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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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章
咬着一截芦苇棍子，荆无言躺在一条小船上，哼着一只奇怪的曲子，斗笠遮在脸上，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竖在船边的一根鱼竿忽然动了动，他一跃而起，扬手一提，一道银光甩着晶亮的水珠落在船板上。
荆无言大喜，俊逸的脸上全是笑容，对着在船上蹦啊跳啊的小鱼儿唱道：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那鱼儿一阵扑腾，翻了翻白眼，死了。
“呵呵！你也觉得难听呀？我也是哟～”某人丝毫不为这难听的歌声是出自他的口中而难为情，却对着已故的鱼儿装可爱。丢开鱼竿，他麻利地给鱼开膛剖腹，架火烤之。
忽然，水面不断冒出气泡，从水中“哗～”破出两个人影来，惊得荆无言扬手就洒了一片粉末，只听其中一人叫道：
“言叔！是小路啊！”
两个小男孩又重新落进水里，这才窜出水来爬上船，湿漉漉的，狼狈不堪，一模一样的脸上尽写着不满：“言叔出手真快！”
“就是就是！”
“等告诉娘……”
“……让她打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说相声的。又一起闻闻身上的味道，崔小阳道：“言叔，你刚刚撒的什么呀！怪香的！”
嗯？荆无言低头一看，手上拿的赫然是厉胜兰给他的孜然粉。“啊～～～～～”
“哈哈哈哈哈…………”
荆无言立刻头大。这两只恶魔！他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啊掏啊掏半天，掏出两粒丹丸，“拿去，拿去！就知道为什么来的！”
崔小路伸手一把接过，笑眯眯地递给小阳，道：“呵呵，赚啦～”一人一颗吃了下去。
荆无言郁闷的看着他们俩，道：“就你们两个小恶魔，吃我的九转再造丹跟吃糖豆似的！”
“娘说了，言叔叔的九转再造丹是mm豆！哈哈～～”崔小路扮着鬼脸笑道，“只溶在口不溶在手！”
荆无言立刻无语，手一伸。
崔小阳乐呵呵的从口袋里掏一把花花绿绿的小丸子，递给他。“爹又新做啦～叫言叔随便用就好！香料多的是呢！”
荆无言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兰儿姐做的，她是不是又要生了？怎么上回做的这些佐料都是酸的！”
崔小路耸耸肩膀，“那两人恩爱呗！”说罢还非常不屑的哼了一声。崔小阳在一边呵呵直笑，解释道：“嗯，娘上回去书肆，见到齐秀才，一直嚷嚷着说他是小受，结果就被爹给教训啦！”
荆无言两眼望着无尽天空，直翻白眼：“兰儿姐怎么还是那样！”
“对了，”崔小阳又道，“娘要的花露水呢？她说蚊子咬死她了，你再不做给她，她要跟你没完！”
“有！有！娘嘞，她再跟我没完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死了！”说罢转身走到船舱里，拿出一个小青瓷瓶，递给他们道：“喏，带回去给她，让她沐浴的时候滴一些。”
“还是言叔好，风叔现在只顾着柳絮姨，都不理我们了！”崔小阳适时的拍了拍他的马屁。
荆无言更郁闷：“我又不是娶不到娘子！”
“恩，恩，问题是你就是没娶丫～”崔小路挤眉弄眼道，“莫非～”
“莫什么莫，非什么非！”荆无言眼一瞪，“回家读书去！走走走！别在这碍眼，耽误我吃鱼！走走走！都走！”
“嘿嘿嘿～”两人踩着荷叶，朝岸边去了，荆无言远远的喊着：“最近不要来了，我要找云伯！”
“知道啦！”稚嫩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荆无言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咧嘴笑了下，忽然一股异味飘来，“娘嘞！我的鱼！！！”
“船家！”岸上有人唤着，声音又似焦虑。
荆无言气哼哼地扔了手上烤焦的鱼，探头去看，却见着五个人站在岸边叫着。看他探头，又连连挥手道：“船家，可否渡我们？”
荆无言愣上一愣，四下张望了，然后指着自己鼻尖。那五人为首的小个子频频点头。他顿时满头的黑线。船家？你见过这么帅的船家么？
五人陆续上船，关系不明，除了小个子友好的笑了笑并打点一切以外，其余四人都不与他说话。荆无言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拿起槁来随手一撑，歪歪嘴巴，权当是日行一善得了。“你们要去对岸么？”
“船家，可否烦你将船泊至湖心？”小个子走到船头来。
“湖心？”荆无言不解的看着他，重复了一句，见他点头，也不多问只道：“可以。”
那小个子似乎很高兴，连声称谢，眼光扫过船舱便找话聊道，“兄台船上物品倒是齐全！”
荆无言笑道：“这船便是我家，”又呶呶嘴道，“你那几位朋友正坐在我的床上。”
小个子闻言不禁失笑，“兄台真是有趣。”
荆无言倒是喜欢眼前的小家伙，一点也不像另四个那么讨厌。船儿破开水面，两边的荷叶都朝一边倒，他眼尖的瞄到一个莲蓬，伸槁压下，手顺带一掐，递给他道：“给你，尝尝太湖的莲蓬！甜的！当然得去了芯儿不说。”
小个子感激的笑笑。
船舱里的人出声叫道：“易冰。”
小个子回头应了一声，对无言点点头，道声拜托，便进了舱。无言耳力好，不是刻意便将五个人的话听了个全。
白衣人看上去温文儒雅，言语间也都是关切。“冰弟，这次凡事还是谨慎的好，我总觉得有种不对劲。”
疑神疑鬼，活不过四十。荆无言摇摇头。
蓝衣人脾气明显暴躁许多，只是压低声音道：“谁知那小子是不是杨狗贼的眼线！易冰，给他钱就好，多说什么！”
肝火旺盛，唉。荆无言又摇摇头。
黑衣人冷冷道：“下船之后，杀了便是。”
我靠！荆无言扭过脸瞪着荷叶，张大嘴，耳朵竖的更高。
“三哥！你又来了！”穿绿衣的明显稚气多了。还会为他抱不平。很好很好，待会儿也摘个莲蓬给你吃。
莫飞霜从怀中取出一节枯木，又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便烧起枯木来。
一股奇异的淡香慢慢弥散开来。
箫碧石拉了拉易冰的衣袖，小声的问道：“冰弟，依照目前情况来看，咱们坐山观虎斗不是更好？那些个魔……魔物虽不正派，老贼更是卑鄙！何不……”
易冰笑笑：“不，这其中是有利害关系的。老贼再卑鄙，他一声号令，谁不会听？魔物再猖狂也不可能全盘的牵制他。我们的确是该静观其变，但若太过明显，老儿一旦觉察，势必打草惊蛇。”
尤湛有些烦躁，声音不觉稍大了点：“总有一日必要杀了老儿！该死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莫飞霜抬起一只手，眼神严厉警告众人噤声。他往外面看看，忽然高声道：“船家，停下吧！”
荆无言忙用力将槁插进水里，慢慢地将船停稳。舱里几人纷纷走了出来，香味越来越重，无言静静的看着莫飞霜手上的枯木抿起嘴来不说话。
“啾——”
众人抬起头，晴空之中忽然出现一个黑点，慢慢的变大，竟是一只灰黑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停在莫飞霜的手上。他熟练地从鸟腿上取下一张纸。
尤湛急切的问道：“大哥，怎么说？”
莫飞霜仔细展开纸条，看清上面的话，脸上顿无血色，失声道：“流云堡被袭！”
“什么？！！”众人大惊。
尤湛脸色发青，咬着牙纵身一跃，踩着荷叶朝岸边掠去，眨眼便没了踪影。
“我们跟上！！”莫飞霜大声道，却不是跟着尤湛，而是掉转头直扑荆无言，出手便是凶狠的一掌足以致命。
箫易二人大惊叫道：“大哥，你做什么？…………”话音未落他们已经明白，荆无言出手了，动作居然比莫飞霜更快的躲过了那一击。
但是他并没有什么优势，尤其当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更是哭笑不得，“我说，你们真是奇怪！要我渡你们，我也渡了，你们的兄弟跑了你们不追反而对我出手，有没有搞错哇？”
冷青不语，架在荆无言脖子上的剑却往里又送了一分。
莫飞霜沉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谁指使你在这里扮船夫的？”
荆无言翻他一个大白眼，“我叫荆无言，在这太湖上住了没有五年也有三年了，要说指使就是我自己，谁叫这太湖住着舒服！”
莫飞霜根本不信他的话，“你再不说实话，今日你的脑袋便会搬家！为什么要冒充船夫？”
“打住打住！”荆无言本想迈出一步，无奈脖子上一疼，估计流血了，他才忍着叫道：“我从头到尾有说我是船夫了吗？你们有毛病啊？见到我就大叫什么船家！你见过我这么帅的船家啊？！！”
冷青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哼哼！你倒是很伶牙俐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荆无言真是想揍他，“你真的够笨的！是你们挑上我这条船哎！我就不相信这方圆百里没有一条船？我像你这样拿刀架着你上船了？有病！”
莫飞霜沉思了一下，抱拳道：“抱歉，我们鲁莽了，冷青。”
冷青把刀移开，荆无言撇撇嘴，“你看，都流血了！”
忽然船上四人同时出手直逼他而来，荆无言一面急急忙忙招架，一面怒道：“你们干什么？”
“你武功如此高强，若不是早有预谋又怎会埋伏于此？”
“我靠！”荆无言真的怒了，他大骂道：“还讲不讲理啊？！”双脚点地试图躲开四人的攻击，熟料莫飞霜也随他飞起，双掌击出，荆无言措不及防，忽然也伸出手去似要与他对掌，而掌中的闪闪磷光，惊得莫飞霜硬生生将掌风向侧打出，身子一让避开荆无言的攻击，却也正好给他一个躲开的空间。
“你们这群猪！别再用真气了！！”荆无言逃到一边突然大叫。
“大哥莫要听他的，”冷青冷笑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招！”说罢亮出一柄钩爪，又朝荆无言袭来。
荆无言一边打一边骂：“你猪啊！你中迷药了知不知道！！”
“你再骗我！！！”冷青提气纵身跃到高处，一招白虎掏心已然亮出。忽然他的头一阵晕眩，直直地从空中坠下。
“三哥！”易冰惊得大叫掠出船身准备接他，岂料自己也是晕晕沉沉，浑身无力。眼看两人都要落进湖里喂鱼。
荆无言捡起地上一根长绳，运气甩出，卷起二人落在船上。
冷青咬着牙，瘫在船上，道：“无耻之徒，竟用卑鄙手段！”
荆无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又来赖我！！！我要下毒，你还开的了口来骂我？我若下毒不毒的你人仰马翻我就不姓荆！！！”
莫飞霜与箫碧石也已软软的倒在一边。两人对视一眼，深知真的是中迷药了。
莫飞霜勉强抬起头，看着他道：“真不是兄台下的毒？”他的语气已经软下来，心里也隐约觉得不对。
荆无言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忽然一脸郁闷的哀声道：“真不是！我骗你有钱拿么？”
“那我们……我们这……”箫碧石不禁语无伦次起来，可怜的看着他。
荆无言脑袋顿时大起来，也一脸无辜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说小弟弟啊！这真的不是我干的！迷药是你们自己下的，关我什么事啊？”
“大哥！不用和他罗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冷青的脾气与尤湛不相上下。
易冰倒在他身边，忍不住劝道：“三哥，听听他怎么说。”
荆无言不去理会冷青的叫嚷，还是对着莫飞霜，道：“不介意我碰你吧？”他也不管姓莫的答不答应，就伸手到他怀里掏出刚被点过的那节枯木，举起来在他眼前晃晃，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大哥不要告诉他！”冷青又大叫。
荆无言回头看他一眼，“这是千里香，有特殊香气，一旦用火点燃，香味能传很远，久久不散。所以你们用这个招来那只灰鸽子。我说得对不对？”
冷青抿着嘴不再说话，但是他的脸色铁青已经说明一切。
荆无言又回头看着莫飞霜，道：“千里香本是树的根，晒干之后呈青紫色。而你这节千里香，在软骨浆中泡过，所以呈黑灰色。一旦点燃吸入，就会像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莫飞霜看着他，尽量让自己还清醒，疑惑问道：“你为何没有中这软骨浆？”
荆无言耸耸肩，极度不屑道：“第一，量少。第二，不纯。第三，就算量大到能迷的到我，我也有解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颗绿色的药丸来，抓着莫飞霜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自言自语道：“吸的不多，你都不多，那他们也只会更少。这一颗就够了。”
箫碧石一直看着他的动作，此刻不禁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说这一颗药就能救我们四个？”
荆无言很心疼似的道：“一颗药能解这种程度的迷药十个人，给你们四个用已经是很浪费啦！！”
他准备从舱里拿个碗来把药化开，一人喝一点。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飞也似的舀了碗水，运劲将药碾成粉末，溶在水里，先给莫飞霜喝一口，然后帮他运气，待他差不多能动时，把碗递给他。莫飞霜点点头，“有劳了，还望……”
“望什么望，你给他们解迷药，我去划船，动作快！”荆无言皱着眉语气不太好的下着命令，转身走到船头，拿起槁，重重一点，把船划离湖心。一边面色凝重的瞄着四周，一边快速的往岸上靠。
箫碧石不解的问着莫飞霜，“大哥，他怎么了？”
莫飞霜端着碗，递到他嘴边，道：“喝！”他也只好乖乖的喝下。莫飞霜也不急着帮他运气舒筋活络，又到另两人身边去解毒。
易冰喝完解药，嘘喘一下，看着箫碧石，沉声道：“只怕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估计马上就会有人来杀我们。”
“没错！”莫飞霜给冷青喝下药水，放下碗，看着船头，问道：“兄台……”
荆无言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来，加快划船的速度，不一时，只听他道，“好了，到岸了，你们出……等下！！”他眯着眼皱眉看着远处还什么都没有出现的小路，忽然道：“下水！快！你们快下水！！”说罢转身冲进船舱，在角落找来四根秸秆，扔给他们，“含着，我不叫你们一个也别出来！快下水！贴着船！”
几人纷纷跳进湖中，荆无言又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船舱，满意的点点头，耳边已传来得得的马蹄声。空气中淡淡的千里香的味道忽然一丝一缕的飘进荆无言的鼻子。他心里大呼不好，眼角却在桌子下瞄到刚刚送信来的鸽子，心里又是一惊！急得抓耳挠腮，忽然想起什么，使劲拍了拍脑袋，嘴角又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几个青衣人远远地在马上便对着荆无言叫道：“船家！船家！”
荆无言头上青筋直冒。
那几人似乎很匆忙的下了马，奔向荆无言，急道：“船家，刚才有没有人搭你的船？”
荆无言拨着火，慢条斯理道：“没有。”
“那你有看见什么人经过吗？”
“没有。”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一人按耐不住大声道。立刻被旁边的人拦下，拱手道：“船家……”他刚要说话忽然发现这船家正在烤一只鸟，一边堆着一堆羽毛，他还在不停地往上撒着一种佐料，那佐料味道极重，似乎是很多种调料配在一起，空气中这种辛香气味浓烈的不得了。再看眼那只鸟，他忽然道：
“船家！敢问你这只鸟哪里来的？”
“飞来的。”荆无言头也不抬的回道。
那人又道：“如何个飞来法？”
荆无言像是遇到知音似的突然换了个表情，神秘的笑呵呵道：“今天不知是遇上什么好运气了，我本来烤了几条鱼吃，谁料到看见几个像人飞似的就嗖的过去了。我想肯定被太阳晒眼花了，您也知道，这个天一抬头就晃得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呀，没过多久，我打算再烤条鱼来，您也知道，前一条鱼给我烤糊了不是，所以我有准备烤，火也架上了，作料也放好了，这朗朗青天的突然给我掉下来一只鸽子！！您说我是不是特幸运？他算准我吃不到鱼就给我吃鸽子！哈哈哈！我太高兴啦～感情你们来的巧了，再加把火，这鸽子就能入口啦！各位要不要再等会！我烤鸽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吃！！”
几个人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那么一大通，为首的人耐心似乎不错，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烤鸽子，听他说完仔细想了想。接着问：“那你捡着鸽子的时候有看见什么吗？”
荆无言托着下巴，“倒没看见什么，不过听见水花响，这太湖什么不多就鱼多！肯定是条大青鱼！嘿嘿，哪天看我把他逮上来！～”
为首的青衣人朝旁走去站在一边沉思了会，抬起头又看了看这一片长满荷叶的湖水，身后有人道：“师兄……”
那人手一摆，忽然满脸悲痛，道：“我当来的及时，谁料却又晚来一步。他五人定是已遭暗算……我，我对不起尤堡主的在天之灵……我若死后又有何颜面再见这五位兄弟？……流云堡失陷我已是罪业深重，如今……”
荆无言一愣，耳尖听到水声，忙站起来大叫：“哇呀——那条大青鱼！！你莫要动！哈哈，你一动今天非要被我逮住不可！哇哈哈哈！！”又匆匆忙忙跑进船舱，提着一支鱼竿和一柄叉子便又冲了出来。望着水面又是一片平静，他忙向最近的青衣人问道：“你可见着哪里有水花了？”
那青衣人理都不理他，只是上前附在那师兄耳边说了几句。荆无言听他道：“师兄，他们若果真中了迷药掉进这水里这人岂会不知，我想他们一定是往流云堡方向去了，我们一路跟上，必定见得到五人！”
那师兄也不再哭诉，只是沉着脸，又狠狠地看了一眼爬在船上到处观察水面的荆无言，才点点头，道：“我们走。”
“这船家？”
那师兄忽然抽出剑，一跃到船上，唰的一剑刺了下去，荆无言竟然完全没法躲闪只能使劲的扭过头瞪大双眼回头看他，终于他倒了下去，再也不动。他的身下鲜红色的血水汩汩的冒出。
“哼！我们走！料他们也插翅难飞！”
等了许久，船上什么声音也没有。莫飞霜等人浮出水面，一眼便看见那个救他们的船家倒在血泊里，周围再无他人，顿时惊得飞上船来。
莫飞霜轻轻托着荆无言的头，把他抱在怀里，低声唤道：“兄台。兄台醒醒。荆无言，醒一醒……”
荆无言身上的伤口仍在流着血，箫碧石眼睛立刻就红了，他强忍着跪在荆无言身旁，无力的用手去阻止那些血再流出来。
易冰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双拳微微的颤抖，却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冷青别过脸去，一阵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莫飞霜仍然温柔的唤着他，“荆无言……”末了，他也再发不出声音。
夕阳如血。
几人静静地站在夕阳中，宛如雕塑。
“……猫……”荆无言忽然嘴唇动了动。
莫飞霜一惊，立刻欣喜的看着他，又唤道：“荆无言？醒来！……”另三人也急忙围过来。
荆无言的嘴唇又动了动。
莫飞霜连忙把耳朵靠过去，只听他道：“猫……猫了……个……咪的……好痛……”莫飞霜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心里明白，他还没死，还没有死！他激动极了，不发一语，连着气运丹田，掌心贴在荆无言的背心，一股精纯的真气缓缓输进他的体内。
半晌，荆无言终于颤巍巍的睁开眼，四下张望看见众人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扯开苍白的嘴角，淡笑道：“又……又有劲了？……给我输真气……为什么……不给我上药？……咳咳……等着我把血流光再死掉？……你们……你们真没……没人性啊……咳咳……”
药？！
“药在哪？药在哪？你快说啊！……”箫碧石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边哭边大叫着。
荆无言抬起手，却发现背后痛得他一点力气也没有。
冷青拉开箫碧石，咬着牙掀开他被血浸湿的衣襟，掏出一把瓶瓶罐罐。深吸一口气道：“哪一个？！”
荆无言喘着气笑他：“……咳咳……你……你帮我……拿个药还那么凶……当心……当心以后没老婆……红……红的……”
冷青根本不去想他再说什么，挑出红色的瓶子就要拔开瓶塞，耳边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不是……不是……红的不是……绿的才是……呵呵……你，……咳咳……你别急嘛……”
冷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气得他脸色发青嘴唇苍白竟然也像受了重伤一样。易冰已经端来水，把绿瓶中的红色药丸倒出一粒来，放进他的嘴里，又喂着他水，不停喃道：“不要紧的，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对，把水喝掉……马上就好了……”
荆无言咽下药丸，努力仰着脖子看着莫飞霜，忽然一滴水落进他的眼睛，他怔忡着，愣愣的看着那个氤氲不清的人，忽然微笑着眨巴眼睛，“不用……不用输真气了，……我死不掉的……给我擦……擦药……”
莫飞霜忽然一把将他抱住，紧紧的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