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少年与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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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木走了。”放课后的影山独自进到排球馆，他看着不远处闪耀着的及川，这样说道。
及川见影山一脸失魂落魄，想想也知道为什么，仿佛是记起了认真拜托他照顾自己不省心后辈的少女的模样，他露出了一种微妙的笑容。还以为柚木可以多骗他两天呢，结果——估计是他们班那个班导干的好事吧。他之前路过教职员室不小心的有听到过他们班导对影山的不满以及……
“嗯，我知道。”及川确实是答应不把柚木离开的事说给影山，但是，既然影山在开口之前就已经清楚了现在的状况，那么他的作用和她的拜托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小清水是为了不影响你打排球——不过还真是自私的喜欢呢，随便就自己消失有点可恨呢……不过我没什么立场说这些就是了，毕竟是你们自己的事。”
……
喜欢的话，到底为什么要走？影山想不通的看了看及川那张略显无奈的脸，不发一言走进更衣室。
他还记得她故作一本正经的鬼扯些连他都能看穿的谎话，轻易的走进更衣室取材，对着一堆置物柜一通拍照，回家之后还安心的让他摆些奇怪的姿势……
结果造就了刷新他三观和认知的图画。
对于这件事他应该是生气的，有一瞬间他甚至想砸了她的数位板，只是一瞬间。如果换做其他人，他可能早就砸下去了。但对于柚木，更多的他的心情只是很复杂。他知道那是他们古怪的社长交给她完成的任务，他也知道数位板对她的重要性，比起其他东西，她对画画的兴趣更大。
她说过多少次喜欢他，他两只手可以数的过来，每一次都清楚地记得，但是他从来都只会告诉她：哦，知道了，下次惩罚游戏再来找我就揍你。她认真告白的时候，他多希望她只是在开玩笑，潜意识里却又不禁窃喜，希望她真的是一直都喜欢他的，不是青梅竹马朋友之间的那种。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只留下一句再见就自己走掉呢？
“小飞雄，你的表情很难看哦，果然是青梅竹马吗，连要哭出来的表情都快一模一样了。”及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俯视着犹如被抛弃的宠物的愚钝后辈。柚木如果知道这样——她的喜欢和留学对影山的影响大到这种程度，她会不会重新选择？
“虽然小清水有好好求我照顾下你，不过这么麻烦的后辈我才不要照顾呢。”及川皱皱眉，深觉自己后辈蠢得要死，“今天就算了，明天你还是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就不要来了，反正也没什么意义，你就自己消沉下去好了，排球也放弃吧，刚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呢。哦，不过这样白鸟泽也去不了了呢。”
“真可怜，明明喜欢小清水喜欢的不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喜欢上这种怎么都不明白的人，柚木真是可悲。及川这样想着，他有时候觉得柚木活着的方式让人看了心好累。再不打醒影山，他说不定还会觉得没有人在自己身边，青梅竹马突然离开很不适应所以心情有点难受之类的。
“诶？我没有——”
“迟钝也该有个限度吧？不喜欢你在那失落个什么啊？”及川揉着疼痛万分的额头，“如果小清水在澳大利亚生活，一直都不会回来，十年后再澳大利亚嫁给了其他人，你……”
影山的表情突然变了，打断他大声的反驳：“不可能！她说过她不会……”
“小清水已经选择了去澳大利亚那么就全部都有可能！而且小飞雄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你以后娶了妻子那么你让小清水怎样？在你和你妻子的家里？以什么身份，青梅竹马？开什么玩笑。”及川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莫名其妙的嘲讽，他说到这地步面前的后辈还是继续自己的固执，顽固的以为柚木是不可能离开影山的吗？
“……”影山闻声停了停，像是有一根刺触及到了他的神经，从他的记忆中剥离出了什么东西，他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不会娶别的女孩子做妻子的，我答应过柚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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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雄长大之后让清水做你的妻子怎么样呢？”
“妈妈，我不会让柚木以外的人做我的妻子的。”
“阿飞你个蠢蛋！”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和其他女孩子结婚的，所以你也要保证以后不可以嫁给别人！”
“……妈妈，阿飞是笨蛋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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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间了，大概是还小的时候，这成为柚木为数不多的开心回忆之一，他早就知道。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每一句话，也从来没有只是把它当做小孩子随便说的玩笑，后来柚木总是吐槽他会找不到女朋友，他都会不高兴。
为什么要找女朋友，找女朋友有什么意义吗，不是还有你吗。
他不满于这一点。
“那你不喜欢小清水为什么又要保证这种事？”及川突然觉得面前顽固不化的后辈活该没有女孩子喜欢，唯一喜欢他的女孩子还选择离开他去澳大利亚也是他活该。及川留下这样一句话，走出更衣室。
如果及川是柚木，一定会在父母离异只是就跟其中一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邻居的闲话，同学的嘲笑，老师的期望——没什么朋友的柚木只能自己忍受一切压力，就连最喜欢的青梅竹马都……
影山是傻，柚木也没聪明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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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最终还是没有训练，走回了家。他去了柚木经常去的书店，老板热心的问他柚木怎么没一起来，她一直在买的漫画新刊出了，要不要带回去一本……他尴尬着，支吾半晌将老板的问话应付过去，为新刊漫画付了钱，逃也似的走出书店。
路上他有些恍惚，一路走回家，在自己母亲惊异的目光下要了柚木家的钥匙，随手扔下背包，带了漫画走到隔壁的门前。
柚木宅安静的立在下午的阳光中，阳光打在柚木宅上，明快的色调像是在嘲讽他的无知。影山有些自暴自弃的盯着眼前仿佛怪物般的柚木宅，把手中紧攥着的钥匙对准了孔位。
“咔哒”，门应声而开。
眼前的景色并没有多大变化，似乎少了些东西，又似乎还和他前几天来是如出一辙。他自觉地上了楼，扭开她卧室的门把。
果然不是他们合起伙来骗他的。
柚木不在，原本乱七八糟的屋子整洁的仿佛没有人住过，干净的书桌上不再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和电线，书柜上的书整齐的摆放着，床上被用白布蒙了起来，连纸篓里也是一片废纸都没有。
到底为什么，柚木清水。
他把手里的漫画放下，视线定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一本速写本上。纸张的边缘微微卷起，硬壳制的本皮上有些许摩擦的痕迹，泛着老旧的色泽。
他对这个本子有着意料之外的熟悉感。似乎她总是拿在手里来着？
他翻开本子，稚拙的画风让他有些难以相信这是柚木的速写本。
一页一页，随着画技越来越好，画里的人也在一点一点长大。他的手僵了一下，眼前熟悉的人有着和他同样的外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眼神。
影山逐渐注意到每页下面多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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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叫阿飞为阿飞了——算了，叫他影山好了，飞雄的话太自以为是了点吧？
……
影山今天简直蠢爆了！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青梅竹马啊到底。
……
妈妈和爸爸都不在了不过还好我还有影山。QAQ
……
上杉转学了，没事的，我还有影山呢，反正影山不会搬家的我也不会搬家的。
……
今天从部长那接受到了新的任务——让我画影山的稿子什么的……结果半夜害我流鼻血了啊混蛋！
……
被影山拒绝了呢，不过也是呢，这种事明明放在心里就好了到底为什么要说出来，万一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办。
……
睡不着有点累，刚刚把这个本子都翻了一遍，柚木清水也是蠢的没救了。嗯，柚木清水最喜欢影山飞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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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到了最后一页。
影山抓了抓自己稍短的发梢，他的心情好不起来。也不可能好得起来。恐怕之前他的心情还要比现在好一点，知道柚木心爱的速写本上全都只有她一个人，说的事也全都是关于他的——这简直将影山打入了深渊。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意识到。柚木喜欢自己，不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喜欢，自己喜欢柚木，不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喜欢。
“真可怜，明明喜欢小清水喜欢的不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及川的话似乎还在他耳边回响。
“影山你真是蠢爆了。”他颓废的仰面躺在柚木被白布遮盖住的床上，夕阳从窗外透进来，在空旷的屋子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形状。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拿出手机，按了柚木号码的快捷键，在听到她俏皮不着调的留言提示之后，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气。
“柚木，我喜欢你，不是惩罚游戏，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青梅竹马的那种。所以，你回来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安然徐行的空气。
影山等待着，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准时升起，他的留言还是没有得到回复。再拨过去，柚木的手机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影山将柚木留下的速写本锁进柜子中。
柚木清水已经放弃喜欢影山飞雄了吧。
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少年与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