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解语花]节》轮回的叉子

1、第 1 章

　　（一）冬至
　　天寒地冻，小花深刻地觉得先人在造这个词时绝对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至少他在院子里哆哆嗦嗦过完一遍《思凡》后，从脚心渗上来的寒气简直直冲天灵盖，假若声音能够具体化，那他刚唱的那段戏词一定结满了细细碎碎的冰碴。
　　这一年的冬天冷的天怒人怨，偏偏还一点日头也没有，说不上有多阴，但是满眼泛着暗黄的天空还是让人觉得不太透亮，而且很堵心。
　　可二爷爷非说这个好兆头，什么“冬至黑，过年疏”，今天没太阳，过年多半就是一整天的大晴天。切，这样说来冬至和过年岂不注定有一天阴天吗？二爷爷以前给自己念过的古文里管这叫什么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一边胡思乱想着，小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看把你冻的”，二月红捏捏小花被有些僵的脸蛋，“怎么不穿外衣就出来了？”
　　“衣服太厚了，胳膊伸不开！”
　　“你啊……行了，今儿天冷，就练到这吧，回屋把袄穿上，中午二爷爷带你去吃火锅。”
　　狗肉火锅可是抗寒良品，趁热几口吃下去，真是从心窝里暖起来。差不多每年冬至二月红都要带小花去吃一顿，赶上兴致来了，还会给他讲些陈年往事。看着小伢子手端着碗一口一口吃的挺欢，二月红也觉得舒心不少，又往小花碗里夹了几片肉然后慢悠悠地说着，说原来有个吴五爷也特别爱吃火锅，冬至时候老九门交好的都去他家蹭饭，他好像有个孙子，和你差不多大哎……
　　屋内的爷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慢慢地，热气从火锅里渐渐升起，模糊了小花的视线，氤氲了一整个冬天。
　　（二）大寒
　　逆寒之极，故谓大寒。又有俗语云：小寒大寒，冻成一团。
　　看着因为穿着厚重的外衣，整个小身板都被裹成粉团的花伢子，二月红摸摸根本就没多少胡子的下巴，感慨哎呀古人诚不欺我真跟个汤圆似的。不过这团子形态也挺好的，至少让小花比平常多几分孩子气，没那么老成。
　　但是当事人不乐意啊，圆滚滚的别提劈腿，连迈步都嫌沉，还不如就地打个滚容易。所以大清早起来，还是能看到身量尚小的小孩儿只穿着单衣，一板一眼在寒风凛冽的院子里练功。红二爷家大业大，不是没有备着暖炉的屋子，但学戏这回事要的就是一个苦，千磨万炼才能出真功夫。所以无论寒暑，二月红都让小花在屋外练。
　　都说小寒阳气动，雁北飞，现在早过了小寒，但毕竟三九的天，恁是大人在外面不多穿点也直打哆嗦，更别说小花这样的孩子，可他却愣是咬着牙在院里一练就是半天，让人看了直戳心口。
　　大冷天还跑外边练戏的结果，即是把脚给冻伤了，虽然不是很严重，小花仍然不得不给自己放几天假，乖乖地回屋里让二爷爷给自己擦药。
　　二月红是又气又心疼：“江南的天气也能被冻着，你这伢子真是不小心！这两天且在好好养着，别乱跑，擦点药就好。”他把治冻伤的药膏均匀地抹在小花的小脚丫上，轻轻为他按摩来疏通血脉。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下人刚端来的腊八粥，新出锅还冒着热气，粥里的的大枣莲子糯米等一应俱全，都是精挑细好几遍才放进去的。红二爷对于饮食向来讲究，吃碗面都要摆着好几碟面码，只有当年二夫人做的面能让他只就着清汤就吃下去。后来小花把二月红这点习气学了个十成十，瓜果不是新鲜的不吃，米面不是精细的不要，某天霍家大小姐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跟二爷这些日子好的没学到净学一身毛病！而早就是解当家的解语花不出意外风情万种地白了她一眼，说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懂什么，爷学的这就是好的！可不是嘛，在他心里，除了神仙样的二爷爷，看谁都是凡夫俗子。
　　“年关一到，过了这时节就不冷了”，二月红用浸湿的软巾擦了手，把桌上的粥端过来给小花吃。小花吃两口粥，看两眼笑吟吟的红二爷，吃两口粥，看两眼红二爷。一直看到二月红敲他，看什么呐，拿你师父我当下粥菜啊？小花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然后红了脸低眉顺眼一心喝粥去了。其实他只是在想这个冬天也没那么冷，不过他不晓得，让他觉得温暖的是这碗粥，还是那个一直站在身旁温柔注视他的人罢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关于长沙的冬天，我是地道北方人没体会过长沙的冬天，当时查了些资料不过还是感受不好。。。。所以写的一定不对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