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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战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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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战友
“你服过兵役?”
算是吧。
“我们见过?”
没有。
烟已烧尽,丢了烟蒂,马国明深吸口气,抬手看了看表,还真是漫长的一天。
“你家里关系还真微妙,两个儿子却都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既然担心他们,为什么刚才不随我一起进去?”
半晌没有动静,马国明回头,却不见了吴卓羲身影,暗啐一口,还真是神出鬼没。自觉没什么趣,刚刚被提起的兴趣此时又迅速平淡下来,正如苗侨伟所说,苗家有什么事也是他们的家事,就算陈键锋是自己的学生,自己也已经尽到了自己该尽的义务,再多管闲事下去也真没什么必要了。
这么想着马国明掏出车钥匙,朝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刚开了车门要发动车子,却见一道车灯划过,一辆军用吉普开来,停在了别墅旁一颗参天树下。马国明皱眉,刚要插车钥匙的手停了下来。
按说苗家宅子所处的位置比较偏远,周围也没见有什么住户,这个时间点开车过来造访,又不太像是苗家客人。
何况还是军车。
就刚才马国明对这家人的了解来说,苗侨伟多半是对军人之列有点敌视的,他口中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就曾参过军么?
马国明坐在车里,看起来对面军车上的人没有打算立刻下车的意思,也不知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还是怎么着,就这么安静地停在别墅边上,也许车的主人也跟自己一样,默默打量着什么。
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马国明按捺住不该有的情绪,同对面车的主人一样没什么动作,不是不想开走,而是突然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
于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马国明眯了眼,对面车窗如墨漆过一样,什么也看不到,但总有种感觉车上是有着什么东西。正想着,对面车门开了,一个年轻军官下了车,身形瘦削笔直,走路姿态干脆又不失风度,快步绕过车子到了另一边,开了副驾驶的门,搀了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子下车,那女子面容乖巧有些眼熟,也是一身军装,却好似腿脚不利索,只得半倚半靠在年轻军官身上,二人在门前低语几句,女子便由年轻军官扶着敲开了苗家别墅门。
刘妈来应门,就着微弱路灯看去竟是一脸惊惧,门里传来苗先生的训斥,刘妈战战兢兢的说了些什么,却是把门口二人领进了屋子。
马国明远远看着,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接听了是母亲的声音,问他今夜几时回家,刚欲回话却见对面军车旁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电话里也响起了滋拉兹拉的电频声,却也只是一瞬便消失,马国明心下一紧,看来这宅子果然有问题,嘴上安抚了老人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欲开车门却赫然发现吴卓羲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抓住马国明小臂,表情严肃凝重。
“那东西就在车外头。”
“那东西就在车外头。”
话音刚落,车身就猛烈地震动起来,那不知名的东西似乎在寻找入口进来,马国明眼疾手快锁了车,一边挂档扭转方向盘欲开车一边急急回了头问坐在一边以手抵门的吴卓羲,“为什么你就能在车里他却进不来?”
吴卓羲没回话,反倒是用另一只手按住方向盘阻止他开车,“军车里还有一只。”
马国明停了动作,吴卓羲那边的窗外几道黑影迅速闪过,伴随着剧烈晃动,似乎能真切感觉到那东西蓄含了巨大怨气在用力的撞击着车,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刺耳尖锐的怪叫,吴卓羲面不改色回了头,背后夹杂了硬物划裂金属制品的声音,他冰冷着声音说道,“这东西目标是我,我数到三你就下车,切记别回头,去别墅键锋房间左面橱子第二层有个护身符,把它扔到那辆军车里。”
“那些是什么人?”
“一。”
马国明凝眉,不再发问,而是回了头看向前方,从侧坐拿出把瑞士军刀别入腰间。
“二。”
“吱呀——”车窗被刀尖一般的物体划过的声音传入耳中,马国明曾受伤过的左眼不知为何开始不停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抬眼看了下后视镜,从这里看去后座上竟是一片猩红,一旁吴卓羲抓住自己的手冰凉干涩,那不是活着的人该有的温度。
“三——”
马国明猛的开了车门以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车门应声合上,耳边是那怪物癫狂的怒嚎,似是千百个冤魂齐声尖啸,震耳欲聋,马国明却不敢耽搁,一路朝别墅疾跑,听了吴卓羲的话看都未看一眼军车,直直撞上别墅大门,刘妈这头刚开了门便被马国明撞了个满怀,马国明来不及多做解释,便冲向二楼,开了屋门,照吴卓羲所说打开左面橱子,第二个抽屉里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却不见该有的护身符,外头突如其来一声闷雷响起,马国明猛地起身,回头是闻声从一楼追到二楼来的陈键锋,一脸错愕,“老师?!”
“护身符呢?”
陈键锋惊得瞪大了眼,手下意识的捂住胸前。
马国明盯着陈键锋双手捂住的地方,左眼有些轻微刺痛,他却没有多余精力去注意这些,亦步亦趋的走至陈键锋身前,眉目冷峻声音低沉。
“护身符给老师。”
陈键锋被逼的后退一步,“这,这是我——”
“这是你哥哥给你的,把他交给我。”
一道惊雷从窗外闪过,一瞬间照亮了屋子,一同照亮了马国明血红的左眼。
陈键锋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国明,而马国明心知没时间再等下去了,索性以手掰开陈键锋的双手,强硬的拔了他系在脖子上的荷包,不再同他废话,刚欲出门便与后面追来的一众人等撞了个照面。
“你到底是谁?闯进我家来做什么?!”苗侨伟怒不可遏,手里举着枪对准马国明,一时间马国明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右手伸向腰后的瑞士军刀,正欲打破僵局伺机而逃,而随后到来的是前他一脚进门的年轻军官,温润的面孔服帖的军服就马国明而言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似乎曾几何时那就是与他并肩在火线上奋战的同伴,马国明左眼传来的刺痛愈发强烈,强烈到逐渐无法忽视,直到年轻军官惊愕着缓慢开了口。
“Kenneth?”
“Kenneth?”
马国明趁此时机猛的弯腰躲过苗侨伟举起的枪口,“砰”的一声苗侨伟一枪打在了马国明身后的墙上,众人慌乱间马国明转身绕过年轻军官朝另一侧跑去,一直奔到走廊尽头窗口,开了窗,楼底下正是军车停靠的位置,外面是不知何时下起的瓢泼大雨,雷声轰天,盖过了那怪物的嘶嚎声,军车里黑雾弥漫,整个车身也随之剧烈颤动,仿佛是呼应着不远处缠着自己那辆车的东西,马国明心一横,刚欲有所行动,却被随后赶来的年轻军官制住了拿着护身符的左手。
马国明心下喊糟,右手顺势掏出瑞士军刀以刀靶抵住年轻军官袭来的左手,蹲身右腿向他踢去却被他堪堪躲过,二人正绞持间,却听楼下传来几声枪响,二人均是一愣,停了手,马国明慌忙探头向窗外看去,军车玻璃上赫然几个弹孔,而刚才剧震的车倏地安静下来,本来弥漫的黑雾也消失殆尽,马国明不再恋战,转身向楼下跑去,跑至门口前,见那与年轻军官一同来的女子正扶着窗口,垂下的右手握着还在冒烟的银色□□,二人对望一眼,短暂干脆,只那一眼,马国明便冲进雨中。
即便是经了雨水洗刷,还是能看到满是划痕重创的车周围血迹斑斑,活似凶案现场的景象看得他触目惊心,他甚至不敢去设想如果刚才他一直待在车里是否现在还能活着还能呼吸。
马国明环顾四周,却怎也不见了刚才还坐在车内的吴卓羲,一直握着刀的手心有些发凉,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感觉,刚才一直叫喧着的疼痛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马国明捂住左眼,兀自站了会儿,这才把那些零星琐碎的事串联到一起去,他回了头,见那年轻军官扶着拿枪女子站在门口,半晌,抬起已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向别墅,却又走了一半停了下来。
“我们见过?”
年轻军官神情有些奇怪,盯着马国明看了很久,方才润了声音道,“是啊。”
“什么时候,在哪里?”
“三年前,你离开部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