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失的位》dear牧

27、他回来了

　　东京，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地方。这是寂泽来到东京遇见的第一场雪。
　　已经来到东京两年了。从刚开始没日没夜的通宵打板制衣到现在有了自己的成衣品牌，时间过得很快，一切来得突如其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日本服装界的新锐设计师了。两年前刚来东京时候的他，当时也想不到两年后他设计的女装成为日本最受欢迎的女装品牌。
　　雪花轻轻飘落，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上。空气里是冰冷的潮湿味。路过的便利店和大厦门口都在放映着寂泽女装牌子JZ的冬季广告。广告上超模VIVI的脸庞带着傲视一切的自信。路过的人总是被广告中的女主人公吸引，路人们也不由得停下来多看一会。
　　东京的女生在冬天也喜欢穿着超短裙，外面套着长尼龙外套或是一件大号羽绒服。一对高中生从他面前经过，男生高瘦，穿着日本标准的高中制服，女生齐耳短发，围着厚重的毛线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女生穿的正是寂泽的女装品牌JZ的最新冬款格子羊毛衫和短裙。女生白皙的皮肤，在豆沙粉的布料衬托下更显得清新动人。两个人依偎着手牵手，在雪天回家原来是这么浪漫的一件事。
　　眼前突然就出现学生时代和WEI在一起的画面。
　　“哈哈哈，你鼻子都冻红了。”寂泽看着鼻子冻红的WEI笑。
　　“今年冬天真冷。”
　　“快过来我抱抱你就不冷。”寂泽把外套拉开，让WEI套在外套里。
　　“怎么走路？”WEI从外套里探出纤细的脖子。
　　“数一二三一起往前走。”
　　“哎——真要这么幼稚？”WEI忍不住叹气。
　　“哈哈哈，试试嘛——”
　　回到现在，寂泽一个人站在东京的人行道上，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往工作室走去。
　　这是东京涉谷的一栋甲级写字楼。寂泽走进大堂。用卡刷了下电梯。
　　“寂先生来了，快坐好。”
　　“寂先生今天穿得是白色的衬衫和湛蓝色的西装外套。还是那么帅。”旁边的设计助理在悄悄议论。
　　“听说他还是单身？”
　　“怎么可能，这么帅又有才华啊！我才不相信！”
　　“安室小姐，这周末有什么行程安排吗？”寂泽坐在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问助理。
　　“这周五晚上有今年东京成衣大奖设计师的颁奖典礼需要你出席参加，另外周六有一场女装设计师慈善基金会需要您参加。就是以上内容。”
　　“好的，帮我准备出席资料。”
　　“是。”
　　寂泽挂好电话，整理了下手上将要发布的明年最新春装试镜照片。
　　突然翻到VIVI的照片，寂泽拿出来看了看。VIVI是日本当红的女装模特，几乎所有热卖品牌的成衣试镜都会找到VIVI。她有着日本人少有的深邃五官，和性感的双唇。修长的大腿和完美的身材比例，让她屡次在超模大赛中获奖。还记得寂泽发布JZ品牌明年春衣试镜通告的邀请函的时候，VIVI亲自跑到他的办公室来，脱了外套露出背心和内裤站在他面前，质问他：我的身材可以做你的模特吗？当时她露出的那张倔强和不服气的面容，一直都让寂泽忍不住笑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想成为JZ的模特呢？”寂泽很好奇地问，因为VIVI肯定是通告满满的，不缺任何品牌试镜的机会的。
　　“因为我从你设计的第一件衣服开始，就喜欢上你了。我可是为了你才加入模特圈的啊！我觉得JZ的衣服，我穿才最好看。”VIVI还是一脸自信的回答。
　　“真是败给你了。”寂泽拿着VIVI的新品成衣照笑了笑。

　　东京成衣大奖颁奖典礼现场。
　　一进场就感受到颁奖典礼内场热烈的气氛。观众们除了业界的同行们，更有许多服装设计的爱好者和用户。他们有的拿着自己支持的设计师的海报，有的穿着设计师牌子的衣服，还有拿着自己制作的加油口号标语条。
　　“欢迎来到东京成衣大奖设计师的颁奖典礼！”主持人大声宣布。“此次评选设计师来自日本二十多个年轻设计师，他们在自己的服装设计上有着独特的理念和见解。欢迎他们到现场，首先是来自东京的黑崎先生，寂泽先生，来自京都的大和先生，来自大阪的山鸟先生……”主持人没介绍完一位服装设计师，内场的设计师粉丝团就大呼尖叫。
　　“好，我们现在公布的是，今年女装成衣新人大奖的设计师。他是？请大家屏住呼吸，他就是来自大阪的山鸟先生。有请东京女装设计师大奖理事会的齐藤小姐为山鸟先生颁奖。
　　齐藤小姐走上颁奖台，将一座奖杯递到山鸟先生手中。
　　场内欢呼声一片。
　　“感谢我的启蒙老师，感谢设计事务所的支持，感谢理事长的认可，感谢设计团队的协助……”山鸟先生开始发表获奖感言。
　　去年这个奖项是我拿的。寂泽心想。今年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新人了。
　　“好，接下来，就是最受大家期待的年度最受欢迎女装成衣品牌获奖人了。获奖的是哪一位设计师呢？”主持人缓慢地打开获奖名单。“听说每十个日本女生就有一个女生穿他的服装品牌？你们猜猜看他是谁呢？”
　　“是寂泽先生！”
　　“寂泽！寂泽！”底下的观众欢呼起来。
　　“好，我们来看看！”主持人拿出获奖名单，“今年东京成衣大奖最受欢迎品牌的设计师是——JZ品牌的创始人——寂泽先生！恭喜寂泽先生！！”
　　“哇！”场内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由请世界级顶尖设计师川本先生为寂泽先生颁奖！”
　　川本先生缓缓走上舞台，年近60岁的他，说话依旧中气十足：“有人问我，什么样的服装设计才是好的设计。我说，让穿衣服的人感觉到快乐和自信。我从未想过，一个年轻人可以让女生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和习惯。创造一种简约自信的女性着装风格。这个奖项，寂泽先生值得拥有！”川本先生把奖杯递给寂泽。
　　寂泽拿过奖杯，看着场内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呼吸了一口气，异常平静地说：“曾经我只有梦想，其它一无所有。感谢那个人，让我找到了自己的意义。这个奖项不只是给我的，也是给她的。谢谢。”
　　“哇哦——”场内爆发热烈的掌声。
　　VIVI穿着浴衣，用毛巾搓着湿哒哒的短发。她看着东京成衣大奖的直播，里面寂泽正在发表获奖感言，当他说道，感谢那个人的时候，VIVI明显的感觉内心哪里刺痛了一下，直播正在播放下一个奖项时，VIVI快速地换了其它频道。

　　寂泽拿着奖杯，坐车回到公寓。一路上，他的心情有些不平静。当一个人为了目标努力很久，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成功和掌声的时候，原来内心是那么空乏和疲惫。曾经一无所有，那现在呢？是否可以坚定不放地紧握她的手呢？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是安室小姐吗？帮我订一张今晚飞国内的机票。再帮我订一个酒店。”
　　“好的，寂先生。”
　　国内S机场。
　　寂泽从飞机安全出口走出来，天气微凉，晴空万里，并没有东京的寒冷。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回忆。一切好像没变。
　　几对年轻人从寂泽身边走过，一边谈论着校园的日常一边哈哈大笑。
　　寂泽提着行李箱走到机场专车出口。
　　一脸白色奔驰开了过来。
　　“您是日本的寂先生吗？我是来接您去酒店下榻的！”司机拉下车窗和寂泽打招呼。
　　“你好，我是寂泽。”寂泽朝司机点点头。
　　“快上车吧，天气冷，我送您到酒店去。”司机热情地寒暄。
　　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这座城市。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连等红灯的时间也是伴随着莫名的幸福感。
　　西区，海式角。
　　几个年轻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排练着年底四区竞演的曲目。
　　“副歌部分，再升半个Key会好一些。”WEI和乘沟通新曲的旋律部分。
　　“恩，升半个调再试试。”乘同意地点点头。
　　“好嘞！准备好！开始咯！”King快节奏地打击着架子鼓，带来激烈的前奏，越船的贝斯和乘的电吉他也加入当中。
　　WEI对着麦克深情地唱：
　　四月的雪十一月的火
　　这座城是不灭的烟火
　　三分钟开始笑
　　七分钟开始哭
　　颠倒又循环的迷宫
　　隔着世界的河舞蹈
　　狂放地颤抖
　　漂流而下的激荡
　　不如捡起来呐喊
　　……
　　“呼——感觉太棒了！”一曲结束，King伸了伸懒腰喊。“今天感觉真不错，对味的鼓点都让我性感起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回去休息。”乘说。
　　“小越船，今天晚上陪我吧。我们一起睡觉觉。”King马上环住越船的脖子。
　　“哎。”越船叹了口气。
　　“好不好。好不好嘛？”King继续厚着脸皮撒娇。
　　“走吧。”越船站起来。
　　“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King抱着越船的腰。
　　WEI拿起手机，看到一个刺眼的名字，寂泽。
　　寂泽发来短信：我回来了，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