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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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依然是暗淡的铅灰色,有几片稀落的雪花,徐徐地飘下.风一如既往的阴冷且时时伴着幽幽的呜咽,卷起这个季节残存的落叶,让它们在地上翻滚着.
皇宫后门站着少许人.一辆精致的小马车,停在那里,两匹马不时得刨着前蹄.
紫原飒站在风中,衣领上暗黑的兽毛被风吹得贴在脸上.他确是老了,带着一种疲惫和颓败的气息,眼里是浓重的哀伤.就像所有不得已的离别一样,作为送别的一方,力气仿佛随着伤感而流出身体,生命就像瞬间老去了十岁.
他亲手替由希系好披风的带子,将雪白兽毛的兜帽带在她的头上,手指依然不舍地在她的脸颊稍作停留.
那年铎晴的事情确实是自己怒火攻心,而选择了不当的手段.由希虽依然敬重他,爱戴他,但却是没了从前的亲切.她也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呢,恐惧的,充满敬畏的眼神.仿佛六岁那天的晚上,他便自她的心中,树立了一个绝对的权威,他不再是可以依赖的男人,而是掌握着身杀大权的无情王者,全天下,唯独不希望她如此看自己,而,这便是事实,他本来就是那样的男人.
“图云会保护你,所以,不要害怕.”一旁静立着的少年,闻言单膝跪地,将一柄长剑捧于双手中,以示忠诚.
由希伸出手扶起他.
“图侍卫,以后路上,请多多照顾了.”
言语肯切,使唤作图云的少年,微微愣住,看来关于这位公主的传言并非不实,却是个容易相处的主子.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想吃什么东西,都要告诉绿珠.她自小带你,没那些个顾及,知道吗?”
绿珠微微地低着头,神情复杂.早上的时候,袁公子的心腹侍童托了口信,将昨天那个小宫女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绿珠.今天皇都的使节果然没有来,怕是早已被谴了回去.要说这蹊跷是对公主不利的,她是万万不信,王上对公主的爱,她是知道的最清最细的.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位侍童最后说,袁公子交代,路上多小心注意着些.看来,现下也只能如此了.
“父王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为国事太操劳了.也把夜哥哥快些放出来吧,这些天他也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都瘦了.”
“还学会给别人求情了.”他展开了笑容,扶着由希上了马车.接着绿珠也上了马车.图云驾了马车顺着宫门前的小路驶去.
紫原飒盯着马车在视线里消失才缓缓地转过身.入了宫门里.轻轻地击掌,身下瞬时跪了七八个蒙面黑衣人.
“现在,可以去做了.”
“是.”
又是一瞬间,那七八个人已然消失干净,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紫原飒望着天空,初升的太阳冲破了雾色,把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望着朝阳,嘴角抹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们这次走的是官道,先要经过风兼,再转水路,沿着彤水一路南下,这里,就是皇都了.”
绿珠指着地图,眼睛里泛着温柔的笑意,似乎由希的快乐也深深地感染着她.
“像做梦一样呢.我要去游行了,姐姐说会不会有那些游行僧侣们的奇遇?”
“那些惊险刺激的我可不喜欢.我们只需要平平安安的去,再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了.”
“姐姐怎么知道我选不上人皇之后.”由希故作生气地嘟着嘴.
“不会弹琴,不会作画,恩,再想想,不爱读书,只爱听那些志怪故事.还有什么呢,叫我再想想”
由希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还学着男人的模样,装腔装调地说.
“这个女子太差了,人皇那儿就不用送去了.”
然后两个女孩子又是笑作一团.绿珠本来年纪就不大,更是爱玩爱闹的年龄.本来同公主便是情同姐妹,出了宫门就更是没有顾及.
“姐姐,我真的那么差?”由希把头靠在绿珠怀里,仰起脑袋问.
“骗你的.不会那些也没什么不好.”
那些才情女子便是懂得太多,沉浸在诗人的风花雪月中,而望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去苛求名为爱情的东西,最终又有哪个得了好下场.由希贵为公主,婚姻便早已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东西,那些个才情,有了反倒日后痛苦,不如没有的好.
“给凰哥哥的信,姐姐已经用鸽子送出去了吗?”
“恩,今天早上已经送了.”
“要是能见见凰哥哥就好了,我们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
邪美的少年,一袭红色绸缎衣衫,半掩半露,斜依在玉雕的床上,眼神妩媚庸懒.眼角下赤红色的星更是增上说不清的风情万种.右手,一排银色的镯子,抬起手臂的时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薄薄的信纸,爬着小姑娘弯弯斜斜的字.这四年来,那一封封的信成了生活中唯一的快乐.他仍旧想着信上的内容,琢磨着怎么出去见她一面.想起,出了皇宫欢欣雀跃的她,自己也跟着一起高兴了起来.紫原飒根本不会让她去做人皇之后,哪怕是那个人皇有意,他也会从中阻止.他太了解那个占有欲旺盛的男人,所以此时也是怀着一科欢欣的心,替她高兴.信的最后一句却突然冒上心头,教他心中一阵酸涩的妒意.
“凰哥哥,我又梦见了,有绿色眼瞳的神仙哥哥,他说,我在百花深处等你.所以,我想,也许去皇都就能见到他了,他会不会知道我丢掉的记忆去了哪里.我好想见见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