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之城》cristine

21、第 21 章

　　来人一身连着兜帽的厚呢斗篷盖住了大半张脸，一抬头，几缕铂金色的发丝垂落，盖住这之后湛蓝深邃的眼。
　　“幸好我有带上亚历克斯可以吃的东西。”尤里安笑道。
　　“你……”齐格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怎么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尤里安拍了拍肩膀，抖落一身的雪花，见齐格还没有让出道来的意思，抿了抿嘴，有些埋怨地瞪了齐格一眼，“原来你的待客之道是在门口寒暄半天吗？”
　　齐格这才如梦初醒，将他让进屋内。
　　尤里安进屋后将斗篷搁在椅背，斗篷里面一身晚宴的打扮还没得及换。一袭水蓝色的衬衫华美异常，竟显出流水一般的质地，袖口处辅以金色的精灵族徽缠绕，而颈上领结由宝蓝色丝绢制就，同尤里安一双星辉熠熠的眼睛更是交相辉印，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是贵气逼人。
　　见着这样的尤里安，除了惊艳迷恋之外，齐格总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你……从宴会上溜出来不要紧吗？”
　　圣礼节的晚宴通常都由王后亲自筹备主持，也因其着意于感念众人在过去一年的付出和忙碌为主旨，那一晚城堡内上到王室近亲守卫大臣，下到管家侍从女佣厨娘，都会受到邀请出席晚宴之后的舞会。由于这一晚的机会实在难得，众人往往纵情狂欢至凌晨，全然了忘记了彼此原本的身份地位，国王夫妇御下宽厚，并不以此为悖，更有深以为传统的趋势，因而这一年一度的盛会也逐渐成为城堡内的适龄青年男女们互相接触示好的绝佳机会。
　　齐格知道国王一向希望尤里安在臣子面前多露露脸，也正因如此才会格外惊讶于尤里安的溜号。
　　尤里安不以为然地将领结扯松些，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我不耐烦那些，你懂的。”见齐格还想问，终于有些不耐地把齐格看着，“难道你不欢迎我？”
　　尤里安的嘴唇颜色浅淡，但唇形并不薄，尤其是上唇，被他微一抿着，就显出些孩子般赌气的表情，在齐格眼里更是似嗔似怨，惹人心动。
　　齐格坐到尤里安的对面，解释道：“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过来。”
　　尤里安的脸色这才好转，手上心不在焉地抚摸着亚历克斯光滑的皮毛。
　　要知道，摆脱母亲的盘问和拉梅威的打趣眼神可花了他不少功夫，不过这些他怎么会告诉齐格，难道要他坦白在人声鼎沸的舞会上觉得烦闷不堪只想看见他的脸，自己才会千方百计溜出城堡吗？

　　“谢谢你，尤里安。”齐格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尤里安感到莫名其妙。
　　“谢什么？”
　　“你安排弗莱彻和斯特里亚和我们一起去魔界，还送来亚历克斯给我解闷，”齐格眼神柔软，“我过去不知道，你会变得那么贴心。”
　　尤里安感觉双颊发烫，不敢直视齐格含情的双眼，低头嘟哝：“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说的没错，”齐格伸手握住尤里安的手，只见对方泛着红晕的脸庞显得愈发秀色可餐，“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在一起，我会越来越了解你，也让你逐渐了解我的事情。”
　　尤里安再也无法无视齐格，一抬头就和对方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在齐格情意绵绵的注视下，尤里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晕眩，这简直令他为自己羞耻，但，却不想结束。
　　可正在这时，一直被忽视了的亚历克斯奋力的挣扎着，打断了两人的情意绵绵。

　　亚历克斯恼怒极了，原因无他，它饿了，可是眼前两人，一个给他准备的是难以下咽的水果，另一个本应马上就会端上令他满意的食物——他从他带来放在床上的袋子里闻到香味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和对面人玩起了木头人游戏。
　　亚历克斯完全无视面前两人一脸被打扰了的表情，从尤里安的手中挣脱出来，跳上床，用还没长出尖锐爪牙的前肢拨弄着尤里安的行李。
　　尤里安只得掏出让厨房切成细碎的生肉，齐格自动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起身找盛放的容器。这样熟及而流的动作让尤里安油然而生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在一起了很久很久，然而实际上，自齐格来到维立叶尔才过了大半年而已。可见当人很专注地在某些事、某个人上投下精力时，常常会忘了时间的长短。
　　所以当齐格盯着他，露出询问的表情，尤里安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他的问题。
　　“你在问我？”
　　“难不成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见尤里安心不在焉，齐格耸耸肩，回过神忙手里的活计，边说：“我刚才说，你今天还回去吗？”
　　尤里安眨了眨眼。虽然这回他确定自己听清楚了问题，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睁大眼瞪着端着盘子走回他身边坐下的情人，不确定地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齐格逗弄着亚历克斯急得幼狮直流口水，顺便瞥了一眼尤里安，“我就是问你今晚睡不睡在这。”
　　“什……睡在……我……当然是……”尤里安被那一眼瞥得愈发不知所措起来，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结果就是——尤里安怒了：“我明天一早当然是从维立叶尔出发的！你别做梦了！”
　　齐格被尤里安一声低吼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尤里安这是怎么了，从前也不见他有这种小姑娘的毛病，脸红脖子粗的，怎么就害羞个……哦！
　　齐格突然明白了症结所在，内心霎时窘然地感叹了一番语言的神奇。但是看着尤里安又气又急又羞又窘的样子，突然就忍不住想逗逗他：“尤里安——”
　　尤里安被他这么含情脉脉的一唤，感觉脖子后面鸡皮疙瘩纷纷起立，齐格一脸莫测的神情也让尤里安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
　　果然，就听齐格道：“你要明白，我问你今天晚上住不住在这里只是出于礼貌的确认，但是，”如果你希望留下来过夜，我也可以在明天一早之前把你送回去的。”
　　故事的结局就是，尤里安把门在齐格鼻子跟前摔上，愤然离去，而屋内，亚历克斯“小”快朵颐的同时，莫名其妙瞪着齐格在门边抱着肚子笑到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