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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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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信之再度回到一楼,程勇似乎正在等他。
说起女儿,他怎么会不牵挂“谨之情况如何?”
“很不好。”信之有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菡之那里?”
“她给我电话了,很快就能回来。”程勇和儿子也算坦诚“在这之前我想把谨之的婚礼完成。”
“爹,这也太着急了吧。”信之其实有些怨恨慕容宸的,为了自己儿子把谨之逼到这样的境地,而且爹还不反对,反而相助“谨之再有错也是我们的家人,菡之若是知道……以后让她们姐妹怎么相处?”
“不管怎么相处,总比谨之说的那种情况好吧。”程勇不能想像谨之所说的“菡之若真的嫁给沛林,他们夫妻之间夹一个谨之你让菡之怎么办?若是外人,菡之对付起来都不用我担心,可就是因为谨之是她姐姐;什么娥皇女英,我不信这套;现在谨之也许会很伤心,但孔家那孩子人是不错的,而且一直喜欢谨之,只是没开口;谨之嫁过去,假以时日她将心收回来,就会好的。”
“可就怕心收不回来。”信之担心这一层也没错“她喜欢沛林太久了,您强迫她他嫁,谨之只会更记得沛林;孔家的婚事是不错,但也要等谨之有要收回心的意思再办才对;就像沛林等菡之松口是一样的。”
“要三年啊,三年内谨之又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怎么办?”程勇也说出自己的忧虑“这次老督军与督军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对谨之追究什么,到下次若还有什么……信之,我不仅要考虑菡之的幸福,还要担心谨之的性命啊;如果真因为谨之而和慕容家闹翻,我倒没什么;可菡之那玉石俱焚的性格,还有你,弄不好两败俱伤。”
信之叹息“总之我保留爹让谨之仓促出嫁的看法。”
程勇不指望儿子完全赞同自己,但至少不要反对就好。
信之想起“既然菡之要回来,爹有没有问过她对那事的想法?”
“我觉得她自己都没有想好。”程勇担心的不止谨之“但沛林和我说了,除非芙蓉松口,不然不会在她进门之前纳妾。”
“纳妾?”信之是接受新思潮教育的人,又在国外留学,对于中国一夫多妻的制度已经无法接受“菡之不会同意的,那位小姐也不会愿意的。”
“不然怎么办?让督军娶她?”程勇反问“真如此的话,谨之说不定会闯出更大的祸来。”慕容沣如果娶别的女人,她说不定会在婚礼上打死新娘。
“唉,希望菡之能有好办法解决此事。”信之只能寄希望于小妹了。
——
慕容家小白楼。
慕容沣只踏足过一次,那也是白天,有佣人在的情况下和尹静琬谈了一下自己对此事的想法。
慕容姚已经生育好,坐完月子了,受四弟所托时长来看望一下她。娴静的尹静琬也很得慕容姚的喜欢,只是慕容姚更清楚程菡之更合适自己的弟弟,不仅是合适,主要是沛林自己喜欢。
“三小姐不用经常来陪我的。”尹静琬穿了件水色旗袍,外披着毛线织的披风“我一个人也挺好,看看书,听听音乐。”
“让你受委屈了。”慕容姚拉着她坐下“我听四弟说你父母好像要来承州了,静琬啊,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尹静琬低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感激菡之小姐,也看得出四少对她的感情;我不想破坏他们。”
“可是的确是沛林坏了你的清白。”不管是谁设计的“名节对一个女子多重要,你以后怎么嫁人?静琬,如果你不觉得委屈的话,我来说服芙蓉。”
“做妾?”静琬摇头“不,我不做妾。”
“做妾是不好听,但总好过你以后抬不起头。”慕容姚觉得菡之对人其实很大度“菡之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有这样胸襟。”
慕容沣那件事因为程谨之的设计闹的其实非常大,只是慕容沣用诸人性命威胁才让在场看见的人缄口了;可还是有流言传出,对尹静琬和尹家已经造成了伤害,有些话传的甚是难听。
说她早在搭救前未婚夫就看上了慕容沣,但人家喜欢的是程家小女儿,所以她就假意和程菡之交好,然后趁菡之不在之时献身爬床;这类的传闻说的绘声绘色,让尹家生意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更有些人为了讨好程菡之,将恶毒的污水泼在了尹家大门上。
“那些人做的事四弟让人查了,菡之根本不知情,她现在在哪里连四弟都不知道。”慕容姚说着“你可不要以为是她所为,那些小手段她不屑用的。”
静琬低着头“我知道。”
“其实就算你答应为妾也要等菡之进门。”慕容姚也有几分怜惜她“总不能正室未入门就纳妾的。”
妾这个字眼让尹静琬很是羞愤“三小姐,请不要再说了,我不愿做妾。”自己来承州不是因为想入慕容家,而是当时那里的情况她不来就只有死路,所以在父母再三恳求下才来承州躲避一下;听说父亲已经在考虑搬离乌池了。
慕容姚也不好强求“只以女子的想法不做妾也好,免得让沛林和菡之之间生出许多间隙;那你有没有想过出国?”
“父亲应该有打算搬离乌池,我想换个环境情况会好些。”尹静琬其实也考虑了很多“只是我觉得愧对父母,让他们如此年纪还要迁移受苦。”
慕容姚拍拍她的手背“如果伯父有这样的想法,沛林会全力帮忙的;换个环境也好,只是你心里能忘记吗?”
尹静琬脸上一红,虽然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但她却是清醒的;慕容沣对自己所做的,是屈辱,却还是清楚记得;他轻唤着芙蓉二字,亲吻,有力又滚烫的手心……
慕容姚看见她颊上的红晕“沛林有多好不用我说,程家另外一个女儿据说都为沛林疯癫了。”
“谨之小姐吗?”
慕容姚点头“虽说她也是有些罪有应得,不过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去看过人都瘦脱形了,不能看啊;芙蓉执拗,谨之也是固执;都怪沛林太好了。”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四少,也是有人陷害……”尹静琬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慕容姚微笑“你也别嘴硬了,其实心里还有沛林是不。”
“不。”尹静琬立刻否决,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若你真能忘是最好,若不能忘就在小楼安心住下。”慕容姚劝说“说不定因为你在,菡之能很快松口。”
尹静琬哭笑不得:原来自己有这种用处。慕容家上下其实都希望程菡之能早点进门吧,自己住在这里反倒成了威胁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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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桐城这边,程菡之拜会了桐城的展家家主,这也是为了以后的方便,并承诺会帮忙联系纺织厂建立所需要的人才和机器。
这让展祖望大喜过望,他也听说过程菡之的事情,只是不管是生意还是家世都差的太远,从没想过能和她说上话;去承州参加过几次商会的宴会之类,所以他是见过这位程三小姐的,没想到云翔竟然会请来这尊财神爷。
“如果不是当初云翔因为家事,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我得力的左右手了。”菡之对展祖望也依然保持礼貌和尊敬“希望展老爷一视同仁,展家家事外人不便多言;但希望若他日展老爷用不着云翔之时,请让他展翅高飞,我相信云翔改变一些行为后便能如同其名一般,展翅翔入云端。”
“三小姐谬赞他了。”展祖望觉得程菡之话语尖锐“云翔哪有您说的那么好,而且他是我儿子,哪会用不着呢;展家这些家业是入不了三小姐的眼,但还是需要他打理的。”
“为他人做嫁衣罢了,展老爷又始终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菡之微笑“云翔心中忿恨,努力、辛苦、劳累各种情绪累加又无处发泄,他原本性格就顽劣了些,而所有人又对敌意的目光加诸其身;这样重压之下,不烦躁倒是圣人了;展老爷希望牛耕种又不希望牛吃草,这是否有悖常识?”
展云翔不说话:三小姐实在太厉害,只是短短几日就能知晓自己那么多事,看穿自己所有的心事。
展祖望脸上又几分难堪“三小姐对云翔真是寄予厚望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可惜现在这个世道,能掌控住家资实属不易;云翔不仅做到了,而发展的很好。”程菡之心中对展祖望有几分不悦,阿初当初看中的人竟然变成现在这般“所以我很看好他,千里马也要有好伯乐;若非大公子离家三年不归,展家无人主业,这次说不定我便要带走他;见千里良驹毁成如今这般,真是痛心疾首。”
“三小姐。”云翔低头“我会改的。”
“男儿誓言不用言证,望尔不负当日阿初之看重。”程菡之淡淡看了他一眼“离了军校你也还是做过军人,不要辱没了中国军人四个字。”
“是。”云翔在她面前完全变了态度。
展祖望也发现云翔的态度简直比对自己都恭敬,心头浮出一丝异样:如果当初没有强硬的召回云翔,是不是现在的他会完全不同?!
——
也许是菡之的言辞让展祖望有所顾忌,也大概是终于想到了云翔的好,自从她拜会后展祖望对次子好了很多,也放了不少权力给云翔。
云翔有一种拨开乌云的畅快感。
“回去?”只是听闻肖军说他们要离开,让云翔一时无法接受“什么时候?”
“明天。”肖军不隐瞒“小姐在桐城的事基本上已经完成,要赶回承州见老督军。”
“这么快啊。”云翔觉得有程菡之在桐城自己就有了倚靠和主星骨一样,稍许流露出失望“不过这也没办法,小姐是办大事的人。”桐城太小了。
“说的要做到,你真的改好了,未来才不可限量。”肖军拍住他肩膀“这里几个煤矿都已经是小姐的产业了,郑士逵有3、4个小煤矿就和你父亲平起平坐;你若能打理到整合后的程家矿场,想想看,展家那些产业还算什么?就算你大哥回来,展家都给他,你又不甘心什么?小姐对人如何你很清楚的;说不定以后你爹都要看你眼色。”
“所有的矿场都买下来了?”
“嗯。”肖军点头“一共21个大小煤矿,全部都是程家的了。”
云翔惊色露“不愧是三小姐。”这么大的手笔?
“这些还不够,张工程师已经在处理整合的事务,但他始终搞技术的,管理方面现在请了过去矿场的一位刘经理;所以啊,云翔,不是我说,当初我们三人中大哥也是很看中你的,你可不要让大哥失望哦。”肖军从另一方向规劝他“小姐对你现在的风评很是不满,危害一方还是造福一方,其中厉害轻重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云翔惭愧“我心里不甘,小姐说的一点都没错,各种不顺心让我越来越……不过现在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肖军给了他一个号码“你有什么难处就打电话给我,就算我没能接,也一定会有人帮你的。”
“好的。”他好像离群的孤雁,现在又回到雁群里了“你们走时告诉我,我一定要送的。”
肖军调侃“让你的夜枭队护送,得了吧;让小姐走的安静点。”
“肖大哥。”云翔不好意思,苦下脸。
翌日。
云翔独自送他们出了桐城,看着汽车驶出很多,翻开菡之留给自己的书。
书的扉页空白处是她留下的一段话,漂亮的钢笔字:
世上最可笑的事,莫过于善良本身,居然因为善良之名而寸步难行
就是这样的几种人,凑在一起,而为了达到这样那样的目的,他们无所谓无所谓事实的真相,无所谓的事情的道理,无所谓那个真正的在这件事里受了委屈或者付出的人是多么需要人的体谅和支持,他们只会为了那个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没有任何责任感的说出轻飘飘的空话。
这世上最大的恶,往往都是以善良的名字四处横行。恶人的最大帮凶,也常常是那些根本不需要为自己所标榜的“善良”做出任何实际付出的“善人”。
这些整天把善良挂在嘴边的人,和善良两个字实在没什么关系。
他们说是说人应该善良一点。真奇怪呢,为什么要对这样的人善良一点?
所以在想通了这个道理以后,就选择不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了。只要做一个讲道理的人,也负责任的人。
云翔,无需善良,只希望你成为对父母、对妻儿、对自己都有担当、负责任的好儿郎。
展云翔合上书将它紧紧压在胸口:三小姐!
此时他们谁也没想到还有一人也来送行,远远的看着程菡之的汽车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