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女》清浅枝上雪

15、015

　　长公主的寿辰会，真是一个好时机，娇娇起先倒并没有什么心思可言，倒是裁衣选料的时候，贾婆婆提了一句。
　　“入了夏，这年已过了一半了。小姐同这大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都长了一岁，从前的衣衫怕是都穿不了了。”
　　有人能够闻弦歌而知雅意，但很多时候，娇娇怕不是这行列里面的人，有些半懂不懂的，还以为贾婆婆真的是在讲她的衣裳呢。她身量窜的快，从前的衣裳是都不能穿了，便扬唇笑了。
　　“婆婆不用担心，祖母给了我好多布料，外祖母也来信说给我送了好些江南时兴的料子来呢。”
　　贾婆婆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这小姐，说句不客气的话，还真是就白长了一张脸。这可怎么办啊？她以后怕是要更多的费心才是。
　　“大小姐今年已经十六了呢。”
　　“对呀，二姐姐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娇娇还是没心机的应话。
　　“啊。”而后才是恍然大悟的一句，“婆婆，我懂了。”
　　贾婆婆这才欣慰的点头。
　　“小姐不如裁一身嫩绿色的流云裙吧，这个颜色最称小姐了。”
　　贾婆婆上前取了一匹嫩绿的云锦。
　　几个丫头捧着各色衣料立在一边，等候主子的挑选，而云裳坊的两个绣娘也侯在一边，等着吩咐。
　　红药和青杏最活泼，平日里管的也就是娇娇的衣物首饰，见贾婆婆挑了一匹嫩绿色的云锦，边说话。
　　“小姐喜欢鲜亮的颜色，不如挑这匹丁香色的锦缎吧。”
　　“海棠红和藕色的锦缎也很好看啊。”娇娇应口。
　　娇娇和几个丫头都眼睛发光的看着贾婆婆。
　　贾婆婆只好退了一步。
　　“小姐在长身子，多做两身衣服也是好的。”
　　娇娇乐滋滋了，撒娇的声音甜的像掺了蜜似的。
　　但是等到随老太太去参加长公主寿宴的那天，娇娇就不能撒娇混过去了。贾婆婆盯着她穿上了这身嫩绿的流云裙。
　　流云流云，即是可卷可舒。流云裙的亮点便在裙裾部分，行动时便如云卷云舒，缓缓而来。伫立时，便敛了光华。
　　娇娇带了一套珍珠头面，既不打眼，却也不显得寒酸，打扮的恰到好处，甚至在装扮上还略有点稚气。
　　果然，这装扮到了大家的面前都让人舒了口气。
　　老太太搂着她赞赏，而二奶奶秦氏和大姐姐都都是笑容满面。
　　二奶奶秦氏对这个侄女总算有了几分的改观，而莯姐儿虽说是对这个三妹妹没有恶意，却也难免人之常情，那便是怕这个三妹妹抢了她的风头。
　　莯姐儿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
　　杏花红的百花穿蝶裙，还有堕马髻，额间的拇指大的红宝石谣言，更显得她的美艳妩媚。
　　相比于她，远宁侯府其他的三位小姐就远没有她今天打扮的隆重了。
　　其中娇娇和四小姐薏姐儿不是其中感受最大的，感受最大的就是苡姐儿了。年纪一般大的姐妹，但却因着姐妹地位的不同，天差地别了。
　　苡姐儿今天穿的也是她手里能拿出来最好的了，但到底是庶女，哪怕就是嫡母没有苛待她，缺了她的吃穿，但到底说不上很富裕。
　　苡姐儿即使已经认命，但还是想要搏一搏，说也说不定未来的事不是？苡姐儿想到这里，袖子下的拳头握的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让人看得分明。但她的脸上还是恬静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差来。
　　长公主乃当今圣上的长姐，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因着各种原因，却还是很受当今的器重的。长公主膝下有一女，名为芳华郡主，只是体弱多病，不常现于人前，长公主护得如珠如宝，就连女学这芳华公主也只是挂了个名头。芳华郡主如今也已经一十有六了，长公主这寿宴想必还有一层别的意思才对。
　　而二奶奶秦氏喜上眉梢的却不是这事，她的莯姐儿如今也已经十六了，正是亭亭玉立的好年纪，貌美儿才高，她早就在相看人家了，也已经看中了一家，正准备在这长公主的寿宴上看看对方的意思。
　　这家并不是别人，而是宣宁侯府的世子爷曹志安。
　　说到这曹志安，可算得上是许多女子眼中的如意郎君一枚了。才高八斗，又是侯府世子，且相貌英俊。
　　莯姐儿其实也对他颇有好感。
　　秦氏殊不知她的心思却和老太太的心思走了岔路了。相较于这宣宁侯曹家，老太太倒是更加中意这承恩公府。
　　虽说承恩公家门第高了些，但是俗话说“男要低娶,女要高嫁”不是，再说了，这两家从来都是姻亲关系，这样不就联系的更加紧密了？
　　其实老太太不是没考虑过宣宁侯府，但想着还是划开了名儿，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宣宁侯府出了个曹贤妃？
　　二奶奶考虑的就不是这个了，她考虑更多是为了自己女儿，承恩公府虽然显赫，但到底太过复杂，难保自己女儿嫁过去不会受了委屈，但宣宁侯府就不一样了，简单、干净，虽然宣宁侯这人是有点风流了，但那是老子的事儿了。
　　婆媳各自打着算盘，但还是一起出现在了长公主的寿宴上。
　　“长公主万福金安。”老太太行的是个半礼，她毕竟是个一品的诰命夫人，长公主也没真的受了，避开了去搀她。
　　“杨老太太还是这样的精神，倒叫我都自愧不如了。”
　　老太太坐下了，却不敢真的受了赞美。
　　“这就是老太太的几个孙女吧，个个都漂亮水灵的紧。真叫人羡慕的紧。”
　　“这京里谁不知道长公主膝下的芳华郡主才是真正的美人呢，长公主这样说不是折煞了我们府里的姑娘们？”
　　长公主一一的见了，一一的给了见面礼，众人又是一番的你来我往的客气退让才，才真正的过了这阵风。
　　娇娇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儿，拿帕子轻轻的扇了扇，抬起头来却看见坐在一边的莲表姐冲她一笑。娇娇有些不好意思，半仰头冲她一吐舌，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端的叫一个古灵精怪。
　　穆莲一愣，然后笑得更加高兴了，却将眼光收了回来。旁边的姐妹见了，却是不动声色往那儿望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好收回视线来。
　　“早就找了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都在园子里戏台上预备着呢，不若咱们园子看看，点两出戏热闹热闹？”
　　长公主这样一说，大家也都移步去了园子里看戏。
　　今日是寿宴，麻姑献寿这一出戏自然是早早的就演上了。长公主刚坐到位置上，便有一个小丫鬟近前在耳边说了话。长公主先是皱眉头，而后点头，转过头来对大家笑着说了。
　　“芳华近来身子好了许多，知道府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也想来热闹热闹呢。也是好的，在场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姊妹，一块顽一顽，想着总比每日里闷着好多了。”
　　众人皆是称是。
　　但在场的小姐们，除了娇娇这刚来的不晓事的，其他的都是心里一苦。
　　这芳华郡主，身份高贵不说，长的貌美也不假，只可惜这脾气却并不和那张脸相符，说白了，就比人家皇家的公主还要嚣张跋扈，就连林朝青和穆莲两位姐儿，都不太想和她打交道。
　　娇娇还在看热闹呢，见一个穿的花团锦簇，富贵逼人的小姐在众人的簇拥下来了，她还“可惜”了一声。
　　清丽的容貌却做了这样艳丽富贵的打扮，可不是可惜了？
　　旁边的莯姐儿压着声音轻轻的和她说了几句之后，娇娇再不往那儿看去，却不知道这之后还有的是她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