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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战争之王——Part II.Shib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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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志波海燕更适合做警察,正如没有人比蓝染惣右介更适合做坏蛋。
作为国际刑警尸魂界分部第十三番烟酒兵械管理署第二负责人的志波海燕,之所以盯上兵械走私商人蓝染惣右介其实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那时十三番收到线报,说白道门外有一批走私的斩魄刀准备运进瀞灵廷。然而当志波海燕带人赶到时,只有一队装饰着着四枫院家家纹的野猪车队缓缓前行,头猪上漆着大大的白字“NEKO”。这显然和线报中的“名为‘SAKURA’、装饰有朽木家家纹的野猪车队”不尽相同。
“NEKO,猫,查查这车队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NEKO’是注册在四枫院家名下的车队。”
然而当第一辆车上走下了一个身着白色羽织,带一副宽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时,志波海燕直觉感到不对劲。
“我要上车检查。”
眼镜大叔带着万分无辜而容忍的眼神微笑着点头。当一车车的会动的恰比公仔被打开时,十三番某属员的义魂丸的恐怖形象浮现于行动人员心头,所有十三番队的人都下意识地倒退三步。志波海燕皱起眉头盯住依然保持着那个微笑的眼镜大叔,与此同时,地狱蝶带来了“‘SAKURA’出现在青流门外”的消息。
“我们走。”
那次行动以一无所获告终——他们在青流门外等了整整二十四小时,连根猪毛都没见到。
于是在追查私人刀械俱乐部主席(终身)浦原喜助这条线之外,志波海燕又添了一条线——蓝染惣右介。
蓝染惣右介在瀞灵廷注册的公司名为“第五运输有限公司”,主要承接尸魂界乃至人间和虚界间的运输项目。蓝染本人精通包括大虚在内的各种种族的语言(插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就是在说蓝染啊>_<),除了蓝染惣右介和他弟弟蓝染井鹤外,公司名下的所有其他员工都只有一个名字,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些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运送的物品中甚至包括了女协固定出版刊物。很少有运输公司愿意运送这些东西,却也很少有人愿意仔细检查这些东西。
越是追查下去,志波海燕越是觉得蓝染惣右介这条线可能是个深不可及的大坑。然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蓝染惣右介做的是正当生意的同时,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蓝染惣右介做的是不正当生意。
而浦原喜助的那条线从来都是迷雾重重,整条线就像浦原喜助这个人一样,永远戴着一个绿色的帽子遮住眼睛、拿着一把小小的折扇遮住嘴巴。
两条线都胶着住、十三番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经过电光火石一般的的恋爱,蓝染惣右介与以病态美著称的名模浮竹十四郎走入了爱情的坟墓;“最后的灭却师”石田龙弦宣布退出死神与灭却师之间的战争,结束了两个种族间漫长的对峙。
志波海燕很难确定这两个事件哪个给他的触动更大一些。收集消息的时候势必无法完全避免蓝染惣右介的隐私,于是如果这世上有人比蓝染自己都了解自己,这个人非志波海燕莫数。
然而志波意外的发现,对于蓝染这样一个人,他投射的感情更多的是怜悯而不是他以为应该会是的鄙夷——如果一个人已经可悲到只因为擅长做什么就做了什么,那他为什么不该受到怜悯?是的,蓝染就是这样一种人。他做兵械生意,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兵械贸易,也不是为了什么与之相反的高贵愿望或者更庸俗更卑劣的低俗野心,他单纯的只是因为他擅长做这种游走于各种危险势力间的事情。他从于这种事情上得到的东西,比如钱财、地位,来获得对自己的认同,寻求自己存在的价值,进而证明自己的存在——从这个角度考虑,作为一个单纯的人,蓝染甚至强过这个时代的很大一部分、甚至大多数没有办法找到自己存在价值的人,唯一的问题只是他用的方式。他这种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方法,让太多的人失去了生命。的确,蓝染本身确实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人,但死在蓝染卖出去的斩魄刀下面的亡魂不计其数,一个人没有权利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
志波觉得,蓝染需要的可能不只是惩罚,更多的应该是救赎——这个想法使志波自己也有些羞愧,为什么他会对这样一个人投入如此多的思绪。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志波自己也清楚,他做着和蓝染没有本质区别的事情,只是他们的方法南辕北辙——他害人而他不让他害人,如果蓝染的方式是使更多的人“需要”他的斩魄刀,那么志波的方式就是让更多的人不用“需要”他的斩魄刀。再换个角度,志波又何尝不是希望通过对蓝染的救赎完成对自己的救赎?
这世上有谁不需要救赎?
就这样,随着对蓝染的了解的与日俱增,“怜悯”这个词越来越多的地出现在志波的思绪中,他越来越强烈的希望抓住蓝染的把柄,抓住蓝染,不允许他继续害人,从而完成对他乃至他自己的救赎——而就在这个时候,蓝染结婚了。
这个事实对志波造成的冲击,直到一年之后的死灭战争结束这种改变了整个世界空间格局的大事件发生都没有消失。于是当消息传来,同僚们涕泪横流地疯狂哭喊的时候,他在一瞬间想到了之后的国际兵械市场,那一瞬间志波想到了蓝染,想到了那些跟蓝染一样的兵械商,想到的这一切让他如坠冰窟。
从本质上讲,志波海燕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然他不会选择警察这个职业——虽然这世上有太多坏警察,但绝大多数警察在当上警察的时候还是善良的,还是对人生、对未来抱有良好的希望的——而志波作为一个好警察,区别于那些坏警察的就是他始终还保持着这个善良的心,虽然这对一个岁数已经不小、官阶不算太低的警察并不能完全算一件好事。
所以志波仍愿意相信,没有人天生是坏蛋,也没有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点好,纯粹就是坏蛋——这也是他愿意怜悯蓝染的最根本原因之一:他仍然认为蓝染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事实上蓝染确实也不应该是,虽然没有人比蓝染更适合做一个坏蛋。
然而这一点志波本人并不是很清楚——没有人在做了十几年警察之后还坚信自己有一颗善良的心的,除非这人是白痴或是变态。于是对于对蓝染的怜悯情绪,志波本人非常之困惑。
那段时间,就是志波开始对蓝染产生怜悯情绪一直到蓝染结婚那段时间,虽然他对抓住蓝染的愿望非常强烈,行动力却并没有高于之前,这就是问题的结果。
蓝染结婚后,事情有了转机。志波感情上固执的认为浮竹十四郎不可能与蓝染做的事情毫无关系更不可能一无所知,蓝染这条线很自然就延伸到了浮竹上。然而半年以上的调查让志波不得不承认,浮助真的是对蓝染的兵械交易一无所知——如果硬要说浮竹与蓝染的兵械交易有关系的话,也只能说,蓝染其实并不算太多的财产完完全全甚至超支地都用在了浮竹的身上——养一个病美人究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说起来其实蓝染惣右介当时并不算超级兵械头子,志波的上司对志波紧追蓝染这条线不放颇有非议,当然后来这变成了“很早就发现了这条大鱼”。灭却师与死神间的冷战结束前夕,志波的上司对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两个月内志波在抓不到蓝染的把柄,他就要放弃这条线。志波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不到一个月,石田龙弦就发布了那个著名的演说。
实际上那时志波已经有所觉悟了。将蓝染这条线延伸到浮竹身上虽然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志波却明白了两件事情——第一,浮竹是无辜的,蓝染应该纯粹是喜欢浮竹,可能是出于处在黑暗的生物对光明的向往,也有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第二,对于第一点,志波很郁闷,因为志波发现他喜欢上蓝染了。
对于这一点志波倒是没有很介意,感情永远是人类无法控制的,追逐与被追逐本来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恋爱,既然喜欢上了也没办法。然而蓝染还是要抓的——无论是出于良心上对蓝染害的人的责任,还是出于对自己存在价值的肯定,或者出于对蓝染做的坏事的补偿和对蓝染本人的救赎——喜欢蓝染和抓蓝染本来就是两件不同的事情。(插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强攻强受>.<)
石田龙弦的演说结束了灭却师与死神几百年来的对立,却也打破了这几百年来虽然岌岌可危却始终没有崩溃的平衡状态——所有领域的平衡,尤其是兵械制造行业。像蓝染这样的兵械商见到了大到前所未有兵械的海洋,太多的商品像海啸一样淹没了他们狂热的呐喊——这是志波在那一瞬间想到的,也是之后确实发生了的。
那之后的三个月内来往于人间与尸魂界的人比之前三十年加在一起的人都多上两倍,这当中自然包括了众多反应迅速的兵械商,而蓝染就在最初的那一批中。
志波海燕绝对不可能快过蓝染,尽管他们是在同一时间想到的同一件事情——志波要申请出国调查,而蓝染不用。于是当志波还忙于在各种部门签字盖章时,蓝然已经“勾搭”上了他留在人间的叔叔石田宗弦并收购且卖出了四万把的神枪;而当志波终于申请好所有文件,在空座町穿界门前逮住机会盘查蓝染的时候,蓝染已经成功私运的兵械足够两国打一场战争了。
“让我看一眼你的许可证!”
蓝染的笑容一如几年前志波第一次见到的,无辜而忍耐,仿佛执法人员是无理取闹的孩子,而他旁边的石田宗弦显然没他那么镇定,虽然这两人的笑容如出一辙。
“蓝染•惣右介”哦,这次的通行证用的是蓝染本来的身份,或者说,用的是他平时使用的身份——也对,离家几十年的游子归乡的手续总是最没有阻力,志波很无奈的想,如果他们这些执法人员也可以拥有多重身份,很多事情会好办很多。
“蓝染先生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染一脸的无辜样甚至让志波都有些相信蓝染真的已经不记得他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在门口被刻意拦截的时间足够蓝染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差的一清二楚。
“我们以前见过,在尸魂界青流门附近。那个野猪车队叫什么来着,樱花还是猫?”志波希望从蓝染口中说出“樱花”,就算这样他也不能把蓝染怎么样,至少可以为下一轮的盘查开一个好头——任何人的谎言被拆穿都至少会慌乱一下。
“车队的队员给那个车队起了很多名字,没有一个是好名字。”
拙劣的谎言。注册在四枫院家门下的车队的名字是队员起的?志波盯住这个一脸怀念表情、仿佛回想起了和车队队员一起为车队命名的情景的男人,如果蓝染可以说出那个车队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志波都愿意让女协把她们38禁同人志中任何一个在人下的人的名字换成“志波海燕”。然而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追究下去,至少蓝染没有否认他们见过面。
“回答你的问题!”志波丢了个眼神给行动组成员,最靠近蓝染的人用斩魄刀抵住蓝染的脖子喝道。
“哦,卐解的鬼灯丸,你想要个加速器吗?”显然架在脖子上的斩魄刀也没有阻止蓝染转移话题的意愿。
“我要看你的许可证!”
终于,蓝染一边安抚不安的石田宗弦一边拿出了许可证。
“这架反膜的使用者证书上写的是‘去波葱右介’,真不错。”志波继续盯着蓝染的眼睛,而蓝染微笑着点头:“非常好。”
“是你自己写的吗?”志波嘲讽的问——这个名字的难听程度甚至有甚于蓝染的本名。
“这架反膜是用来执行人道主义任务的。”
“哦,你是一个人道主义者。”——志波有些灰心,这次行动可能又是白跑一趟了,如果蓝染抓住了那个条文上的漏洞。
“当然是。”蓝染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志波明白,解释权(或者说话语权:p)已经一点一点地被蓝染绕了过去。
“这是一架虚用反膜!”志波借机恼羞成怒以虚张声势——除非蓝染大意出纰漏,他们这次肯定是要无功而返了——“现在不是了。
他们能用由虚用反膜改装的民用反膜做什么?如果是因为这架反膜死了人,肯定是因为你被投掷的食物砸死了”
志波在心底叹一口气,“那边的东西呢?他们也用来行人道主义任务吗?”
“不同的客户,不同的地址。”
“只是一个巧合是吗?
“你以为我是一个大傻瓜吗?”
“并不是很傻。”
“我不会打搅你的工作。我必须指出,如果我分开运输,基里安和反膜都符合现在的国际条约。”
“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条约上的漏洞,这个漏洞不知哪天就会消失”
“但是现在还没消失。有些人也许认为这些集装箱可疑,感谢上帝,只有可疑是无法给我定罪的。
像你这样的人,会遵守法律条约。”
如果蓝染和志波交换身份,这个时候蓝染会逮捕志波,而且对于蓝染来说,捏造一个罪名确实也再简单不过了,但志波不是蓝染。
归根到底,蓝染就是少了一种信念、一种坚持,才会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而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志波不同于蓝染的,就是志波坚信,就算这世界上充斥了不公平、压迫甚至杀戮,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公义,还是有一种东西叫良心。所以志波不可能破坏公义的现实化体现法律,来惩罚不公义的行为;也不可能违背良心,去拯救自己以及蓝染的良心——这是志波海燕一生也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在其观念中,也是本身就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然而蓝染不明白这一点,他甚至没有信仰——这一点上,他那笃信维新的母亲和誓死保皇的父亲究竟是起了正向还是反向的作用,志波自然不得而知,但志波希望,蓝然至少相信一样东西,就算是相信自己,虽然这同样也是蓝染最大的悲哀。
志波之前与女性朋友交往过程中,她们的愿望得到满足,或是遇到了高兴的事情的时候一向是志波认为最美丽最耀眼的,这次却不一样。
蓝染在陈述那个漏洞的时候的神态是志波见过的最耀眼的神态,那时蓝染整个人就像始解的神枪,华丽而锋芒毕露,志波却觉得那景象无比的悲哀。他宁愿蓝染仍如几年前他们初见时那般,温润不失幽雅,那才是蓝染,如镜花水月一般让人摸不透的蓝染。至少,那时他还看得到自己的迷失,而不是现在一般,被自己无畏的光芒照得连自己的迷失也看不见了。
于是蓝染搭上了虚圈的格林•乔。
蓝染在死灭战争结束后的那一段时间内迅速做大,这一度让志波的上司每日笑着夸赞他有远见,很早就盯上了这么一条大鱼,然而之后不久话就变成了:“为什么你们盯了这么久却连一点把柄都没抓到?”志波的某文职下属推着眼睛仰起头反驳:“就是因为抓不到把柄他才能做大,我们才能做到‘很早就看准了一条大鱼’。”
蓝染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下军火商做到如今的地步自然同他叔叔有关,然而关键的还是他出色的语言能力、圆滑的手段和最重要的对市场的敏锐的洞察力,当然这是志波最头疼的。于是在人间市场疲软无力的时候,蓝染很快将注意力转到了时局混乱不堪的虚圈。这时,蓝染惣右介已经打败当年他可能连话都说不上的浦原喜助,成为了国际刑警尸魂界分部第十三番烟酒兵械管理署追查的最主要的一条线。
从那时开始,志波领着十三番属员开始日夜调查蓝染,他们监听蓝染的的每一通电话,跟踪蓝染的每一次外出,盘查蓝染户头的每一笔进款,甚至每日翻查蓝染家后巷的垃圾箱。
然而调查仍是困难重重,他们或者无论如何也破译不了蓝染这群兵械商之间的暗语,或者被蓝染甩掉,或者翻遍了厚厚的帐簿仍一无所获,而最让所有行动组成员骂娘的是他们明知道蓝染去了虚圈,却有一半时间根本没条件查到他具体去了哪里,而另外一半时间会被虚圈内的不知哪里的军队拦下来。
终于有一次,志波先是成功地窃听了蓝染的一通联络电话,然后一如既往地很顺利的理解了这是一场交易的开端,接着又以极大的耐心成功地拼好了被多功能斩魄刀千本樱碎成一片片的一张订货单,最关键的是他们终于很凑巧地成功跟上了蓝染乘坐的肉雫唼,并完全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一直到这里,事情都还算一帆风顺。
只可惜蓝染有太敏捷的思维和技术太好的驾驶员。
蓝染要他的驾驶员把肉雫唼停到了草地而不是被要求的机场上。而当志波和行动组员们从机场赶到的时候,肉雫唼内所有的斩魄刀和鬼道大全都不见了,甚至连一颗义魂丸都没剩下来。
志波一瞬间感到很绝望,人都说百密一疏,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了蓝染的“一疏”,确实如此的结果,要到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捉到蓝染?
他们赶到的时候,肉雫唼周围还有很多不甘地望着空空如也的肉雫唼的虚。志波的光头属下张大了嘴看着这个场景,他刚刚还兴高彩烈的说这回肯定逮住蓝染了,那么多兵械看他怎么处理——谁都没想到蓝染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想出办法。
蓝染以非常优雅的姿势坐在地上,见到他们,轻轻地推了下眼睛,扬起笑脸站起来向他们问好,仿佛他们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客人。
“砍了他?”光头恨不得把蓝染碎尸万段。
“不,一角,不要。”
“废了双腿?我可以让他消失,这里天天有人失踪。”光头满腔的怒火变成了兴致勃勃。
“我不能那样做。”
“荒郊野外... 谁会知道?”
“起码我们知道。他会得到报应的。”
“我等不及!”虽然这么说,光头仍恨恨地走开了。志波握紧拳头,冷冷的看着被光头推倒在地的蓝染。
“起来!”
“ 罪名是?”蓝染仍是一脸的笑容,志波却无法对这个连志得意满都那么虚浮的笑容发出一点怒气。
“你在El rorro干嘛?”
“狩猎探险”
“用流刃若火猎野兽?”
“你也替公园管理局工作?我的罪名是无照狩猎吗?”
一瞬间志波突然想笑,他很想回答:“我替上帝工作,我是来听你忏悔的。”
“装什么傻?你私运兵械。”
“是买卖。”蓝染笑着纠正。
“私运!... 买卖!...”私运就有罪,买卖就没罪吗?“你提供世上最穷的人们互相屠杀的工具以此致富。知道我为什么要干这行吗?我能选择其他更荣耀的任务...... 比方追查崩玉。你认为那对世界和平更重要?不对!今天十个战争受害者中有九人是死于攻击性鬼道和斩魄刀,正如你的商品。崩玉还藏在不知谁的魂魄里,你的神枪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志波刑警,我不想害死人。我没拿刀指着别人的脑袋,要他动手,我是说,他砍一刀,对我的生意也有好处。但我希望人们大量使用我的刀,只要他们动手就行。”
志波看着蓝染,他从没想过他可以感化蓝染,却也从来没想过蓝染可能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或者说,可能比他认为的还要纯粹。
“我能走了吗?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除了六杖光牢之外。”
“既然你要讲法,那你一定知道,我能合法的拘留你二十四小时而不起诉你。或许你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保证不是因为我喜欢你陪我,因为我不喜欢。在许可的二十四小时内,我要扣留你每一秒钟。因为我要拖延你的致命武器去杀人。我不认为我拿了你一天,而是多给他们一天。因为你不自由,所以世上有些无辜的男人、女人、小孩才能多活一天。所以... 二十三小时五十五分钟后... 我再来。”
志波的妹妹空鹤小的时候养过一只青虫,青虫每日每日不停地吃着空鹤帮她摘来的叶子,一直吃到空鹤摘光了志波刚刚养大的草莓树新长出来的所有嫩芽。空鹤满心希望着它以后可以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志波于是也没有追究小草莓树死掉的事情。
志波突然觉得,蓝染可能就是那只青虫,他以为他只是为了寻找自我才买卖兵械,只要有人可以救赎他,他就可以变成蝴蝶,可实际上并不是有人喂养,本来变飞蛾的青虫就可以变蝴蝶的。
志波找到了浮竹十四郎。
“蓝染先生花了很长时间才使他的公司看起来像是做正当生意的。特别是对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我们今天在这里也什么都不会发现。”
“你到底想要什么?”一身病容的浮竹十四郎不愧为模特界第一病美人,举手投足都媚态十足,然而志波现在不相信浮竹对他丈夫的事情一无所知了。
蓝染家住在瀞灵廷第五大道,在这个地价比金价还贵的地方,用杀气石隔出了一大片庭院,种满了某种志波不认识的蓝色的花。志波进门的时候,注意到门口放钥匙的是一个虚用货币做成的碗,而钥匙扣上面的是一颗绝对超过十五克拉的钻石。浮竹正在画着屏风画,老实说,志波觉得那画画得不错,然而志波自己也知道,自己觉得不错就代表其实不怎么样。志波留意的是浮竹用整幅的风花纱做画布,而且除了正在画的这一幅,他脚边还堆着两摊画坏了的。
志波不相信,浮竹对蓝染作为一个“运输商”,可以供养他如此奢华的生活没有一点怀疑。浮竹可能不清楚蓝染具体做的是什么,但他不可能真的认为蓝染做的是正当生意。也许浮竹是希望装聋作哑维持他们虚假的幸福生活,也许只是为了维持他自己的奢华生活,不管怎么样,志波都不能允许浮竹如此的自欺欺人。
蓝染应该是真的爱浮竹,志波看到了蓝染家的生活情况之后再次证实了这个问题。无论谁都不会怀疑,一个可以给妻子买十几克拉的钻石只做钥匙扣的男人是不爱他妻子的。浮竹没和蓝染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差到常常处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下,和蓝染相识以后,被花费重金调理到跟正常人无异;如今淡出模特界转行做“画家”之后唯一卖出去的一幅画也是蓝染匿名买下、以成全妻子的愿望(得知这个当然是全方位跟踪调查的成果)。蓝染甚至从来不要浮竹过问他的事情,以保护他的纯洁和安全。也许这种爱太过世俗,太多金钱味,太多欺骗,但这应该就是蓝染这样一个虚浮的男人能做到的全部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浮竹对蓝染作的事情装聋作哑,姑息丈夫作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一个承受着如此纯粹的爱的人不应该的。
志波不否认他对浮竹十四郎的感情很复杂。他喜欢蓝染,没有任何道理的喜欢,但他知道他无法直接对蓝染进行救赎,他能做的只是惩罚。然而浮竹不同,一个蓝染如此爱的人,对他的影响力是志波无法企及的,只要浮竹愿意,他完全可以阻止蓝染,或者说帮助蓝染。可浮竹没有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他对蓝染一步步更加剧烈的沉沦非但没有阻拦,甚至因为他的被爱和其主观和客观上对物质的要求,可能还起了激化作用。志波多么热切的希望做到的事情,浮竹有能力有可能有责任做,却又没有做。
“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我了解你的父母的死很悲惨,而杀死你父母的斩魄刀是从像你丈夫那样的人那里来的。”
“我希望你离开这里。”
“好的。”
志波明白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但他不能不做,为了那些被伤害或还没被伤害的人,也为了蓝染和他自己。
志波可以对樱花发誓(那个……日本警徽上是樱花,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别的意思:p),他决不是想破坏蓝染的家庭——当然这有欲盖弥彰、越抹越黑的嫌疑,然而结果并不会因为志波不想就不会。
蓝染果然是爱着浮竹的,当蓝染似乎真的“改邪归正”之后,志波又一次地确认了这个事实。这跟他之前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浮竹会做警方在蓝染身边的内线,却没想到浮竹感化或者说救赎了蓝染。
志波去找了浮竹之后的半年,蓝然再没有做一次兵械交易。起初蓝染那些跟之前一样、有关普通商品交易的电话内容,让他们着实摸不到头脑了一阵子。
“他一定是在说谎!”光头在监听了第n个房地产交易电话之后像是说服别人,也像在说服自己一般地说。
“他在说谎。”志波肯定着光头的判断,也在试着说服者自己,就像他这半年内一直做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能也包括蓝染自己,“这些电话号码已经都检查过了,都是合法的。”
这个变数让志波再次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并不是他自己曾经认为的那么坚持的一个人。他曾经以为自己信仰着公义,秉持着良心,他决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作就算是正当的事情;他曾以为,他去找浮竹,要他揭发蓝染,是为了浮竹、为了蓝染、为了别人——然而那之后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敲打着他的“以为”。
志波突然发现,原来他希望的是浮竹和蓝染反目,揭发蓝染,然后让蓝染被他——志波海燕——捉住。这是一个多么下流的想法,志波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原来,他以为自己的坚持,也并不是很牢固。
志波听说,蓝染改造过一种虚,改造过的虚可以和别人完全融合。志波觉得,也许那不是融合,而是生长,而他自己,自从见了蓝染,心中就长出了这样一只虚。
志波不想像那些怨天尤人不肯承担责任的人一样,说自己变成这样全是蓝染的错、是喜欢蓝染才变成这样卑鄙;但他也不想像另外一些人那样,把所有的责任都自己扛下来,事实上蓝染确实不是完全没有任何责任。也许从最初志波对蓝染的坚持,或者说执著开始,志波心中另一个卑鄙的自己就已经醒来了,而且是他自己选择了让蓝染叫醒那另一个自己。
这个“志波海燕”希望通过纠正别人的错误来证明自己的正确,希望透过别人的不义反衬自己的大义,希望救赎别人以达到对自己的救赎——也许这才是志波喜欢上蓝染的另外一个根本原因。
如果没有蓝染,也许这个志波根本不会觉醒,蓝染的责任,也正是唤醒了这个卑鄙的志波——这虽然不是他主观上犯的错,却导致了客观的结果。
这个志波,跟那个相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天生是坏蛋、相信没有人从头坏到脚的志波是完全相反的,却也是镜子的两面。如果没有镜子外面这个“好的志波”,志波也不会看得到镜子里面那个“坏的志波”。然而志波心里没有另外一面镜子,可以让他看到同时在镜子外站着的这个自己。
这个对自己的认知让志波对志波的打击不亚于当年发现自己喜欢上蓝染了,可同时志波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爱着浮竹、愿意为他改变自己的蓝染,不应该是他曾经想的那样虚浮而没有信仰,至少,蓝染相信爱情,相信这爱着他的人和他爱着的人。而爱着蓝染的人,没有让蓝染失望的,给了他救赎。
让志波欣慰的是,至少有一个人,得到了救赎,就算这救赎不是他之前期望过的,是由他给的。
志波一度以为,无论如何也抓不到蓝染那段时间,他的感觉就叫做绝望,后来他又以为,发现存在着另外一个卑鄙的自己的时候,他的感觉才叫绝望。之后,他才知道,那都不叫绝望。真正的绝望是当你以为已经做到了的事情,重又崩溃,就在你面前。
接受过死神教育的大虚——或者说破面、自封为队长的格林•乔又找到了蓝染。
志波和蓝染都明白,也都明白对方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一瞬间似乎上帝终于听到了十三番队员们一直以来的祈祷:蓝染因为丧弟之痛终于疏忽了,而浮竹十四郎、蓝染最爱的人,无意识的带着他们找到了蓝染的最终根据地。
志波去找过浮竹后,浮竹的一举一动便也在十三番的全方位监视中了。半年的一无所获让他们想放弃,然而就在这时监视着浮竹的队员,跟着浮竹来到了他们十几年来始终没有找到的地方——蓝染永远不会想到,他最爱的人跟踪了他。接着,海关查出了蓝染“死于心脏衰竭”的弟弟身上的一块斩魄刀碎片。
蓝染终于落网。但志波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
“真奇怪,死亡证明书上写他死于心脏衰竭。”
“伪造死亡证明书?这个罪名可告不了我。”
“你说的没错,和平时一样,你又说对了。
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假冒使用者证明书,空壳公司。世界上没有一个独裁者、军阀没有和你打过交道。
是你的妻子帮助,让我们捉到了你。那不是他的错,他只是比你好跟踪罢了。”
志波说这段话的时候,蓝染始终没有反驳,就像他往常那样。蓝染的表情可以叫做自暴自弃,志波却倾向于叫它为自甘堕落。
“我可以看报纸吗?”
“没问题,看吧。慢慢享受吧。”
蓝染静静的摊开报纸来看,他一版一版的看,最后指着时政版的文章给志波看。
“什么?”
“这些,就像你说的,我是邪恶的化身,应该对世界混乱的秩序负责。我是一个无法饶恕的人。”
“你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因为你已经没时间了。你在注意听吗?还是你在做梦?你已经违反了每一条法律,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来判你终身监禁。而在你真正进监狱之前,你会花十年时间在监狱和法院之间穿梭。我想你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我的家人不认我了,我的妻子和孩子离开了我,我的弟弟死了。相信我,我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志波盯住蓝染,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而蓝染则平静的回视着志波。志波和蓝染可能没有真正见过几次面,志波却可以肯定,他熟悉蓝染到蓝染都无法想象的程度,然而这种平静的谈话,是志波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蓝染应该也没有。
“我敢对你发誓,我不会在法院里呆上一秒钟。”
“你是在做梦。”
“我喜欢你海燕。不,也许不是,但是我了解你。让我来告诉你将会发生什么,这样可以让你有所准备。”
“好的。”
“很快,会有人来敲门,你会被叫到外面去。”
他们已经找过我了。
“在过道里,会有一个官阶比你高的人站在那里。”
山本元柳斋重国大人,国际刑警尸魂界分部总长。
“首先,他会祝贺你所做的一切,你使世界成为一个和平的地方。你会得到奖状或升职。”
他要提升我做第十三番烟酒兵械管理署第一负责人。
“然后他会告诉你,我需要被释放。”
“我以国际刑警尸魂界分部总长的身份,要求你释放蓝染惣右介。”
“你会反对,你也许会以辞职来要挟他。”
“为什么?!我们已经查了他十五年!这时间足够一个孩子长大到可以负刑事责任!如果我当年结婚,现在孩子都可以上高中了!如果大人坚持这样,我就辞职!”
“但是在最后,我会被释放。”
“你辞职了蓝染惣右介一样会被释放。”
“我被释放的原因,和你认为我会被判刑的原因是一样的。”
“如果蓝染被释放,哪来的正义?”
“我和一些世界上称自己为领导人的人打交道,这些人当中的有一些人是你的敌人的敌人。
“跟世界的正义比起来,根本不存在自我正义。”
“世界上最大的军火交易商是你的老板,尸魂界的总长。他一天卖的比我一年卖的还多。有时,在斩魄刀上找到他的指纹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有时,他需要像我这样的自由工作者,来支持那些他不可能支持的军队。”
“我想见他一面。”
“所以,你称我为恶魔。”
我想给蓝染,给我,给我们一个被救赎的机会。
“但不幸的是,对你,我是一个必须要存在的恶魔。”
如果这不可以……
“我会告诉你去下地狱,但是我想你已经在那里了。”
而我,会在那里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