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南冠gl》轩辕楚陌

130、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将何所死 大义几时明（七）

　　那悍勇之人喊道：“大人，你不做提督，我们也不做副将了。云南就是吴三桂那老小子做主，咱们兄弟过得是什么日子，还不如和你一样做个佐领。”
　　“住口！”张勇赶紧出声喝止了那人，对卫肖道：“卫都统，您看这...”
　　卫肖笑道：“这位将军个性率直，很讲义气，我喜欢。”
　　那悍勇之人也道：“你这个京官不像那些人一样，听见吴三桂的名字就吓得和狗一样。”
　　张勇喝道：“显吾！不得胡言！”
　　卫肖挑了挑眉，“这位是显吾将军，那另一位定然是孙荩臣将军了。”
　　王进宝道：“不错，下官就是王显吾，卫都统年纪轻轻，也听过下官的名号？”
　　不像王进宝一般鲁莽，孙思克显得温和恭敬，“下官见过卫都统。”
　　卫肖先给孙思克回了一礼，而后道：“荩臣将军昔年曾随洪帅经略湖广、云贵，战功卓著，在下虽然久在宫中，倒也曾听过你荩臣将军的大名。”
　　“微末功劳，没想到卫都统居然能记得。”孙思克降清后最为风光惬意的便是跟随洪承畴征战的日子，许久过去，人人都只当他是被吴三桂打压的小小副将，又有谁提起过他的战功，如今由卫肖嘴中说出，孙思克顿觉无上荣光，对卫肖又是亲近了几分。
　　卫肖笑了笑，“荩臣将军过谦了。”又看向王进宝，“显吾将军，你自入军以来就跟随张大人，讨河西，征湖南，平贵州，件件都是大功。如今张提督为小人所害，削职被贬，你能一意跟随，忠肝义胆，着实令卫肖佩服之至。”
　　王进宝听了，一昂首，“咱们和张大人是过命的交情，如今他被小人害了，咱们自然要和他共进退。”一旁的孙思克也点头称是。
　　张勇道：“卫都统，不知你今日来是有什么要事？”
　　王进宝道：“总不会是来给咱们送礼的吧？”
　　卫肖道：“显吾将军说笑了，在下今日是来请张大人入我骁骑营正黄旗麾下。”
　　张勇三人对视一眼，俱都惊疑不定。张勇道：“卫都统，下官受小人所害才被贬官，你...就不怕受牵连？”
　　“张大人，如今三藩势大，连皇上都要让他们三分，若是要我和那位平西王爷正面交锋我是不敢的。”话说到这里，卫肖微微停顿了一下，见张勇三人皆是一副沮丧表情，这才缓缓道：“不过，皇上将张大人编入了骁骑营，我卫肖别的本事没有，在骁骑营中的事还是能做一回主的。”
　　张勇是沙场宿将，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来的好处。“卫都统，你是正黄旗都统，下官只是一个汉军旗佐领，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卫肖道：“皇上的圣旨上可有写清让你张大人去何处履职？”
　　张勇道：“这...并没有。”
　　一旁的王进宝忍不住插道：“吴三桂那老小子阴险的很，嫌张大人碍眼要除了他，皇上怕吴三桂，连一个去处都不肯指...”
　　“闭嘴！”张勇突然发出一声爆喝，“皇上也是咱们做臣子的能指摘的？今日还好没有外人在，不然便是你我的九族加上都不够治罪的。”
　　卫肖怎么会没听出张勇的话外之音，当即说道：“显吾将军，吴三桂势大，皇上也有他的难处。这不，我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就赶来了。”
　　孙思克想的周密，问道：“卫都统，您如今是骁骑营正黄旗都统，就算能庇护张大人一时，也是无济于事。莫非就让张大人真的在骁骑营做一个小小的佐领吗？”
　　“自然不是，”卫肖压低了声音，“皇上有密旨给我，要我即日出京办事。此行可带两千名骁骑营军士，我的意思是让张大人随我走上一遭，待到回京之时便是大功一件，到时我再向皇上举荐张大人。天下督抚如此之多，难道他吴三桂能一个个都把持着？”
　　张勇等人听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王进宝道：“卫都统，若真如你所说，我也跟着张大人去你麾下，吴三桂那那老小子的气，老子受够了。”
　　张勇虽然欢喜，但心中还是留了一分谨慎。“卫都统，恕下官直言，为何您要如此帮我？”
　　卫肖正色道：“那日在康亲王府时，在下就很佩服张大人，能在吴三桂的威势下不折不弯，即使受尽打压依旧忠于我大清。我卫肖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英雄豪杰，也最看不得小人得势，所以张大人的忙我帮定了。”
　　王进宝叫了声好，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张勇一个眼神制住。
　　张勇道：“多谢卫都统盛情。只是下官依旧是戴罪之身，恐怕会给卫都统带来麻烦...”
　　张勇话还没说完，卫肖就打断了他，“张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论张大人因何事调任，既入骁骑营，那咱们便是战友袍泽。何况我也不是白白帮张大人的忙，听闻张大人打仗是一把好手，还有显吾将军、荩臣将军皆是沙场宿将。卫肖也有私心，将张大人调入麾下也是想向你请教行军之法。不知张大人可否赐教？”
　　王进宝本来就对张勇犹犹豫豫不答应卫肖有些看不下去，听到卫肖如此放低身段，邀请张勇，便再也忍不住了，劝道：“张大人，卫都统一番盛情，你若是不答应，可就伤了卫都统的心了。”
　　张勇看了一眼孙思克，孙思克道：“卫都统能在如此境况之下施以援手着实令人感佩。”
　　张勇听完向卫肖行了一个军礼，“末将之前慢待都统，请都统责罚。”
　　卫肖大喜，“张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张大人愿意屈就，该是卫肖感谢张大人才是。”
　　王进宝见张勇同意了，也很欢喜，当即叫道：“既然卫都统收了张大人，那便连我也收下吧！”
　　张勇道：“显吾，不可胡言，你乃是云南提督副将，怎可调入骁骑营？”
　　王进宝道：“张大人是云南提督，如今被贬，云南没了张大人，我们这帮旧将恐怕很快就要被吴三桂一一收拾了，如此，还不如早些寻个去处，咱们也好作伴。”
　　王进宝这话倒是让卫肖对其刮目相看，原来这王进宝也不似他的表象一般鲁莽。“显吾将军高见，若是显吾将军愿意来骁骑营，卫肖欢迎之至。”
　　王进宝听卫肖这样说，大笑，“卫都统果然是个爽快人。我王显吾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卫肖也笑道：“显吾将军客气。咱们虽然身在朝廷，但也如同江湖上一般，有好处大家分，这样才是好朋友。”
　　张勇听了，生怕王进宝再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抢先道：“卫都统是皇上眼前最得力的臣子，我们不敢高攀。”
　　卫肖道：“张大哥这样说就生分了，我卫肖敬佩张大哥的忠义，也敬佩王大哥和孙大哥的义气，这才想与几位结交，若是张大哥将我卫肖当做高高在上的大人，那可就没意思了。”
　　这边孙思克道：“若说如今朝廷中谁人最得皇上信任，那非卫都统莫属。满京城的大臣都知道我们几个在云南给平西王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个个对我们避之不及，只有卫都统不惧平西王，在康亲王府对张大人大加赞誉，如今又行此雪中送炭之举，此义此情，我们此生难以报答，又怎么担得起卫都统这样厚待？”
　　张勇也道：“卫都统抬举。”
　　若说张勇与孙思克谨慎倒也没错，不过面对卫肖这样明显的示好，还再三推脱，还是对卫肖不放心。
　　王进宝面粗心细，自卫肖进来，就是他与卫肖对话最多，他能感受出来卫肖真心想与他们结交。同时有卫肖这样一个大人物在身后，不论他们是否真如卫肖所说能够再回督抚之位，到底也没人敢小瞧了他们。想到这一层，王进宝朗声道：“张大人，孙大人，卫都统这般盛情，咱们要是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见张勇一脸不赞同，又道：“不过，卫都统毕竟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臣子，咱们与卫都统称兄道弟着实高攀了，况且要是落到外人耳朵里也免不了要惹人闲话。卫都统，我看咱们还是就像之前一样，都统对兄弟们的情谊，兄弟们都记在心里，这一声兄弟，即使不说出口，那也是在心里喊出来的。”
　　卫肖实在想不到王进宝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看张勇和孙思克的表情，好似王进宝说出这一番话来理所应当，如果王进宝平时就不像他面上那样鲁莽，卫肖可真要好好考虑考虑王进宝日后的安排了。
　　张勇听了王进宝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谨慎，若是惹得卫肖不高兴可就不好，所幸，卫肖面上并未流露出半点不悦的样子。张勇向卫肖赔罪道：“还请都统莫怪，属下这些年被平西王打压惯了，无一人施以援手，所以都统这样抬举之时，才会...请都统莫怪。”
　　卫肖叹息一声，道：“想不到连张大哥这样的英雄都被吴三桂打压成这样，可见吴三桂在云南跋扈到了何等地步。卫肖没有及早遇见各位，实在可惜，不然，诸位也就可以早日离开云南，也免得被小人陷害。”
　　孙思克道：“都统，如今也不晚。若蒙都统不弃，孙思克愿意加入都统麾下，任凭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