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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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过了三天才渐渐消散，开始有人试着出海捕鱼了。沈渊便打算跟叶孤城告个别就离开。
在他问过白云城主府的侍女后，沈渊来到了海边。此时叶孤城正在练剑。
叶孤城所练的并不是那些华丽的招数，沈渊站在一旁看他比划着那些基础剑招——劈刺、斜撩、上挑……
虽然说好的武功秘籍会让人趋之若鹜，但很多时候不是招数越繁复绚烂就威力越大的，其实那些招数分解下来也不过就是很简单的基础动作组合而已。在战斗时考验的主要还是临场应变和自身素质，招数再精妙也比不上自身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实力。
此时练剑的叶孤城已没有平时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衣衫被海水和汗水打湿黏在身上，下摆处还有几粒沙粘在那里。但是他站在海中比划招式的样子却也让人忽略了他那有些狼狈的外表。叶孤城的眼神是那种快到狂热地步的喜爱，虽然他察觉到了沈渊的存在，却也没有就此停下来。
看着叶孤城练剑，沈渊渐渐也有些意动了。平时他不是对着木桩练枪，就是与人对练，但是对于沈渊而言，这两种方式都已经很难提升他的枪法了，但是他又不能抛下小皇帝和边疆随时可能会有的战事去四处挑战江湖人士。此刻在海中练枪也许会是个突破瓶颈的好方法。
想做便做，沈渊拿出自己请铁匠打出来的铁枪——其实说是铁枪，也只不过是有个雏形罢了，甚至比一般的长枪要沉上不少——他挑了个能看到叶孤城但是又不算太近的地方开始迎着海浪练起了枪。
不过是简单的刺挑点划，沈渊却觉得在海浪中想正确使出要困难了许多。这个发现不由得让他眼睛一亮。
于是沈渊便不再注意叶孤城那边的情况，渐渐沉浸在自己枪法不断提升时所带来的玄妙感觉之中。
就在沈渊开始练枪的半柱香后，叶孤城已经结束了他这一天的练习。他在沈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只不过没有想要因为有人来而停止自己的练习罢了。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叶孤城对沈渊什么感觉都没有，因为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而且还是朝廷里的人。不过在他归剑入鞘后看到沈渊那种沉迷之至的样子，心里倒是难得起了一点认同感。
沈渊在他的精神和体力无法支撑下去之后才收了枪，结果不小心被他的枪法拒在外边的海水倒灌时冲了个趔趄，差点就坐到海里。他有些疲倦地走向叶孤城道：“王爷，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这几天打扰了。”
“若有时机，愿与君一战。”叶孤城在沈渊的枪法里看到了另外一种风格，其中有些东西对他对剑道的体悟有益。
沈渊点点头道：“如有那一日，我定当奉陪。”
陆小凤躲开了薛冰对他耳朵的袭击，揣着被断定为江南产的碎布辞别了薛夫人。他离开神针山庄之后就直奔江南。正好他的行进目的地和沈渊的一致，都是江南大侠江别鹤现在所在的无锡城。
于是两人在沈渊到达洛阳的第三天相遇了。
“鱼潜？”
陆小凤看到前面穿着一身淡青色竹纹长衫的沈渊，他带着点疑惑对沈渊叫道。
沈渊回头，他见叫住他的人是陆小凤，便对他点点头：“你也来这里了。”
发现失踪了好几天后的人才在这里见到时适合用这种平淡得像是昨天还在一起的打招呼方式吗？陆小凤想要这么问他。但是他也只是对沈渊道：“我在你不见的时候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他给沈渊看了眼那块碎布。
“神针山庄的薛夫人说这个是江南特产的菱纹平织布，而且在无锡的产量比较多。我猜你留下的意思就是让我来无锡。”
“这不是我留下的。那天我中了迷烟，没有机会留下什么线索。”
“那……莫非是有人故意想把我引到无锡来？”
“有可能。”
陆小凤略略思考了一会儿，就对沈渊道：“既然有人想把注意力引向这里，那就看看他们还会做什么好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结束的有些太过突然。陆小凤还在无锡城内四处乱转找线索的时候，江南大侠江别鹤就先他一步在无锡‘独江龙’谢鸣阳的居所里无意间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而且还有其他武林门派不传的秘籍副本之类的。然后江别鹤就对谢鸣阳产生了怀疑，带着几名素有威名的大侠追查，然后终于在千辛万苦后发现谢鸣阳居然就是占了蝙蝠岛然后拍卖奇珍异宝以及买卖人命的幕后操纵者。
当然，这些情况都是江别鹤自己说的，有时候还有跟江别鹤一起行动的大侠作了补充。
如果陆小凤没有在拿到那块菱纹平织布之后听到沈渊否认线索是他留下的，那么陆小凤就一定会相信江别鹤的话。虽然陆小凤后来的确在谢鸣阳那里找到了能与他手上那块碎布拼起来的夜行衣，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结束。只是在谢鸣阳被众人追杀死掉之后，蝙蝠岛上就再也没有过拍卖会了，于是这个案子只能不了了之。而那些误解了花满楼的人也上门对他道了歉。
花满楼倒是对那些人误解的事情不是很在意，甚至在有些人没眼色地把他眼盲的这件事明晃晃地提起来，甚至还重点提了一下蝙蝠公子原随云的时候，花满楼也不过是笑着送客就作罢了。
在事情尘埃落定后，沈渊到花满楼新建成的百花楼略略坐了一会儿就返京了。
朱佑樘放下朱笔，笑着对沈渊道：“散心散够了？”
“嗯，我回来了。这次我去了白云城，那里的‘十里长亭’味道不错，还有一些海产和特色摆件也给你带了几份回来。”
“我让锦衣卫找来了《司马穰苴兵法》的珍本，”朱佑樘把一本看起来很旧的书递给沈渊，“平时大多数时间你都在看兵法，但是偶尔也看看别的吧。”
“嗯。这次我暂时不打算离开京城了。总是留你带在宫里，即使有那些异域的东西也还是会觉得无聊吧？”
对朱佑樘来说，沈渊留在宫里的日子让他觉得比终于摆脱了万贵妃的阴影时还要让他觉得高兴。
沈渊不会在朱佑樘批折子的时候在那评头论足，给朱佑樘灌输他自己认为正确的想法，而是在朱佑樘不经意抬头的时候，原本已经变凉的茶水已经被一杯冒着热气新茶取代。在朱佑樘忙得没时间吃饭的时候会有一块方便入口不会掉渣的点心塞进嘴里以免他饿到而且还不影响朱佑樘的动作。天暗下来的时候一旦朱佑樘觉得烛火的光亮让他觉得太暗或者晃动得让他眼晕，不必叫待在门外随时等着进来侍奉的王总管，那烛火就已经被沈渊调到让朱佑樘觉得最舒服的程度。
有时候沈渊会沉默得像是从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但是他坐在朱佑樘附近翻书的声音却让朱佑樘从心中觉得惬意。
张皇后也不会来打扰他们，因为她知道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无法插入两人之间。更何况她虽然嫁给了朱佑樘，但是她所喜欢的并不是他。
沈渊充当着暗卫站在大臣们的视觉盲点里守着朱佑樘上朝。那些臣子又开始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扯个没完，而且还要拉着朱佑樘一起评判谁对谁错。
假如世界上真的有獬豸的话，沈渊真想抓来一只丢进这群大臣的中心好好辨一辨其中的是非曲直。
朱佑樘倒是习惯了这些大臣们的扯皮，毕竟如果总是直接退朝的话就显得那些大臣有些多余了。那种鸟尽弓藏的事情没有一个臣子会希望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好歹这些大臣们虽然一直在打嘴仗，不过最起码不是那种张家拿了李家两只鸡，李家揪了王家马尾巴毛的那种事情。
退朝后，沈渊给有些疲惫的朱佑樘揉了揉额头：“你昨天批奏章批到太晚了，下次记得早点睡。”
“朝里可信任的人还是太少，才开过恩科，结果被朕提拔上来的那些新晋官员有不少投靠丞相那一派，没有投靠的人里面也只有三个人可堪一用罢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些酸腐书生，连纸上谈兵都不会。给我念一会儿书吧，我想休息一下。”
“好。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
沈渊的声音随着枕在他腿上的朱佑樘开始变得舒缓悠长的呼吸中渐渐低下去了，然后他换了一本包裹里的三国志慢慢翻看起来。
直至天色渐暗，朱佑樘才从睡梦中转醒。一直留了一分注意给这个年轻皇帝的沈渊立即召来一名小太监传膳，然后他便准备离开这个宫殿。只不过这时已经起身的朱佑樘叫住了他：“跟朕一起用膳吧，你我之间不必讲究许多。”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