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瓶黑]掮客【盗墓笔记同人】》莱辛

86、第三十章

　　帐篷里头黑漆漆的，哑巴张没点灯，盖了一条毯子，背面朝外，已经睡下了。黑瞎子咬着烟，黑暗中朝他那里看了看，笑得牙不见眼。

　　“你笑什么？”哑巴张突然道，声音淡淡的。

　　“并没有。”黑瞎子答道，在哑巴张的另一面，盘着腿坐了下来，也没点灯，就让它这么黑着。

　　那小哥背对着他躺了一会儿，突然翻了个身，一下子坐了起来。黑瞎子夜视能力非常地好，能看到他那张轮廓十分深刻的脸对着自己的方向很困惑地皱了皱眉。他忍不住就‘咯咯’笑了两声，黑暗中烟头的火星闪了闪，从半空中落下来。

　　人有时候是要讲缘分的，讲缘分，也讲命，你不服都不行。他现在觉得哑巴张和吴邪就算得上很有缘分，非常地有缘分。

　　哑巴张裹着毯子坐了一会儿，然后他也学着黑瞎子的模样，在睡袋上盘起了双腿，眼睛里淡淡的，望向那个黑暗中很模糊的身影。他在这短暂的半年中，结识了很多新的伙伴，也找回了很多失去的记忆，他变得更加坚定，也比当初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来得更为强大。一年前他要是以这副模样被陈皮阿四带到黑瞎子面前，那这瞎子很可能只当他是个倒斗的奇才，两个人该干啥干啥，干完了就拍拍屁股各回各家，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建立起什么很深刻的联系。

　　但是一年以前，从巴乃被陈皮阿四带回来的哑巴张看起来很弱。他身手虽然了得，但脑子不灵光得厉害，对待外界的一切信息，都有一种茫然和不适应感。就是他身上的这一点，勾起了黑瞎子的兴趣，这个人抱着很好玩的心态，和他建立起了超出自己原本想象的关系。

　　倒也算是孽缘，不说是倒霉，但也绝对算不上运气。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一点都预料不到。你要是预料到了，可能宁愿去吃狗屎都不会去招惹这些麻烦。黑瞎子现在就很有这样的感慨，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操蛋地倒霉，倒了八辈子的霉。

　　“吴三省这次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放手一搏。”安静了一会儿，哑巴张就道，声音还是很淡，“他请我们的价钱，就花掉了起码一半的预算。”

　　“嗯，你分析得很对。”黑瞎子就道，点了点头，抖落一地烟灰，“我培养你这么久，你总算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了，师父我十分欣慰。”

　　哑巴张闻言，皱了皱眉，一脸很不赞同的表情朝他瞪了一眼。西王母的事情十分麻烦，而吴三省交代给他们的任务里面，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如果吴邪不可挽回地参与到了这次的行动里面，那黑瞎子和哑巴张务必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保住这吴家唯一的一根独苗。

　　哑巴张这个人，他是很是非分明的，他能感受到吴邪对他的善意，所以即使没有吴三省的要求，他在斗里对这个人也会尽己所能地去保护。

　　对面的黑暗中，黑瞎子低着头抖着肩膀笑起来，劣质烟的烟灰像花火一样四下里飞散开来，留下暗红的点点印记。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很多种人，无数种不同的人生，然而即使是陈皮阿四这样的人，也会存在着老沙这样的软肋。极恶之徒也有善念，至善之师心中也会闪过隐秘不可告人的念头。有些人可以激发出人的善意，让人心甘情愿地伸出援手；而有些人则天生有一种可以激发出他人恶意的本事，横生出无数的嫉妒与仇恨，展现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

　　吴邪和他爷爷一样，有一种可以激发出他人本性中善的那一面的本事。换句话说，他很讨人喜欢，在他遇难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要去拉他一把。黑瞎子当然站在他的反面，他这种调调，往你面前一站，你莫名其妙就想往他屁股上踹两脚。他要是落难了，你觉得他应该死不了，他要是死了，那也是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值得同情。

　　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解释他们完全不同的人生路。

　　就好像现在，黑瞎子和哑巴张坐在完全黑暗的帐篷里，他还是很感慨的，令他产生感慨的东西很多，太多了，多到说不清，也道不明。命运都对他并不公平，但也给了他一些别的东西，让他看到了平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光景，给了他很宽阔的胸襟和敏锐的头脑。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爬动的声音。黑瞎子从帐篷顶的某一处虚空中收回眼神，带着一种很难以琢磨的表情，看向朝他摸索着爬过来的哑巴张。

　　极其冰冷的气息，像是终年冰雪覆盖的高山。黑瞎子很熟悉他这种味道，他和他毕竟还是睡过两次，这小哥的身体和气息极其独特，你尝过一次，可能终生难忘。

　　然后他又触碰到了那小哥干巴巴的嘴唇，很薄，唇廓特别明显，和女孩子的一点也不一样。哑巴张做事情，你永远搞不清楚他的缘由，就连黑瞎子这样的人精，他也搞不清楚。这小哥的思路，和正常人压根就不一样。

　　但是他有一点很好，就是知道及时行乐，知道在恰当的时候，你要学会不问缘由。所以他连动也没动一下，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手把那小哥搂了过来，坦荡荡就亲了回去。

　　这世上 ，有些东西剪不断，理还乱。你要说为什么，那恐怕连当事人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