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 酒店倾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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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深夜时分，放置在口袋中的移动电话突然响起了铃音，伴随着微微的震动从衣服内侧传来，这让站在离酒店有—段距离的阴暗处的男人眉头一紧。
不在计划之内的来电，似乎预示着今晚的行动将要出现某种变数。
切嗣—边谨慎地确认着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视线，一边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方块状的机器，接通了电话。
移动电话在民间非常普及，曾经给予切嗣相当大的帮助。最为简易且万能的无线电联络装置，即使拿着它到处走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现在，在这个日本、这个冬木，唯一会主动联络他的，只有正处于监视位置待命的舞弥。
“发生什么事？”
“之前派出的使魔被Lancer发现了。现在已经与现场失去联络，只能确认目标尚未有逃离的举动。”
从话筒中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报告的却称不上是个好消息。
舞弥的位置位于冬木凯悦酒店斜对面，尚在建造的—处高层建筑内——尚未命名的钢铁瞭望台，暂且称之为冬木中心大厦三十八层。从那里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肯尼斯等人所在的房间，这是切嗣指定的监视地点。
建筑工事的工程进度已经过半，只剩外层还没有包装。这个今后将成为冬木市新都地面标志性建筑的复合高层商业大楼，现在还只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空架子，被夜空中的强风猛烈地吹着。
地上的街灯也好，天上的繁星也好，都显得那样的遥远与昏暗。就在这虚空之中，久宇舞弥单膝跪地一动不动，—直架在她肩膀上的带有夜视装置的AUG狙击枪，枪口支在她立起的左膝上。
一旦肯尼斯注意到切嗣的行动，而想要从窗户逃出屋外的话，埋伏这里的久宇舞弥就会立刻对其狙击。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那样的迹象。
“是吗，暴露了啊。”
切嗣短短地叹息了一下，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给自己留下能够从容感慨的空隙。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连续在移动电话上按了一组号码。
切嗣所拨的是—组空号。可是手机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的反馈。
被改造过的通信同路所连接的并不是电话信号，而是C4炸弹的起爆管。
炸弹的爆炸只是非常小的规模，声音甚至都没有传到酒店的外面。
可是，取而代之在夜空中回响的，却是钢筋混凝土开始分崩离析倒塌的恐怖声音。
少数于这个时间点还在街道上徘徊的行人们，首先察觉到了发生在高耸建筑物之上的突变，纷纷惊恐地叫道。
“酒店，酒店塌了！”
全高—百五十多米的高层酒店，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就好似被地面吸进去一样崩倒了。因为所有的外墙都向里面倒塌的原因，没有一片碎片落到外面，只有塌陷过程中产生的粉尘将四周的街道湮没。
定向爆破——主要用来破坏大型高层建筑而使用的高级爆破技术，借由对承重墙和关键支柱的破坏使建筑由于自身的重量而向内侧压下。使用最少数量的炸药，达到完全破坏的目的，对于精通古今内外所有爆破技术的卫宫切嗣来说，对于这种破坏的艺术有着非常独特的心得。
这个冬木市中所有作为魔术师根据地的建筑都被记载在卫宫切嗣的破坏名单上，而凯悦酒店便是其中之一。切嗣预先取得了建筑的设汁图，在其中寻找到设置炸弹的爆炸点。只要事先做好完全的准备，实际操作起来连一小时都用不了。
街道上的行人们虽然已经尽可能地远离大厦崩塌可能波及到的范围，但是仍然被倒塌所产生的灰尘吹得灰头土脸，陷入—片恐慌与骚动之中。
救护车与警车的刺耳鸣叫，应该很快就会划破夜空吧。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酒店之中可是居住着近千人的房客，还有超过百名的工作人员——想必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随着刚才的爆炸消失在钢筋水泥之中了吧。
这是为除去肯尼斯所付出的代价，亦是切嗣手上所沾染的不知多少条人命中的一部分。
穿着黑色大衣、似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一边注视着骚动恐慌的人群，一边看准了一个风小一些的间隙，将手里的烟点燃。
“舞弥，情况怎么样？”
“一直到最后三十二层都没有任何动静。目标并没有从大厦中逃出。”
那边的舞弥简短地汇报道。虽然刚刚目睹了一场毁灭性的破坏，可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激动。
这么说的活，切嗣带着微微的满足感、望着已经化为—片灰烬的废墟想道，被称为“艾尔梅洛伊勋爵”的肯尼斯大人，现在一定已经和瓦砾为伴了。
肯尼斯所在的三十二层，由于定向爆破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失去支撑，最终就等于是从一百五十米的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掉到地面。无论是多么坚固的魔术结界也好，在如此强度的破坏力面前也无法保护室内的人吧。
人群中忽然传来凄厉的号泣，将切嗣的注意力从废墟上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身上穿着相当暴露的华美服饰，虽已沾满了白色的灰尘，依旧能依稀看出先前光鲜艳丽的样子，想来爆炸发生前正在哪里享受着奢侈的夜生活吧。然而，这位原本的贵妇人此刻正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化掉的妆粉与喷涌的泪水混合、涂抹得满脸都是的样子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泣着，连鞋子丢了一只也不知道，只顾跌跌撞撞地朝着废墟的方向跑去——还没靠近就被拦了下来。
“不！！让我过去！！！我的孩子——不啊啊啊啊啊……！！！”
那撕心裂肺一般的凄厉尖叫，传入听者耳中，竟宛如鬼泣。
切嗣—直望着那个女人挣扎哭喊到近乎休克、最后被人架着抬上了救护车的背影……直到手指被燃烧着的烟头烫到才回过神来，他将已经燃了一多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切嗣感到了困惑。
感伤主义对他来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种柔弱的感情会直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可是，对于这次的失败，却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采取冷静的态度去对待似的。即使不愿意承认也好，事实就是如此——切嗣在那个失去孩子而痛苦的母亲身上，看到了伊莉雅和爱丽斯菲尔的影子。
卫宫切嗣曾经以为牺牲是没有区别的。所有的生命都是等价的，所以只要选择一条牺牲最少的道路就可以了。在这种判断之下，女人和孩子的生命也不会受到特别的对待。
使用圣杯可以拯救世界，而肯尼斯则是为了夺得圣杯而不得不排除的对象。天平的一端是冬木凯悦酒店的大概—千出头的人类，另一端则是圣杯能够拯救的至少在五十亿以上的人类。
从结果上看，这是完全必要、而且有价值的牺牲。
肯尼斯目前身受重伤，别说是作为魔术师的力量、就连作为正常人的身体机能都未必能保留，在此种极端情况下，任何惊动对方的举动都有可能导致目标的逃逸。所以，为避免这一点，任何有可能打草惊蛇的举动切嗣都不会去做，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提前疏散无辜群众的行为。所以，为了不给对方留下反应和逃走的时间，在一接到使魔被发现的情报之后，切嗣就立即毫不犹豫地启动了爆破，置酒店内上千人的性命于不顾。
从逻辑上看，这一切都是合理、高效、符合逻辑的。
那么，刚刚自己的手指为什么会颤抖到连香烟都拿不稳呢？
那种对于牵连到无辜房客、牺牲无辜生命的感伤，真是致命的浪漫。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会产生如此无谓的感伤的自己一定将被对手杀掉。
为了稳定自己内心动摇的情绪，切嗣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
退化了。虽然不知道究竟衰弱了多少，但是现在的卫宫切嗣绝对比几年前退化了。如果这样下去，恐怕无法在圣杯战争中顺利取得胜利。不管怎么说，不重新恢复以前那种冷酷和判断力的话是不行的，越快越好。
切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拿起移动电话想给舞弥下达撤退的指示。
可是传到他耳朵里的并不是部下的声音，而只有金属与金属碰撞在一起产生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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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2:32
星光朦胧。杂树林在宁静的黑夜中茂盛地生长着。
如杀意般凛冽的夜风在林间制造出怪异的声响，骤然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条件是简陋了一点，不过特殊时期也只能请你们将就一下了。好在一些必要的物资还相对齐全。”
被Lancer以背靠树干的坐姿放下的肯尼斯打量着周围，认出这里是位于冬木市深山町外围的杂木林深处的某片空地。果然是自然元素充沛、适合Lancer发挥的地点。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并非这点，而是低调地伫立在视线内的一人多高的箱体。
“这是我前两天订购的小型集装箱。双层不锈钢外壳，外面让人漆上了伪装的保护色。我测试过，这东西的密闭性和安全性都不错——只是物理上的，魔术方面就要Master来想办法了。居住环境方面，空间足够宽敞，隔热性能良好，上方两侧开有通气口。作为暂时的落脚点再合适不过。”
打开描绘了迷彩纹路的箱门，还可以看到其中堆放的一小堆物资，包括简易的桌椅、睡袋、保温垫、暖炉、营养剂、急救箱、食物和水……简而言之，仅仅以“必需”而不是“舒适”为考量的话，涵盖了临时居住的绝大部分需求。
更别说，集装箱的角落中还存有一部分明显不属于“生活用品”范畴的物体——光是从这个距离能够确认的就有一把手枪、两支□□，以及相应的子弹。
——这些东西Lancer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难道说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了吗？
肯尼斯不禁认真地觉得，短短几分钟内就被接连摆到眼前的种种事态震惊到几乎失语，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智商不够用的缘故。
更可恨的是这人一边介绍还一边惋惜着呢——“可惜军火管制太严格，走私的渠道也不好找，再加上时间紧迫，只能弄到这些小威力的。不然直接空投几吨炸弹过去，圣杯早就是我的了……不过也只能想想了，那东西价格太高也是个麻烦事。”
“……”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惊讶过头反而渐渐麻木了的肯尼斯开始回过味来了，“等等，Lancer，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钱？Master你在说什么啊？”被质问的家伙摊摊手，一脸的无辜外加理所当然，“这些可都是正经的战略储备物资吧，这样的话由Master出钱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毕竟我只是个身无分文的小小Servant啊。”
事实上就连塞拉斯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只是以Servant的身份、以“圣杯战争所需”“Master下令购买”的名义给阿其波卢德家发了通联络，第二天这些物资就被完整顺利地送到了冬木市的地界——所以说富九代什么的不要太拉仇恨。
“……”谁快来替他糊这个熊孩子一脸！
“再说了，在开战之前就做好后勤保障、提前准备用于转移的后备基地，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别看塞拉斯这样，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不知道多少回的特种兵，还是最顶尖的那种，战略形势什么的，基本的判断还是挺轻易就能做出的——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只不过由于战斗力和性格原因，他确实对弯弯绕的非正面战法不感兴趣也不精通罢了。
“问题是，Lancer，”怒气迅速地在胸口聚集，面对油盐不进还试图转移话题来逃避指责的Servant，肯尼斯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当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有考虑过尊重一下你的Master，将你的想法事先告知给他吗？”
“……好吧。我的错。”少年随意而无谓地耸了耸肩。从善如流的致歉带着一股子纯粹为了息事宁人而息事宁人的味道。
虽说是在道歉，但是那语气中的敷衍和毫无诚意却根本明显到无法忽视。而这显然加倍地激发了肯尼斯的愤怒与自尊。
“瞒着自己的Master私下里行动，玩弄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你身为从者的‘忠诚’和‘品格’究竟在哪里——你就不会为此感到丝毫的羞愧吗，Servant？！”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酒店倾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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