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归途》古桥夜雨

4、两人

　　端着矮桌进自己房门的时候，一矢光看到云雀正站在放在落地窗那里的画架前面，身姿笔直又纤长，脑后散碎的黑发正被从窗子那里灌进来的风吹的毫无发型可言。
　　把桌子放下来，榻榻米的地面很是干净整洁，从衣柜拿出两个坐垫放到桌前一矢光才出声，“前辈，可以吃饭了。”
　　黑发青年回身点点头，又注视着画架上那副人物图像一会才走过来，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踩在榻榻米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青年看着盛汤的女孩，她的表情平静的很，一点也没有被他看到那副画之后的局促，不过他也不是非要干涉她的事情，所以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因为云雀过来，一矢光也没和火神还有满岛他们吃几口饭，所以为云雀准备的时候她也顺便准备了自己的份，好久两个人都没有面对面吃过饭，但也没觉得生疏到哪里，且食不言这个规矩从小时候开始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不试用，所以盯着云雀喝了一口汤之后，一矢光就保持着她平常的面瘫脸开口了，“前辈，因为草壁先生为我带的话，所以你特意过来陪我吃饭吗？”
　　原本垂着眼睑的青年抬眼直视她，锐利而又坦然的眼神，精致的脸上像是用心雕刻的缓和神色，“是。”
　　打直球的前辈有点帅！
　　“最近财团的工作很忙吗？草壁先生说你前天才从意大利回来，是这里的分部出什么问题了吗？不过说起来，既然各分部都有负责人，那么有些事也不用你亲自过问了吧，也给自己留一些空闲时间休息啊。”她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用很散漫的声调唠叨，也不管云雀听不听，这种从小养成的自说自话习惯两人相处的时候还是没改。
　　青年到是也习惯，他并不搭话就让她一个人唠叨，什么去满岛家的和服店为他做了浴衣，什么穿衣服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只认黑色，什么去意大利那么长时间是不是打算定居，话题跳跃无逻辑，然后青年知道，这个孩子大概是寂寞了，和小时候一样，明明不是个话唠，却总是对着不太爱说话的他念叨个没完，他不认为自己有吸引小孩子的体质，但是从会走路开始她就总是非常粘人，跟着他被大了很多的孩子欺负过，看见他使劲揍人也不害怕，就是哭起来有点难哄。
　　听她说完云雀才接口，“论文写的怎么样？”
　　“已经完成的差不多，教授说第三学期期中上交就好，所以我想慎重一点，最好不要打回来修改。”一矢光说的随意。
　　“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青年也问的随意。
　　一矢光读的是犯罪心理专业，这个专业受众小，找工作也受到局限，当初选专业的时候幸那家伙反对的厉害，不过因为她的坚持并且答应毕业后在管理和金融两专业选一个读研才作罢。
　　“我不打算从事心理犯罪方面的工作，所以毕业后会读其他专业的研究生。”
　　她会读犯罪心理专业，云雀是明确知道原因的，她坚持他也不反对，把一个人保护的太严密，并不如让她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来的好。
　　青年抬眼看她笑了笑说，“反正有风纪财团和椎名重工，我是比较有底气的。”
　　“风纪财团不接收没有能力的人。”青年也毫不客气的就扔出打击的话。
　　“是，我会努力的。”这个人从来嘴硬心软。
　　吃完饭青年看她把碗筷收拾出去洗，默然坐了一会才又踱步到画架那里，用夹子夹在画架上的那副画里，是傍晚时分一个打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正往里面坐的男人的侧身，脸侧了很小一部分，几乎看不清楚，彩色铅笔把黑色轿车被夕阳打上的红色光晕也画的很真实，他蹲下身，又伸手翻了翻放在旁边窗台上的一沓画纸，压在最底下的一张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绝对会吓到。
　　那上面是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死亡了的女人，腹部，胸口和脖颈处的伤口勾画的非常清晰，她倒在一间屋子里，而屋子里的摆设云雀也非常熟悉，那是和云雀宅比邻的长泽宅被卖掉后，一矢光和她母亲居住的地方，父母亲有时候需要出门就会把他带到那里才安心。
　　而画中的景象，就是一矢光母亲被杀那天场景的还原，跟父母从夏威夷回到并盛的时候，他看过父亲从警 方那里拿到的现场照片和案情分析资料，真是还原的一模一样。
　　黑发青年眯了眯眼，深蓝的眸光很冷淡，他把画纸放好直起身。
　　她的房间几乎没有变化，衣柜，书柜，床，角落的足球，画架，以及墙壁上摆放的一把二胡。
　　墙壁刷了米黄色的漆，可是一点也没有暖色调带来的温暖感觉，青年坐到画架前的椅子上换上新的画纸，用彩色铅笔一笔一笔的勾画窗子对面那户人家院子里的月季花。
　　一矢光整理好餐具，又让火神送满岛回家，并且答应椎名幸明天会告诉他云雀的事看他走远才关好店门上二楼。
　　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她上来的时候，云雀那朵粉色的月季都画了一半，一矢光第一时间看了看窗台上的画纸，还是整整齐齐的样子，莫名就松了口气。
　　“前辈，要住在这里吗？我去收拾客房。”云雀黑色的碎发看起来松松软软的，她很想摸上去。
　　“好。”青年点点头，他笔不停，余光看着那个身影晃晃悠悠的又出去，把最后一片微卷的花瓣画完的时候，眼前被递过来一个袋子。
　　云雀半侧身看着她，她总爱面瘫着的脸上带着笑，“满岛的店里从中国购进的棉布料，摸起来手感很好，所以拜托她做了浴衣，受前辈这么多照顾，我也只能用这些小东西来回报了。”
　　长大了的云雀比以往时候更能收敛自己的凌厉，看着这孩子把袋子递给他，他的神情很温和，“你到是比小时候懂事很多。”
　　不是调侃，不是指责，只是单纯的说一个事实，其实小时候一矢光也不是不懂事，她很活泼，对大了她三岁的云雀也不害怕疏远，甚至以前一矢光叫他名字都不加敬语，云雀云雀的她从四岁喊到八岁。
　　“求不提小时候，前辈。”一矢光抽了下嘴角。
　　她房间隔壁就是客房，换了新的床单被单，也打开窗户通了风，她把浴衣递过去，“前辈洗漱后穿上试试看吧，不过我目测的尺寸应该不会出错的。”
　　一矢光跟在云雀身后，把自己屋子里的折叠衣架放到客房，洗漱用品一并拿出来给他之后，就回到自己房间，她看了看前辈画的月季又看了看窗外那户人家，虽然天黑了，但是他们的院子亮着灯，所以院子里的月季到是看的很清楚，她拿了红色的铅笔，接着在云雀的画上又画了一蹙。
　　她的房门开着，所以听到隔壁从浴室出来的声音就冲了过去，云雀擦着头发看她，“什么事？”
　　一矢光上下看了看，“超合身。”
　　其实虽然目测过前辈的穿衣尺寸，但是她也找草壁先生确认过，依然是黑色，不过襟口，袖口和下摆都有银线绣着的花纹，腰带是纯黑的，不知道是不是黑色修身，总之前辈穿上不能更适合。
　　拿过水壶煮上茶，又把书柜上的书拿来几本，“前辈，睡前喝茶难道不会越来越精神吗？”
　　“习惯。”青年坐在茶桌对面，很闲散的翻着书。
　　“恩，杯子放在这里了，如果明天还有工作的话，不要熬夜太晚比较好。”一矢光走到门口，合上房门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打开，“晚安。”
　　翻书的手一顿，青年抬头看着关住的房门。
　　说起晚安两个字有点好玩，一矢光刚开口说话学的就是这两个字，当时被各种教喊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的，那段时间云雀夫妇出门，所以把云雀放在了长泽家，小孩子心性觉得教她说话很有趣，所以那段时间云雀白天出门上幼儿园，而晚上睡前都会跑她身边说晚安，他说一句她也含糊不清的回应一句，所以云雀妈妈回来的时候知道一矢光先学会的是云雀教会的一句晚安，就笑的不轻。
　　懂事后知道这件事，一矢光就多了个习惯，每天晚饭后就会跑去云雀宅给靠在床上看书的云雀大声说一句晚安，才会回家去睡。
　　其实那时候太小，云雀也记不清楚很多细节，现在偶尔想起来会觉得，原来那时候和这个孩子的关系那么好。
　　他继续低头翻书，脸上是平常的不动声色，把茶倒进杯子里，浅绿的茶水很好闻。
　　他轻抿了一口，想想一矢光的话，又放下，起身走到床边，硬皮的书放到床头，然后关灯入睡。

作者有话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