎威的底气——毕竟承诺要“护你周全”的人是名满天下的南侠展昭。如此双重保险,怎么能怕的起来。
……然后她一进后院就被人用手帕捂住了嘴巴,晕了过去。
……不过,是假晕。
——刺客杀手杀人也分各种不同的类型,比如说有耿直的上去捅人的,有阴险的背后下手的,也有那种随时随地能拿出一堆毒粉毒药毒膏,杀人于不经意之间的。而阿隐——自然就是那种喜爱研究毒物的类型了。
所以说,这种平日里都瞧不上眼的蒙汗药之类的玩意,怎么可能会药的倒她。
佯装昏迷之后,阿隐只觉得自己被扛来扛去……正感觉自己被某个大汉的肩膀顶在肚子上,晚上吃的东西都快被颠出来的时候,才被扔进了一辆马车里面。
——看来终于……要进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