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吾心安处》吾心安处是吾家

8、第八章：离开（下）

　　第八章：离开（下）
　　诡异的沉默后，张良抑制不住地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前俯后仰，就连颜路也忍不住弯起嘴角，满眼笑意。
　　笑完之后，又不可避免的有些伤感，张良拍拍被他们笑得有些懵的颜子安的肩膀，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子羽早就已经去了，死于非命，身首异处，他的尸身就在我面前被四分五裂，不可能还活着的。”
　　闻言，颜子安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说：“不是的！虽然我没念过几年书也不懂做画，但是我天生就有一种认人的本事，不管是什么人我只要看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不可能看错的。虽然我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是从身形上来判断绝对就是项羽，我确定！”
　　即使她一无是处，即使她和颜路张良比起来是个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她也是有一些优点的，而且那些看起来很弱的人他们的优点相比那些所谓的强者绝对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她当然要捍卫自己仅有的几个优点之一。
　　“子安，也许你是真的弄错了。”颜路宽容地笑笑，揉了揉颜子安的头发，温和地向她解释道：“我们并不是怀疑你认人的本事，我相信你。只是画上的人是子羽少年时期，是他十六七岁的时候，体型和成年完全无法比，这之间的误差很有可能导致你认错。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和子羽少年时期身形相似的人，而子羽，早就……”
　　见颜路忽然沉默，颜子安知道自己又戳到他心里的伤口，有些愧疚地道歉：“抱歉啊哥，我不是故意要戳你伤口的，只是我真的……算了，认错就认错吧，我们继续采药吧。”
　　张良也学颜路的动作，伸手揉了揉颜子安的头发，没有说话。
　　没有人再提那个身影的事，三人采了足够的草药，就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家了。谁知才走到家门口，门还没有推开，就因为门口那个白衣女子停住了脚步。
　　三人一同愣在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那女子便慢慢转过身，一张冷若冰霜却清秀美丽的脸颊便出现在他们眼中。
　　颜路和张良瞪大了眼睛，居然异口同声道：“端木姑娘？！”
　　院子里，颜路泡了茶，给端木蓉斟上一杯，然后在她对面坐下，问道：“不知端木姑娘此处前来，所为何事？”
　　端木蓉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低垂着眼帘盯着微波荡漾的茶水，道：“有颜二先生必须知道的事，需要我来告知。”
　　颜路眉头一皱：“愿闻其详。”
　　端木蓉放下茶杯，把一直拿在手中的画轴在颜路面前展开，然后递到他的手边。
　　颜路迟疑着接过展开的画轴，在看清了画中所画之物后，脸色骤然剧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大得把椅子都掀翻了。
　　躲在门后致力于伟大的“偷窥”事业的张良和颜子安两人都被颜路看到那幅画后的反应吓了一跳，对那幅画的内容也有些好奇起来。
　　“端木姑娘，能够告诉在下，你的这幅画，是从何而来？”颜路把画轴卷好，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里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颤抖。
　　端木蓉神情不变，紫黑色的眼眸清亮淡漠，流转着宝石一般的光芒，带着些莫名的含义，却答非所问道：“颜二先生，若不是这幅画辗转到了我的手中，你恐怕至死也不会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吧？”
　　“有些事情，就应该沉寂在历史长河中永不出现，我为何要自寻烦恼？”颜路随手把画轴放在一边，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淡然，但此时他的心里，却绝不像他的语气那么淡然。
　　“那么，不必多言。”端木蓉拿起画轴忽然横放在颜路面前，神情冷冽肃穆：“即使你再不愿意，出世，也是在所难免。颜二先生，你没有选择。”
　　不同于刚刚的随手接过，颜路这次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住端木蓉递来的画轴，神色中依次闪过犹豫，迟疑，痛苦，和不甘，最后却全部化为平静，而那些在此时看来十分不合时宜的情绪，已经在颜路眼中尽数褪尽。
　　“今晚子时，我在‘留镇’等你。”端木蓉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端木蓉走得很干脆，颜路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似乎是想什么事情想得出神，但他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点寂寥。
　　张良犹豫了一下，放轻脚步走到颜路身后，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后，便伸手拂去落在他肩膀上的枯叶。
　　颜路身体一颤，回头看了张良一眼，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子房，你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张良收回手，习惯性地背到身后，侧身看向远处连绵的远山，神情淡然得让颜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从他稍微压低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担忧和恼怒：“以师兄你的功力，如果真的没事的话，怎么会连良走到你身后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师兄，良，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的感觉。”
　　颜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向温和的笑容里参杂上一丝苦涩：“子房，师兄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
　　“师兄！”张良转过身直视颜路满是苦涩和疲倦的眼眸，向来不动声色的他难得那么直接地表露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师兄，良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懵懂冲动的少年了，良已经成长到可以和师兄并肩作战的程度，所以也请师兄，相信良的能力好吗？”
　　听到张良特别不满的话，即使颜路现在心里烦闷恼怒一肚子火气，也不由得会心一笑，宠溺道：“好，师兄当然相信子房的能力了，那么子房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张良抓住颜路的衣袖：“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颜路微微一笑，拉着他走到一边。
　　颜子安靠在门上，微微偏头看着院子里那两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完美和谐的人，神色中带着些许黯淡和失落。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景象，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晚上，吃过晚饭后，颜路和张良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其实他们也没有很多东西可以收拾，颜路的衣物不多，张良又是空手来到这里，所以只花了一点时间他们就把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颜子安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看到他们的动作后，立刻轻手轻脚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问：“哥，子房先生，你们是不是要离开这儿？”
　　张良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随意地敷衍道：“啊，是啊，有些事情要做。”
　　颜子安心里紧张，就习惯性地咬住下唇，眼珠子乱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道：“那……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带你一起去？”闻言，张良狐疑地瞪大眼，走到颜子安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好几遍后，才有些好笑地说：“我们去做我们的事情？你去干什么？送死？”
　　颜子安一瞪眼，反口嗤道：“那你要我留下来干什么？等死？！”
　　颜子安别的不会，举一反三什么的是她玩得最好的一招，常常能把人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哽过去。
　　张良是什么人？谋圣！颜子安这一招他早就玩烂了，一句话就能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颜子安说得也不错，他们此次出山，要么没事儿，要么大事儿，这劫难是躲不过去的，即使让她留下来说不定真是等死，还不如带她一起走，还能博博生机找条活路什么的。这么一想，张良也就没开口反驳，把难题踢给颜路：“师兄，这个还是由你来决定吧，毕竟她是你妹妹。”
　　颜路看看抬头看房梁的张良，又看看欲言又止的颜子安，玲珑心思微转，就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决定，当即便道：“既然如此，那子安你就随我们一起离开吧，有我在，护住你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已经觉得这事儿没戏就差自己出言放弃了的颜子安眼睛一亮，兴奋得瞬间就蹦得老高，差点没把屏风撞倒。
　　颜子安的东西不多，手脚也麻利，很快也收拾好了东西，把一个轻简的包袱往背上一背，我们亲爱的作为所有底层人民代表的颜子安童鞋就这么踏上了一条漫长的不归路。
　　那天的月亮很圆，明亮皎洁，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崎岖道路。而在那天晚上之后，颜子安这一生再也没有见过那么明亮皎洁的月亮。
　　离开，从来都是踏上新征途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