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不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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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杯子放在苏武的办公桌上，他没有抬头，更不会看见我的指腹被烫的发红。
这就是主角的优待，这样的琐事他无需操劳，只需要吐出一句命令，让配角来做就好。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真亏他还曾经说过我是主角，现在看来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他话中的重点。
我回到我的座位上，轻声叹息，结果，我还是信了。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还是信了。真真愚蠢。
“哥哥。”他扬起好看的笑容，语调微扬的声音好听得要命，“你泡的茶还是一样的好喝。”
我看着他手中微微举起的杯子，扯了扯嘴角，笑了：“谢谢总经理夸奖，作为助理，这正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放下杯子，淡淡地笑，不置一言。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和想法，也许是鄙夷不屑，也许是感到好笑，但我知道，他的笑容绝对不是开心的意思。
我坐在我的办公桌后面，手指落在电脑前的键盘上，然后发起呆来。
我并不知道苏武刚才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当然，也许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敢发问。而且就算我真的发问了，他的回答也会一如既往的敷衍。
说起来，我刚才似乎已经下意识地发问了。我自嘲地叹了口气，移动鼠标把写满了新闻的网页关掉，然重新点开了我刚才玩过的那个游戏。
苏武沉默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工作着。他看起来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真的非要像找茬那样挑出什么不同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他的头发只是擦拭，似乎并没有用吹风机吹干，所以还是潮湿着的，而平时，他的头发是干的。
除此之外，我再看不出别的什么。
我一直在想，是否有一天我也能参悟这所有的一切，就像苏武一样，就像主角一样，也能了悟这一切，能淡定自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
我用鼠标随意地点着游戏的界面，暗红的色调里突然跳出一条明快的朱红，我看了一眼，那是一条提示消息，不是通关，而是警告。朱红色的方框里显示着我点击鼠标的次数太过频繁，三分钟之后才能继续点击。
我放开了鼠标，身子向后仰去，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背上。我微微仰着头，电脑屏幕一片神秘而冷淡的暗红色，我不再盯着屏幕，打了个呵欠然后眯起眼睛开始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苏武的声音突然地在一片沉寂中响起，他微微扬着语调，温温柔柔的的嗓音好听得要命，他轻轻地说：“哥哥，能帮我把这份文件拿去复印三份吗？”
“荣幸之至。”我说着在心里应和过千百次的话，起身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文件夹。
他举着文件夹的手在我接过文件夹的一瞬间顺着文件夹的边沿落在我的手上，我看着他，平静地发问：“还有什么事吗，总经理？”
“哥哥......”他的眼中满是纠结的神色，他盯着我开口，然后是一眨不眨地僵持和沉默。半晌，他地扯了一下唇角，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轻轻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我看着他纠结的神色，明智地选择一言不发。能让他，或者说能让主角都纠结的事，怎么会是我这样的一个小小的配角能够解决的？
我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开始向着复印室的方向前进。
当我走到复印室门口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女人正从里面走出来。她似乎很着急，抱着一大摞复印好的文件埋着头向外冲。
我侧了一下身，女人却刚好撞到了我身后的人。我回过头，被撞到的人，是苏午。
女人诧异地喊出了苏午的名字：“苏午，你怎么在这里？”
直到这时，我才看出，那个女人是张思思。
苏午扬着阳光的笑容，很有风度地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然后整理好递给女人，他笑着开口：“胡经理知道你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文件，特意让我来帮你。”
“谢谢。”张思思喻意不明地说。
她谢的是谁？是胡经理还是苏午？或者都不是，而是命运、是苍天？
这样的句子时常会引起我的思考，虽然我知道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在乎，更不需要消耗体力和脑力去思考，但是这就像是某种特殊的深入了我的骨髓的反射一样，一旦听到，我总是会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我抿了抿唇，也蹲下身，把苏武交给我的文件夹放在身旁的瓷砖上，开始帮着苏午一起捡地上的文件。
“谢谢。”苏午勾了勾唇角，对我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间想要流泪。也许，我所有的喜欢，就都是为了他的这样的笑容，这样阳光的、温暖的、动人的笑容。因为我的心和灵魂都太过阴暗潮湿，所以需要阳光的照耀和抚慰。
也许，对于这样的阳光，对于温暖的太阳，我本就该远离。因为我太过阴暗，太过湿冷，若是距离太近一定会灰飞烟灭。我把捡到手上的文件理了理，在地上磕了几下整理好后递给了苏午。也许，像现在这样就是我们之间该有的、最恰当的、最适合的距离。这样的不远不近，既谈不上疏离，也说不上亲近。
张思思、我、还有苏午捡好了地上的文件之后，我拿好苏武给我的文件夹站了起来。苏午刚张开嘴巴似乎准备和我道别，我急忙抢先开口：“我还要去复印文件，就先走了。”
苏午抿了抿唇角，依旧是笑：“嗯，再见。”
我推开了复印室的门，把门外的世界隔离。就这样，多好。
多好。
我捏了捏手中的文件夹，文件夹很硬，一瞬间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我仰起脸，对复印室的美女笑着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些复印三份。”
就这样，多好。
我继续作我的总经理助理，看主角卖力演出，他继续作他的小职员，因为是配角忙前忙后。
就这样，很好。我只是，不甘心。
复印室的美女接过我手中的文件夹，然后把文件取出来，一张一张铺在复印机上，我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不觉出神。
她的手很漂亮，纤细而长，又不显得骨节嶙峋。我突然想起了苏武的手，他的手指很完美，十指整洁修长，指腹有薄薄的茧，显得温柔有力。
我摇了摇头，和苏武一起坐在总经理室坐得久了，就连思想也不知觉地开始把事物同他联系起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习惯吧。真真可怕。
“好了，给你。”复印室的美女一边说一边理了理复印好的文件，然后是一声惊呼，“啊呀！”
我一挑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手指被纸划了个口子。”她甩了甩被划伤的右手，然后放在唇边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上细小的伤口，接着说，“不碍事的，我都习惯了。”
“你经常被划到？”我问，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手指为什么还会那么漂亮圆润，而不是沟壑纵横？
“嗯，是啊，经常会这样，不过没关系，我被划到也不会留下伤痕。”她解释说着，然后把复印好的文件递给了我。
“那真是太好了，女孩子总是不希望手上会留下伤口吧。”我接过文件不咸不淡地说道，“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见。”
我推开门，不小心撞到了在刚好站在门口准备进来的人。我晃了晃，并没有摔倒，更没有把手中的文件散到地上。我毕竟不是女人，不是柔柔弱弱的张思思。
我一抬头，看清了被我撞到的人，被我撞到的是苏午。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吐出一句：“苏午，好巧。”
好巧，在我的生命里，总是能遇见你；好巧，在我把米凯推给你之后，我们频频相遇；好巧，在我终于想要放弃的时候，命运又安排让你不停地出现在我面前。
“啊，是啊，好巧。”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客套的话，眼神微微荡漾着纠结。
“你刚才不是来过了吗？”我问。
“刚才要张思思复印的文件她少复印了几份，胡经理叫我过来把少的补全。”
听了他的解释，我扯了扯嘴角：“那真是辛苦你了。”
“其实也说不上辛苦，工作嘛，就是这样。”苏午笑了笑，推开了复印室的门。
我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午，其实我可以让你过得更好，其实很早以前就可以。我可以让你升职，让你有更好的前程，可是因为我的自私，我想把你留在身边的愿望，我卑微地窝在办公室里，不肯动用属于苏氏大少爷的权利，不肯让你展翅高飞。
可是现在，我被苏武升职到了总经理助理，不能再和你坐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一起聊天，一起笑闹。所以，其实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不用这么辛苦。
我伸手擦了一下嘴唇，我明明有这么多话要说，可是我开不了口。
就算我说了放弃，说了祝福，我终究还是做不到，我还是会不甘心，还是会难过，还是会想要时间倒流。
我叹了口气，苦笑。
就算我纠结又如何，对于苏午来说，我从来都不是米凯。过去不是，现在不是，至于将来，说不定我们根本就不会有将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我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