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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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之前看别人演绎相似的角色会有影响么？
当然会有。
这样的情形在镜头中上杉飞鹰与奏江琴南追逐打闹的时候，被完美的证实。
弟弟上杉嘻嘻哈哈地向前奔跑的时候，突然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对着奏江做出一个鬼脸。
鬼脸做完，全场都是一愣，导演却是眼前一亮的打出一个继续的手势来。
这一段，在剧本上只有简短的几句对话，而在原作之中甚至只是后来在别人的话语中一带而过的细节，其中具体的情形，只有全靠参演者的临场发挥来臆断。
那么——奏江琴南与上杉飞鹰心中同时一惊——芦屋仅仅是在玩闹时就能制造出这样令人意外的惊喜，不论只是意外之喜还是有心为之，都说明了一件事：
芦屋青羽，这个仅仅专注于反派饰演的艺人，所能够局限的范围，绝不仅仅是“反派”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见了针对芦屋的熊熊斗志。
而在这熊熊斗志中，芦屋所饰演的连环杀手终于登场。
只用一眼，奏江琴南便知道，芦屋所饰演的反派，和之前自己在玩闹时构筑出的反派形象，是完全不同的。
剧本中提到，她这个时候，是刚刚完成一场杀戮，因而正在躲避随之而来的搜捕。
毫无紧张感，虽然步伐大开，姿态却像是闲庭信步；没有皱眉，更没有被追捕的紧绷感，相反，她满脸饕足，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美食盛宴，满意而慵然。
这样的脸，让早上拍摄中还看过她杀戮现场的人，心生寒意。
一个墙角的距离，一边是沐浴在阳光中，明明姿态曼妙却让人胆寒的凶手，另一边则是即使处在阴影里，却愉快灿烂的让人会心一笑打闹的姐弟。
二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相撞。
措手不及。
毫无所觉自己已经撞上了最浓的黑暗，弟弟捂着头，还未抬头便开始道歉，却冷不防被只手扶起自己的人的另一只手挑起了下巴。
“哦呀，熟悉的面孔……呢。”
呼吸一紧。
噩梦中的声音唤起了男孩遗忘许久的恐惧，令他不由自主的颤抖颤栗，姐姐随之而来，脸上玩闹的愉悦笑容还没来的及散去，在面对眼前一幕时，却全然替换成恐惧。
奏江琴南表情极其到位的将这种转化演绎出来，但只有她自己和近距离面对着两人的上杉飞鹰知道，那其中有一半时因为芦屋瞄向她的那一眼。
甜美又阴鹜，如同洒满毒药的提拉米苏被人抵在唇边，诱惑却令人脊背生寒。
这样的演绎对于不久前才结束了恐怖片拍摄的芦屋来说轻而易举，仅仅是去除了杀人女孩眼中强烈的希望与愧疚，一个彻头彻尾的变丨态杀手的眼神便被她刻画出来。
杀人犯与姐姐简短的对视后，那双即使在杀人时候也清明冷静的眼睛便再次移动到了弟弟的脸上。
女人勾着嘴唇，像是熟识的长辈一样伸手，亲切的捏捏弟弟的脸，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表情中的比较，就像是寻常人家长辈见到长久未谋面的后辈，与记忆中的小孩比较着是不是长高了，又或是长胖了？
——而在姐弟俩，这两个唯二从她手下存活的人来说，那种表情，就像是这个女人在挑选，从哪里下刀，喷发出的血会更加符合她的审美。
在这样的压力下，弟弟终于爆发。
与其说克服了恐惧，不如说是被无边的恐惧压迫至濒临奔溃，男孩咬着牙挥出一拳，正对着女人的脸，却绝望的被一只戴着丝质手套的手好整以暇的抓住。
那双手明明拥有人类的温度，隔着滑腻的丝绸传递过来，却让弟弟此时此刻的脑海里只有被血海包围的幻觉。
女人弯腰伏趴在男孩背后，刚刚作案完毕的隐隐血腥味将男孩包围，女人过度亲密的将呼吸吐在男孩后颈，眯着尾角上翘的眼睛，与姐姐打起招呼。
“果然是当年的两个小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语气让姐姐不安的向前走了半步，却又害怕靠太近弟弟会受到伤害而停止了步伐，这样的动作和表现更加取悦了女人，她唇边的弧线明显了许多，手上把玩起弟弟的手指，她问：“你们今天，是专程来找我玩的吗？”
“放开我弟弟！”
场面实在太合适，奏江喊出了这句根本不曾出现在剧本上的台词，却莫名的令人感觉到熟悉。
编剧兴致高昂，一语道穿：
“场景重现了。”
围观的演员还有些不明所以，编剧便随手抽出剧本，翻至某页，递给演员，几人接来一看，却正是最早三人相遇的第一场。
那时候，姐姐也是如此，明明极度恐惧着对方，却还是强撑着挤出勇气，试图夺回自己宝贵的亲人。
和那时一样，明明是让人全身发凉的场面，却因为有了这对姐弟，而让人感念到亲情的美好，也在这场阴暗压抑的电视剧中，存留着最后，也最鲜艳的慰藉。
“这个姐姐的角色，当初换的还真是明智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却换来所有人的点头认可，明明是由芦屋主导的场面，却切实的让人注意到了，那个新人演员，奏江琴南的价值。
对此，资深老戏骨们笑而不语。
镜头中三人的对戏在众人的目光聚集中也到了尾声，弟弟突然暴起狠狠踩了女人一脚，趁女人吃痛松手躲回到姐姐身后，姐姐如同护雏一般将弟弟牢牢互助，也全全遮挡了女人的视线，换来女人一声轻笑。
忽而，她的笑声停止，目光微斜，仿若侧耳倾听。
——是了，能够阻止她我行我素玩耍的，只有那群烦人又契而不舍如苍蝇般的警局。
“今天还有事，”女人直起身来，嗅了嗅自己的指尖，拨弄着秀发转过身去，“下次见面，我们再——慢慢聊。”
如此语罢，女人更加饕足的缓步离去。
“卡——”导演满意的收起镜头，这条被擅自做了许多修改的镜头居然流畅的一次完成，他忍不住询问：“你们事先排练过？”
“该说是排练过呢，还是被玩弄了一番呢……？”回答的却是上杉飞鹰，脱离演技的男孩满脸复杂的表情，倒显得有些少年老成。
刚才在拍摄最后，突然暴起狠狠踩向芦屋的那一脚，完全是因为贴近自己的芦屋那一声耳语。
“踩我。”
蹲下丨身贴近玩弄弟弟的姿态多半是因为身高差，但之所以贴紧到病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恐怕为了这一声耳语的准备，也占据了不少的比重。
这就是芦屋青羽的演技，在完美诠释角色的同时，也掌控了整个场景。男孩如是想。
与此同时，莫名迎来了众人关注的奏江琴南则陷入了完全不同的深思之中。
——这，是完全不同于自己，却对角色更加深刻的理解，才是这个电视剧中，从头到尾，仅凭自身喜乐，玩弄杀害了十数人人，却始终无法被捕捉的反派。
——那就是芦屋的反派，比起之前自己的演绎，更加令人胆战心惊，也更加病态的美丽。
一时间，少女的目光中，充斥着浓浓的叹服，与熊熊燃烧的，斗志。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