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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梦的延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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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梦的延续
艺术家是最没有情趣的,他们将一切都艺术化了,任何美在他们的眼中都是创作的蓝本。他们很容易为一切美的东西感动倾倒,创作的本身就是身心与灵魂的统一。
在落地窗映衬下,在淡灰色的薄雾般的背景里,卡尔剪影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刻。
杰克完全被征服了。
他不时低下头,在素描纸上炭笔移动地更加迅速流畅。
“卡尔,放松点,别咬牙切齿的!”
“你……他妈的你试试这种状况……”卡尔说的很艰难,额头上浮了薄薄一层汗水,肌肉起伏着仿佛能撑破皮肤,他的手握紧了。
“自作自受。不过你还是放松一点吧,石像卡尔。”
起伏的肌肉上光影的流转,丝质的皮肤纹理的质感,两腿间微微卷曲的深色毛发……
当他画到最重点的部位,拇指的指尖将线条抹开,他稳如磐石的手禁不住颤抖。
仅仅在平面的纸上,都可以感受到它的硬度和热度。像裹着丝绒的弩箭,曾撕裂他的身体,然后,滔天的痛苦和快乐从大堤的决堤处喷涌而出……
“啊,我的大画家,你脸红了。”卡尔嘶哑着嗓子,毫无气势地挑衅着,“毕加索和莫奈该不会也脸红吧?”
“如果你不想延长受苦的时间,还是管好你的嘴巴。”杰克更加没有气势地回击,“莫奈画的是风景,毕加索也不画人体写生。”杰克清清嗓子,嘴唇抿的紧紧的,恢复了职业画家的严谨专注。
你知道吗,杰克,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低垂的金色脑袋,扬起头时脖子的弧度,眯起的眼睛,勿忘我般湛蓝的专注神态。
海洋之心配得上你,只有它配得上你,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它。
坚贞,纯洁,恒久,灿烂。
卡尔忍受着任何男人都难以忍受的煎熬,但是心里是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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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3岁前一向循规蹈矩的我,做的最大胆的事,离经叛道又胆大妄为。”
“后来怎么样?”路易充分发扬了科研人员不竭的好奇心和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探索精神。
“你是问,我们……做了?”老人很给面子地笑了笑,爱德华跟洛威特相视一笑,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色,爱德华说:“爷爷,你放心说好了,科研号里没有女士。”
老人微笑了一会儿,但不是对他们笑的:“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杰克早上受了伤,我不认为他还受得了再来一次。可惜我后来还是没能忍得住。”
“可是,爷爷,那就换你来啊。”
“那时我还没有躺到他下面的觉悟呢。”老人慢慢吐出一口烟,像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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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弯着腰,在完成的素描上郑重其事地签上日期和姓名。
1912年4月14日,J.D.
鼓起两颊,吹掉画上的炭屑,更加郑重其事地递给卡尔:“我觉得可以把它画成一幅油画。”
“我以为你只画素描呢。”卡尔俯下身来,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肩。
杰克弯腰的姿势太迷人了,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鉴赏到浑圆如苹果的臀部,淡黄色的背带从肩上滑落,在大腿附近摩擦摆动。
“哼,我只是没钱买油画的材料,知道颜料需要多少钱吗?你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哪个男人的疾苦能比过现在的我?”卡尔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他的眼神看上去想对杰克做相反的动作。
靠近,再靠近。饥渴得叫嚣。
饥渴的不光是感官,还有灵魂。
看到他后,他的灵魂就病了。
只有感官才能医治灵魂。
胸口里压抑着炽热几乎爆炸,将两人重熔再生。
杰克勾起调皮的笑,眉毛弯成月牙,脸颊上的酒窝荡漾开来,仿佛镶嵌在天边的上弦月。
两人倒在巨型的曲线沙发上。沙发如同一头巨兽匍匐在地,阴暗,华美,诡异。
已经渐渐平息的欲望再度席卷,如同潜藏在草丛中的野兽,在发现同伴之后慢慢探出头。
窗外,孔雀石般浓淡不匀的天空上,纠缠着灰黑光亮的棉絮云朵,脚下,泰坦尼克号驶过平静无波的海面,如同划开一面镜子。
天空,掺杂着不均匀的灰度和墨绿。大西洋上夹杂着水气的风从舷窗外吹进来。
卡尔温热的气息吐在杰克脖子里,他颤抖着缩了缩脖子。顺着沙发的质感,紧贴着两人的缝隙,杰克游鱼一样滑下来,迅雷不及掩耳地按了按卡尔的裤子,轻弹了一下一直压迫着他的微颤的灼热,事不关己恕不奉陪地说:“你自己解决吧,告辞了,卡尔。”他猛地拉开门,瞪羚一样蹿了出去。
?!
“混蛋!你给我站住!”居然胆敢戏弄我?卡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冲了出去。
杰克飞跑,卡尔紧追不舍。
怒气冲冲、气喘吁吁……却并不是急着揍人的样子,反而像一场猎手和猎物的追逐。
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谁抓住了谁?谁俘获了谁?
这一切都不重要,卡尔的头脑中,此刻唯一的念头,是——抓住他。
抓住他,抓住那个活力四射的身影,抓住那飞扬飘动的金发,抓住那起伏的肩膀,抓住那柔软的腰肢,抓住那因为奔跑而红润的脸颊,还有两片给人奇异触感的唇。
抓住他。
杰克回头看着他,打了个响指,然后哈哈大笑。这一笑,两人的距离缩短了。
白色的墙壁,橙黄的灯,全部从眼前掠去。
前面电梯正要关门,杰克大喊:“等等,等等!”抢先一步冲进电梯,对着卡尔摇了摇手,像是说卡尔你好,卡尔再见。他攀住黄铜雕花的门,摇动的手伸出来,变成竖中指。
摇晃的中指刺激到了卡尔。
非抓住你不可,杰克。
晚了一步的卡尔只好跳下楼梯,飞越直下。他头一回抱怨楼梯打蜡打得光滑如镜,手撑住栏杆,跳远运动员一样落下四五级台阶。刚拐过弯,便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将那人推到一边,继续冲下楼去。
被撞的人刚腰破口大骂,看到卡尔虽然凌乱却无法挑剔的头等舱外表,有些奇怪有些不甘地把脏话吞了下去。
地板光滑闪亮,杰克踉踉跄跄。
他一步三滑地冲下楼梯,三步撞一个人。他一边不停滴说抱歉,一边大笑不止。
一位擦身而过的绅士怒目而视,一个工人模样的男人为躲开横冲直撞的他紧贴在墙上。
“对不起!哦,对不起!”他重心不稳地猛扑过去,差点撞翻一辆餐车。
撞上之后,他文不对题地笑弯了腰说:“请继续走。”
侍者怪异地看了一眼笑得无比灿烂的年轻人,只好莫名其妙地说:“没关系,我来就行了。”
卡尔从一扇圆形的窗户中看到这一幕。
杰克的金发和笑容比餐车上镶金的水晶餐具更加明亮夺目。
“见鬼,追上来了!”前面的通道没有出路,杰克一把推开旁边的一扇门,看也没看直接冲了进去。
门关不上——卡尔的手伸了进来。
这里很吵,到处是阀门和机械。脚下有一个向下的通道口,里面红光闪闪,烟气腾腾,很有几分中世纪的神秘感。
与中世纪不同的是,到处是热火朝天、汗水淋漓、炉灰满面的工人,到处是叫不上名的仪器和仪表,锅炉传递着源源不断的光和热。
“这是通往锅炉房的通道!见鬼,杰克你居然跑到这儿来了!”
杰克挑衅地飞了个眼风,努着嘴勾勾小指。
抓住他!这点危险算什么!哪怕此刻地狱之门在前面张开血盆大口,卡尔都会毫不犹疑地冲进去。
震耳欲聋的嘈杂变成了背景音乐。
“继续,别管我们!你们干得不错,接着干!”发丝在热气中飘动,宽大的衣摆翅膀一样飞舞。红色的火光,黑色的外衣,他跑进迷蒙的橙黄色烟雾中,好像要回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