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史上第一穿越》郝刻薄

59、第五十八章

　　渡魂之术是夺舍法术的分支，但是论道其诡异凶险程度，却远远在夺舍法术之上。
　　世间修为高深的修士，如果遇到肉身毁灭，而元神又不够凝固的情况下，是可以选择转世重修这一条路的。但是转世重修却有两个凶险之处，一是万一转世的肉身资质太差，则无法修行；二是陷于胎中之谜，记忆全失，又没有亲朋好友推算出转世之身来接引，以凡人之身历经生老病死，那可就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有修士不敢转世重修，就采用夺舍之法，以完整形态下的灵魂强行夺舍一具资质不错的肉身，化为己用，这样顶多耗费十几年的世间打磨，将夺舍得来的肉身和灵魂合二为一，不分彼此，又可以重新修炼，而且连修为都不会丧失的太多。
　　还有第三种方式，就是渡魂之术，渡魂之术是夺舍法术的分支，却往往被修士们斥为妖邪之法，因为渡魂之术往往是要夺舍的灵魂在残缺不全的情况下施展的，残缺的魂魄无法完全接掌肉身，这就要吞噬那具被夺舍肉身的原本灵魂，才能够勉强接掌肉身，而且接掌肉身后的身体因为不能够完全与魂魄相融合，所以不能够修炼长生，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当这具肉身历经生老病死之后，那夺舍的灵魂就需要再次施展渡魂之术，夺舍下一个肉身，永无止尽，直到魂魄因为不断的夺舍渡魂而渐渐湮灭，永远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是无法中止的一种邪恶法术，一般正道修士如果夺舍肉身，等于是欠下了肉身原本主人的一个天大的因果，如果不偿还的话因果纠缠之下会影响修士得道，所以修士们不到万不得已，宁可去转世重修也不会选择夺舍，而渡魂之术则更为妖异，只要渡魂一次，灵魂就受不了来自于对肉身的那种渴望，会不断的在被夺舍的肉身衰老之后寻找下一个肉身继续夺舍，而且在夺舍的过程中，来自原本灵魂的记忆会不断的散失，最终失去自我。
　　渡魂之术最为人所诟病，也是最让正道修士们视为妖邪之处在于，肉身被夺舍之后后的灵魂尚且还可以转世投胎，而被渡魂之术所夺舍的灵魂则是完完全全的被吞噬，永远的消散在天地之间，灰飞烟灭。
　　易峰知道渡魂之法，知道这是无异于饮鸩止渴的一种法术，但是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目睹欧阳少恭的脸容在黄铜木鱼的佛光下不断发生变化，就知道这欧阳少恭确确实实是施展了渡魂之法，而且至少施展了不下数十次了。
　　刚才每一个显化而出的男子面容，其实都曾经是他夺舍的肉身形貌，曾经都是他的形象，渡魂之术需要不断的吞噬灵魂才能够接掌肉身，所以灵魂会驳杂不纯，一直这样下来，终有一天会导致神志错乱，最终不是走向疯癫就是神识错乱而死。
　　似乎是受着佛光的影响，欧阳少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已经被拔除波罗神焰的身体又再度滚烫起来，易峰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挥手散去了佛光的照射，手掌悬在他的额头，冰凉的太阴之力绵绵渗入，驱散他的灼热。
　　“嗯……”欧阳少恭轻轻地动了动，似乎在睡梦中也知道向着能够让他舒服的地方靠近，他一个翻身缩进了易峰的怀里，逐渐安稳下来。
　　易峰一愣，犹豫了刹那，轻轻的把他从怀里推了出来，只是一只手臂却被欧阳少恭紧紧抱着，推了几次推不开，终究由他去了。
　　优昙佛女手掌一握，黄铜木鱼上散发的佛光逐渐黯淡，飞回她的手中，欧阳少恭脸上不断变幻的映像消失，又还原成那个俊美无双的男子。
　　优昙佛女说道：“易公子，现在你看清楚了吧？欧阳少恭这贼子根本不是人，而是个渡魂伤生的怪物！你现在还要包庇他吗？”
　　“我根本不存在包庇他不包庇他的意思。”易峰摇摇头道：“欧阳少恭的所作所为说对说错其实很难去界定，佛女，我不会去帮他和你做对，但是也不会帮你做对他不利的事情，这样吧，你们现在都受了重伤，在伤好之前有什么恩怨就暂且放下，等伤好之后，我两不相帮，如何？”
　　“为什么？！”优昙佛女大奇：“易公子，难道你不信我，不相信刚才你看到的？”
　　“我信。”易峰摇头道：“我已经确定了，确实如佛女你所说，欧阳少恭是施展了渡魂之法，而且看刚才的映像，他应该已经夺舍了不少人了，说是罪孽滔天，也不为过。”
　　“那公子为何是非不分，还要为他说话呢！”优昙很是不解。
　　“我并没有为他说话，佛女，我问你，欧阳少恭是为了什么夺舍渡魂？”易峰问道。
　　“当然是为了自己活命，所以就不惜牺牲无辜人的性命！”优昙狠狠地瞪了一眼欧阳少恭。
　　“是啊，佛女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活命。”易峰微笑道：“他不是为了取乐而杀人，也不是为了谋财而杀人，他不夺舍杀人的话自己就会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以他仅仅只是为了想要活命而已，对吗？”
　　“就为了自己活命，所以就能够滥杀无辜，这也太自私了！”优昙不可思议的看着易峰，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舍己为人，将众生万物的性命看的比自己重要的佛门菩萨道，为了自己能够活命而杀死无辜生灵，在她看来这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任何生灵，从一降世开始，就已经开始自私了，活着，本就是一种自私。”易峰说道：“你多呼吸一口气，其他的生灵就少呼吸一口气，你多喝了一口水，别的生灵就少喝一口水，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凡间的父母，因为生养了一个孩子，怕养不起，几年内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再生，那些原本有机会降生于世的孩子因为另一个孩子的缘故失去了降生的机会，这是不是一种自私；我们修真之士多吞吐一口天地灵气，其他的修真就少吞吐一口天地灵气，这是不是一种自私；刚才佛女喝的雪芝汤，倘若我不去采摘那雪芝，说不定几百年后雪芝就可以修炼成精灵，现在却为了给佛女疗伤被我采摘了，这是不是一种自私？”
　　“这……”优昙佛女一时语塞，明明觉得易峰是强词夺理，但是却偏偏说不出一个理由来反驳，想了半天才勉强说：“那雪芝还无灵智，怎么能够与人相比。”
　　“哈哈，佛女可别唬我。”易峰一笑：“渡魂之法因为太过诡异凶险，所以只能够用来夺舍尚在腹中的婴儿，那婴儿还未出世，又算有什么灵智。”
　　“可是夺舍尚在腹中的婴儿，剥夺了他们生的权利，这难道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优昙佛女怒道：“易公子，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
　　“这当然是罪大恶极的事情，这点是非我还分得清楚。”易峰悠悠道：“可是对生命的向往，是任何生灵都无法拒绝的事情，只要有一线希望，谁会不去牢牢抓住，倘若有别的方法可以不用伤生害命，却还选择夺舍渡魂，那自然罪无可赦，可是如果只有夺舍渡魂才能够活下去，别无他法的话，莫说是欧阳少恭，换了我，我也会如此。”
　　“你们太自私了！”优昙怒道：“易公子，你救我性命，我本以为你心肠还算不坏，有着底线，没想到你居然……”
　　“这一点也不冲突。”易峰摇摇头说：“谁说罪大恶极的人就不能够做好事了，谁说一辈子做好事的人就不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一些坏事，这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岂能够因为一两件事情而去分辨，世界万物生灵，只要是活着的，就已经是一种自私，因为你的存在必然要夺取别人的利益，这是无法避免的。”
　　“就为了自己活着，所以就得让别人死，这难道不是邪魔歪道所为吗？”优昙道：“难道易公子你如果遇到有人要夺舍无辜的婴儿，因为他是想要自己活下去，不得已而为止，所以你就要不闻不问？”
　　“我当然不会，而且一定会阻止，甚至将他击杀。”易峰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杀了他替天行道，但是不代表我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你没有面临过那种对生的希望的渴求，这是万物生灵的本能，别说我们现在还只是区区凡人，就是那些九天真仙，也未必能够堪破这种本能。”
　　“可是那些被夺舍渡魂的无辜之人岂不是太可怜，本该降生于世却被夺舍了肉身，魂魄也被吞噬永远消散于天地，对他们而言太不公平了吗？！”优昙道。
　　“的确不公平，可是一介残魂只要夺舍就可以重生，这是天赐的一线生机，却要为了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人的性命放弃这个机会，自己则灰飞烟灭，这对自己而言又何谈公平。”易峰道：“优昙佛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却不能够苟同，世界万物本就存在着自私与掠夺，善良与正义也是靠强大的力量才能够支撑起来的，倘若有朝一日我或者我身边的人被人所害，我第一个要怪的就是我自己，怪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我自己，保护我身边的人，然后才想着怎么去挽回，怎么去报仇。”
　　“难道易公子你，你是要我放了欧阳少恭吗？”优昙愤怒道：“他害死了这么多人，还偷窃了我师门的重宝镇魂石！”
　　“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观，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优昙佛女也不需要顾忌我，我说了两不相帮就是两不相帮，等你和欧阳少恭伤好之后该如何，我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了。”易峰苦笑道：“其实会发生这样的误会，也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咳咳，总之现在并不是追究的时候，我只想替你们疗伤，之后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再插手了，到时候佛女是想要继续和欧阳少恭拼命还是收手，都与我无关。”
　　“这……好吧。”优昙也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她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命令易峰，不过只要易峰真的两不相帮就好。
　　“而且说道镇魂石，我开始还以为欧阳少恭是想得到炼宝，现在来看，他是想要用来稳固自己的灵魂吧。”易峰说道：“七窍镇魂石是夺天地造化的宝物，只要一小块碎片就可以收纳灵魂，保持清明，如果欧阳少恭得到了这镇魂石炼化，哪怕渡魂多年魂魄缺失也可以让灵魂重新清明无垢，与肉身合二为一，再也不受渡魂之苦。其实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可以断绝了他日后继续夺舍渡魂，伤害无辜的事情再发生。”
　　“这怎么行！”优昙尖叫道：“我佛门重宝，岂能够给这邪魔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