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归来》亦人

12、第十二章

　　柳湘姑娘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还是一副江南山水养出来的诗画美人，眉目含情，惹人怜惜。

　　归尘亲自出手，青年俊秀的面容、温润的笑脸，差点没把柳姑娘的眼给晃瞎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举止有礼、言语规矩，端的是一派十佳青年的好形象。

　　刚才还一脸焦急看着被人抬着走的“待葬父亲”，这会儿面对归尘，柳湘晕乎了好一阵，这才勉强让自己低头避开这人耀眼的笑，弱弱地答到，“小女子姓柳，单名一个湘字，湘水的湘。”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蹲身朝着归尘礼了礼。

　　真正混到要卖身葬父的女子，当然不会有什么忌讳，主人家问起名字，自然是据实以告。
　　然而这自称“小女子柳湘”的姑娘，说起话来带了点文绉绉大家闺秀的范儿，还不伦不类行了礼，看得苏培盛表情直抽抽，小太监读书不多，也知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样的词儿都无法形容这一位。

　　其实，在一旁护卫的哈克，与苏培盛的内心吐槽差不多。
　　哈克与苏培盛经历自然不同，身为被四爷信任的随行侍卫，哈克的细心与能力，不是苏培盛那种久混宫廷的察言观色，而是类似野兽般的直觉。
　　大个子多看了柳姑娘几眼，美人虽然新鲜，可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奇怪？或许违和这种形容更合适，哈克词汇也不多。

　　于是，哈克和伙伴们相互给了几个“你知我知”的默契眼神儿，这死丫头是个练家子，兄弟们紧着点皮子。

　　话扯远了，胤禛瞧着归尘与女子谈笑风生？突然觉得青年的笑容，这时候看在眼里有些不舒服，然后四爷三两步插在这两人中间，“买个下人而已，让苏盛处理就可以了。”

　　苏培盛，“……”爷，发生什么事了？奴才错过什么了？

　　看着胤禛一脸的肃穆，归尘也疑惑了，“你怎么了？”他不相信胤禛看不出这对父女的蹊跷。

　　“咳咳。”胤禛轻咳一声，“我约了崇临在安山书院见面。”这倒不像是假话，韩晋韩崇临是胤禛三天前结实的，在江宁府西首的安山书院教书，一番交谈，入了四爷的伯乐眼。

　　归尘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柳姑娘，可那带笑的眼神愣是让姑娘有一瞬间被冻死的感觉，于是，姑娘鼓起勇气再看这位尘公子一眼，果然是错觉吧？虽然现在是大冬天，可人家明明笑得春风拂面般给人温暖的感觉。

　　就在胤禛以为归尘会点头的时候，哪晓得青年稍稍收了点笑意，神情中透着几分不乐意，“你先去吧。你借两个护卫给我，等我把人埋了就去书院找你们。”
　　尘公子对于玩一把大埋活人的游戏十分坚决。

　　因为很少能引起归尘的兴致，一旦兴致来了，那绝对不是能轻易放弃的。

　　出现了！苏培盛在心底狂喊，就是这个，每次尘公子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最近四爷都会出现这种特别的表情，苏培盛回忆再三，终于十分肯定，这是四爷只会在弘晖阿哥面前才会表露的“你真淘气爷很无奈你还不识好歹还要闹算了爷就再宠你最后一次下不为例”的表情。
　　至于那个“最后一次”？苏培盛表示，这种说说而已、何况主子爷还不是说出口的意思，你好意思当真吗？

　　归尘比着胤禛还要高出小半个头，虽然他自称失忆了，也不记得年纪了，可看样子是要比胤禛再年长个两三年的，四爷喂，你怎么好意思把青年当小儿子那样宠呢？

　　苏培盛感到深深的寂寞，不会有人能懂他的纠结，四爷这样宠着弘晖阿哥的时候，一般都只有奴才一个在一旁伺候的，别人看来即便觉得四爷待归尘特别，可没有对比，就没人能理解啊。
　　小太监好渴望能有人交流一番心得。

　　“嗯，也耽误不了多久，就陪你走一趟吧。”四爷稍作停顿，似无意瞥了正低头做寂寞状的苏培盛一眼，“苏盛，你先去书院与崇临告知一声。”

　　“是。”苏培盛赶紧应声，被主子爷威胁了一眼，当然也得了主子爷暗示，果然，哪是什么急着要去见那韩崇临，分明就是刚才四爷临时起意，现在不好拆穿，先把奴才派过去招呼一声。

　　也不知归尘是把胤禛看穿了、还是没看穿，“那就好。”点了点头，又侧身过去与柳姑娘说话了。

　　怎么看、怎么觉得归尘这样显得没见过几个美人一般？这女人也不觉得多美啊！四爷也是会腹诽的，不过刚才四爷也没有错过归尘看向柳湘那近乎死寂的眼神，虽然归尘掩饰得很快。

　　目的很明确，行动就快了。找到棺材铺，另一个长得较机灵的年轻侍卫单斌临时接替了苏培盛的差事，三言两语挑了副结实的棺材，给了银子，又交代了棺材铺老板雇了几个伙计，把下葬的具体都给外包出去了。

　　胤禛拉着归尘只在棺材铺斜对面的一家茶馆坐着，理由是单斌很会办事，再说棺材铺有什么好看的？归尘倒也妥协了，毕竟关键点是埋人，而且一般情况他是很给胤禛面子的。

　　大饭票、大饲主，归尘你敢不给四爷面子？这个问题还是不要深究了，以后就会知道，归尘敢做的事情有很多。

　　看胤禛捏着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归尘没等胤禛阻止就一口把水给喝了，“你也看出来了，这水有问题。”

　　胤禛皱着眉头没说话，盯着归尘看。

　　“放心，虽然不是百毒不侵的能耐，这点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没想到这茶馆也有问题，“看来，敌人比想象中的要难缠。”瞧瞧这机动能力，配套布置很不错。

　　胤禛点头，又看着归尘咕噜噜把一壶水都喝完了，总觉得这家伙怎么如此不省心，不过，倒是又高看了归尘一些，到此时，几乎可以证实，归尘有特殊的能力。
　　这是做过帝王的雍正爷也没见识过的某种能力，重来一辈子这种灵异的事情都发生了，胤禛表示很淡定，还有什么不可能。

　　青年自称失忆，又一眼看破弘晖的病，眼下对不知名的毒物也丝毫不惧，虽然他说过不懂医术，呵，即使是实话，也不尽然吧。

　　“能知道是什么毒性吗？”四爷凭着观察和经验能看出水有问题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指望四爷重生以后就是万能的。

　　归尘笑容一顿，又摇了摇头，“我是真不懂医术，也就更不知道什么毒物。”
　　末世前，他不懂这些。
　　末世后，许多动植物也变异了，他觉醒了光系异能，可以用元素能量达到净化的效果，却根本没精力去研究个中原理。

　　似乎察觉这话题触及了归尘的某些禁区，胤禛很自然地一语带过，“嗯，这也不着急，等回京以后再找大夫看看。”果然，失忆什么的都是借口，否则青年突然尴尬、有些恍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真正想要我命的人，若不是陈庭瓒的复明会，那就几乎不可能是江南其他人。”陈庭瓒是一定要铲除的，而其他意图不轨的黑手，等到回京再慢慢处理，四爷表示不急于一时。

　　归尘点点头，“其实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类事，我是真不擅长。”发现胤禛神情变得更冷了些，“嗯，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哪个想要你的命，有我在，没那么容易。再说，即便没有我，也没人能轻易得逞的。”重申了一下自己作为“饭桶”的立场和资本，又笑着说了句自以为奉承胤禛的好话。

　　不知怎么的，就算归尘笑得十分坦然，胤禛还是能从眼神中看出几分不自然，刚想再说几句，看着对面单斌把事情处理妥当了，胤禛拍了拍低下头去的归尘，“走吧。”难得看你除了在吃饭之余有不错的兴致，赶紧去埋活人玩吧。当然这话摆在四爷心里，不可能说出口。

　　四爷表示，就算朕现在不是帝王身份，但形象也不是这样毁的。沉默永远都是金。

　　归尘撇开心里某些不知名的别扭，整好心情走到柳湘旁边，“其实，我只是想帮你，银子也不是我出的。”

　　“……”柳姑娘沉浸在笑容里又不能自拔了。

　　“其实，我也把自己卖给他家了。”归尘再接再厉，决定稍稍收敛一些表情，省得把这姑娘晃晕了，就没法玩得愉快了。

　　胤禛脚下步子一顿，然后故意落后归尘一步，视线稍稍往下，突然觉得这家伙屁股后边长了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翘着摇啊摇，狐狸尾巴。

　　真是个奇怪的人。笑容时常挂在脸上，眼里却藏着深深的杀意，这家伙太矛盾了。

　　“啊？”柳姑娘终于有些反应了，顺着归尘手指的方向，这才意识到，搞错目标了，赶紧努力反省迷途知返，把一身杀气锁定了胤禛。

　　而归尘下意识眉头一皱，狠辣的目光再次剐上柳湘，把这姑娘吓得浑身抖了几下，却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出缘由。

　　归尘不喜欢胤禛被别人当作猎物一般盯上，纯粹是本能的厌恶这种感觉，“待会儿帮姑娘替令尊下葬之后，姑娘还是拿着刚才那些银子，想办法安顿吧。”笑容是绝对不会变的，即便厌恶。

　　“这怎么可以！”柳姑娘很难在归尘的攻势之下，还能保持高度警惕，又慌乱地解释，“小女子得两位公子大恩，自当做牛做马报答两位。”低头抽泣起来，她终于想起扮演的是一个死了亲爹没钱埋沦落到卖身的可怜小女子身份了。

　　其实，没人能够理解，此时棺材里面躺着那个才是最想咆哮的，还有没有天理，猪一样的队友我可不可以申请退货、倒档重来？

　　中年男人被封了穴道不能动弹，任由自己被钉入棺材里，还能听外头那人动不动就“埋了埋了”的唠叨，死丫头你还在外面如此没技术含量的做戏，会遭天谴的你知道吗？

　　心急如焚的中年男人，努力保持头脑清醒却演戏段数低下的柳姑娘，你们两位拍档如此没有默契还敢找上四爷，何况四爷身边还跟着一个正无聊的尘公子，你们究竟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随便出来跑江湖挑战男神级大BOSS，还一挑就挑了两个，这是妥妥的找死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